第28章 身世
那天过后,众人都撤出罗汉寺。
罗汉寺都用警戒线围了起来。付闻逐级上报,请示上级接下来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老王的工程队选了个好日子,带着所有工人们一同到西林观来拜拜,斥重金请庆元为其做一场法事去去晦气。有的工人还携上了妻儿,全家一同就当是外出游玩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或在殿前的石桌上吃着零食,或在殿前排队上香,孩童们在银杏下捡着银杏叶,这个西林观好不热闹!
庆元穿上了紫色的法衣,相比平日里洗得发白的道袍,法衣则极为华丽,上面绣着郁罗箫台、日月星辰、八卦宝塔、龙凤仙鹤。
这是林与第一次见到庆元如此正经的模样,拿出了签筒给每一名香客解签,香客求平安符时,毫不吝啬的拿出朱砂黄纸,一笔而就。
林与在庆元旁边协助着香客们上香祈福,赵珏则在殿外陪着老王和工人们吃茶聊天,有玉和福子前前后后的跑着给香客们添着瓜子花生,一并收着香客们给的三两块瓜子花生钱。
晚上众人到不语书斋吃放时,都累瘫在了沙发上。
“谢师祖,我师门今日可有感受?”庆元见到谢沅,连忙上前问道。
林与瞬间坐直了认真听着,庆元从没有告诉过她这香客到西林观上香,师门居然能有所受益。
谢沅笑着点点头,又道,“这个事儿,后续应该会派人下来处理,你们便不要掺和了。那些人,少搭理的好。”
林与看了看庆元,庆元只点头却不说话,谢沅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林与急了,“老是这样!说话说半截!好奇心都被你们勾起来了!”
“你能不能声音小点啊!这天天的,那么多客人上门来,就我和我哥两个在书斋内,我正犯困儿呢!”小乔一脸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赵珏坐直了道,“我也想知道。”
小乔逗笑了,“嚯,难得啊赵总。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们该不会以为就你们知道这些事儿的存在啊?”
小乔指了指上面,“专门养了一群处理这些事儿的高手呢。那些人啊,修什么的都有,和尚、道士那都是小儿科了,还有些个修外道的,管他好的坏的,能处理事情,抓到耗子的,就都是好的。”
大乔把饭菜端上桌,众人都动不来了了,谢沅便一边给大家发着碗筷一边说道,“那些人不都是好的。正道难修,一寸修为十年光阴,邪魔外道却是修为涨得快,少沾上那些个因果是非。”
林与点点头,本来的好奇心也散去了,居然真的有人修邪魔外道,“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
“呀!我都忘了说那天常青山的事情了!”林与道。
谢沅笑了笑,“那天做得很好,慢慢说便是。”
谢沅如此温和,极为少见。
林与和小乔迅速交互了个眼神,大概凌云仙君那边今天情况确实不错吧。
庆元摆摆手,“吃饭!我可要动手吃饭了,一会没菜了可别赖我啊!”
庆元话音刚落,像按下了开关似的,除了谢沅和大乔以外,众人都开始进给了吃饭冲刺中。
过了好一会,桌上的碗像是被舔过一样干净。
福子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躺在沙发上,被大乔一把拎起来,“吃饱了便站一会。”
林与拿了根牙线一边掏着牙齿,一边道,“那天,师傅说福子体内的‘灵桥’对面是条蛇,我却感觉是个人。最tm怪的是,那个人的‘灵’里面,居然有金光,纯粹的信仰之力。你说牛不牛,她的‘灵’明明都黑得发红了,里面怎么还能有纯净的信仰之力呢?”
谢沅摇了摇头。
林与又道,“我看到那个使坏的老头了,不过就看到了个手,干枯的呀,像个僵尸,杵着个扭来扭去的木头拐杖。他跑路的时候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皮肤白的毫无血色的男人把他给带走的。”
“毫无血色,干枯的僵尸,”谢沅喝着小乔倒得茶水玩味的笑着,“看来还真是老朋友了。”
“老大!快夸我!”林与忽然站了起来,炫耀似的拍了拍自己。
小乔笑了,“臭不要脸,还带这样自己邀功?”
“我当时真的是宇宙无敌,超级机智!我在那个老头身上盖了个印!像给猪肉盖个戳一样,以后就可以顺着昆吾印的指引,把他给抓住了!是不是特别聪明!”
谢沅肩膀上的纸鹤似乎也笑了,“给猪肉盖个戳?青提,你说现在这世间是不是有意思极了。”
林与舔舔嘴又道,“‘灵力拔河’的时候,我看见那边那个黑得发红的女人了,我不知道她看没有看见我。她就像漏气了的一样,一瞬间变成了个干枯的老太太。老大,你说她会不会找上我啊?”
“她作为整个术法的受益人,术法解了,本是该死的,没有死都的感谢那些个纯粹的信仰之力了,还敢来找你?”
林与点点头。
赵珏却突然开口了,“师傅,这两小朋友是从哪里来的呀?”
众人看向庆元,庆元掏着牙齿,不甚在意,悠悠得道,“捡来的。”
“师傅”赵珏又恢复了赵总的模样,“这突然出现不明人口,特别是小孩,派出所可是要来的。为了打击那些拐子,现在哪家忽然出现了小孩、女子,街道办事处都要来问的,问了之后就是报派出所去。也就是我们西林观这边比较偏,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住,不然派出所早来了。”
“我也担心这个呢!”林与一把抢过庆元的牙线棒扔掉。
庆元看了看一旁的有玉和福子,小朋友瞬间便回了瑟缩的模样,“瞧你们给孩子吓得!那你们说要怎么办吧?这两孩子的爹,那是猪狗不如!就没有见过这么丧尽天良的人!孩子的妈被警察救走了,回到大城市去了,就这两孩子,反正是不可能送回去的。”
林与听着也气了,一巴掌打在了庆元的身上,“谁说要把福子和有玉送走啦!?都几百岁的人了,能不能听人说话啊!赵珏是在说如何合理合法的把他们从那儿给带出来,真正的成为我们家的人!”
小乔和大乔都被林与逗笑了,谢沅也低笑着,雪原上的冰雕美人如春雪初融一般,扬了扬嘴角。
庆元撇了撇嘴,“小与,我好歹是你师傅。”
“就是我师傅了,所以犯傻了才要及时纠正!”林与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内心自有她的坏水。
“诶”庆元叹了口气,“这孩子他爹从城里头拐了个女子给他生娃娃,女子不过二十,后来被警察解救了。这有玉啊,你别看着他年纪小,懂事的早得很,他哪儿能不知道,主动和他妈妈说,他要留在他那坏爹那儿,说什么都不肯走,福子便也不肯走。他那个坏爹好吃懒做,就这么丁点大的小孩,还得天天干活养着那个废人。后来有人给了他爹一笔钱,他爹就同意那人把小孩带走了,有玉说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家里了,胸口上就长了个大瘤子,福子就开始蜕皮了。”
庆元越说越气,“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我在闭关中有所感应,去到昌县时,他爹联系了个马戏团,要把福子卖到马戏团去!就因为福子蛇化的模样。”
众人都沉默了,大乔慢慢的吐了个烟圈。
今夜,云层盖住了苍穹,不见月亮。
“是是我不想跟着妈妈去的”有玉小手揪着衣服说道,“妈妈家的人我不喜欢他们。”
“才不是!”福子小脸挣得红红的,“妈妈会唱歌,会跳舞,还会说外国话。妈妈家的人说我们害了妈妈,哥哥说我们不走,就一起呆在老家,以后变好了,再去找妈妈,妈妈家的人便不会讨厌我们了。”
庆元把福子抱起来,福子带着哭声道,“爸爸打妈妈,却不经常打我们。哥哥说,妈妈不走会被爸爸接着打,但爸爸却不会打我们。妈妈是哭着被带走的。”
有玉“哇”得一声也大哭起来,大乔一把把有玉抱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是,没有保护好妹妹。”
庆元一脸懊恼,“看吧!这样你说怎么办!”
林与掏出一根麻绳,绳子在她手上上下翻腾,她在结绳卜事,眼睛里闪着金色的光芒。
结绳已成,她把有玉的小手拉过来,把绳子挂在了有玉腰间,“你小子逞能的本事,就是在我们昆吾里,也是数一无二的。以后要干什么事儿都必须告诉我或着你赵师兄!给你栓上这个绳子便是要你记着这个事!赵珏,你和我出来。”
林与站在葡萄藤架下,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才和赵珏道,“那个爹,应该已经死了。”
赵珏愣了愣。
“自己给自己饿死的。”林与叹了一口气,“这事儿难办了。他们妈妈还活着,我没有算错的话,在东边就海市,结婚了,她命里的那个劫已经算是度过去了,以后便是顺风顺水、青云直上。”
赵珏冷笑了两声,对林与道,“师姐,你猜,她妈妈还会不会要他们两个呢?”
林与愣了愣,忽然想起来赵珏虽然现在事业有成,可是童年也是从父母的泥潭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
赵珏叹了口气,“我猜,他们母亲甚至不会见他们,他爸爸也绝对不会和其他人说孩子被人带走了,或是已经说了但村里人也不会管的,那样的人,我熟,众人都是避如蛇蝎,村里的邻居又擅长给自己的无视找个合理的由头,刚刚师傅不是说那爹要把孩子送给马戏团吗?估计啊,村里的邻居也就这么应付了派出所,不然那么些年里这两孩子会过得那么难?”
赵珏摆摆手,“没事儿,这事,我会派人去办了,之后再亲自过去走一趟便是了。”
“你准备怎么办?”林与问道。
“让海市那个青云直上的女人签个字,办成领养,她估计巴之不得呢。到时候,无非是社区或者什么地方的工作人员,要经常上咋们这儿看看孩子过得好不好罢了。”
林与叹了口气,“赵珏你我是这么想的。人总是要先为自己想的,若是身份互换,你是有女儿,你女儿他们的妈妈,遇上了这样的情形,你会怎么处理?至少我是不敢说,我会把小朋友带走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赵珏不语。
林与又道,“若要办这事肯定要见他们母亲家的人,你好好说好好讲。经历了这些个事儿之后,我再不能苛责谁,感同身受这个词,你毕竟不是她,你又怎么知道她的内心毫无纠结和愧疚呢?”
“我自己静一静吧。”赵珏在葡萄藤架下坐了好久,直到夜里的凉风把思绪都给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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