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治宠也治人
辛凉他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都过了十二点,宿舍是回不去了,辛凉说道,“这地方离我家不算远,要不你们去我家住一晚,明早再去学校……我自己去医院看看就行了。”
辛凉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宋文豪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个时候倒是心思细腻,“这么晚去你家,会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啊?”
“没事,动静小点就行。”
而且辛驰誉跟任延楚这两个工作狂人,不一定会在家。
辛凉把人带回去,就算他们已经经量动作轻,但是楼下的大厅灯一开,阿姨就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看见是辛凉回来,连忙说道,“小少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夫人回来了。”
辛凉说道,“阿姨你去睡吧,我朋友过来睡一晚,明天再去学校,你不用管我们。”
“这怎么行,我给你们煮点儿夜宵,你们吃了再睡。”
辛凉自己没什么胃口,但是穆诺笙他们跟着跑来跑去的,便说道,“那阿姨你随便做一点吧,或者你们有什么想吃的,跟阿姨说也行。”
宋文豪他们都有些拘谨,“没事没事,我们不挑食。”
阿姨打开冰箱看了看,“我给你们煮点小馄饨。”
辛凉说道,“阿姨你待会带他们去客房,我先回房间了。”
“这当然没问题,那小馄饨少爷你还吃不吃?”
“我不吃,我不饿。”
辛凉回到房间,关上门,重重的躺在了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脸。辛凉的心里窝着一团火,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手里捏着手机,打开就是莫城卫的聊天界面,辛凉按开又关上,关上又按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许,莫城卫在魏家本来就不开心,跟他说了猫的事情,岂不是更加的不开心。
辛凉无声的叹了口气。
倒是莫城卫的消息先过来了,“这么晚还不睡?”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莫城卫回道,“我看见那个消息输入中出现了好几次,你想说什么?”
辛凉想了想还是没说猫的事情,只是问道,“你明天能回学校吗?”
“嗯,跟爷爷已经见过了,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
“魏家的人为难你了吗?”
“……没有,你快睡吧。”
“城哥你在撒谎。”辛凉很快的回道。
这下轮到莫城卫傻眼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要是真的没受委屈,你才不会睡不着,你刚才都能看见出现了好几次消息输入中,说明你一直盯着,你就是想跟我聊天,你还不敢发消息,比我还怂。”
莫城卫看见辛凉发过来的这段文字,突然笑了起来,心凉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总是把他看得透透的。
向来都善于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莫城卫说了实话,“是啊,他们都不喜欢我,爷爷回来,所有人都回了老宅,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不屑,总是嫌弃,从来都是这样,就连家里最小的孩子看见我都避之不及,说不要跟他玩,妈妈会不高兴。”
莫城卫看见发出去的文字,吐出去了一口气。
辛凉那边却迟迟没有回消息,莫城卫把等了一会儿,最后把手机按灭放在了床头,也许辛凉只是睡着了。
辛凉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但从来没有嫌弃过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些话就如何如何。
莫城卫在心里反复说道,辛凉只是睡着了,所以才没有回消息。
辛凉确实没有回消息,但他也没有睡着,他只是看着莫城卫说的话,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辛凉也是在那一刻,猛然惊觉,他真正触碰到了莫城卫从不提及的过去。
辛凉想了半天,都觉得文字过于苍白,根本无法给与真正的安慰,所以辛凉直接打了电话。
电话刚响,莫城卫那边就接了起来,辛凉说道,“虽然你之前说过,你在家的时候,最好不要给你打电话,但是这通电话,我想打。”
莫城卫低地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跟你一块儿骂他们。魏家不在乎你,但是我在乎啊,我在乎你有没有被他们欺负,有没有受委屈。”
“嗯。”这些年,在魏家,大家都知道他是那个不讨喜的存在,好像捉弄他孤立他才是最正确的事情,魏新慈会假模假样的将他们轰走,实际上就是带着笑看他的狼狈模样。
所以年纪小小的莫城卫就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不给他们情绪反馈,他们能够得到的乐趣就会大打折扣。
时间一长,那些人也不捉弄他了,但是也没有人会主动靠近他,全都避之不及,他就像游荡在繁杂世间的孤魂野鬼,所有的美好事物都跟他无关,还只会备受嫌弃。
来来往往许多人,只有辛凉是意外,不管什么时候,辛凉都会坚定不移的选择他。
莫城卫虽然只是简短的嗯了一声,但是辛凉都听到厚重的鼻音,忍不住在心里猜测,他城哥回家一趟究竟受了多少委屈,都快哭鼻子了。
莫城卫开始说起了魏家的事情,权当是给辛凉讲睡前故事了,“爷爷这次会回来,其实是他的身体机能急剧下降,要回来安排后事,魏家这么大的产业,子嗣也多,财产的分配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所以这一次回老宅的人,比逢年过节都来得齐,不管是近亲还是远亲,都在爷爷面前诉说自己平时为了家族做了多大的贡献,希望能够多分一杯羹。明面上都是亲戚,实际上都当成了分财产的竞争对手,他们不好对别人说什么,在场的人就只我的身份最尴尬,他们自然而然就把矛头对准了我,说我跟我妈妈都是从一开始就在打魏家的主意,反正为了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平时的贵妇都跟疯子似的,乱作一团。”
“可是……不是你爷爷让你去的吗?”
“是啊,但他不会帮我,他想要一个合乎心意的继承人,他的那几个儿子明显不是,孙子里面,魏新慈算是有能耐的,但他身体不好,谁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爷爷考量得很多,所以连我都在他的考察范围里面,这些东西都算是考验吧,如果我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走去他面前,爷爷其实大概率会培养我。”
辛凉说道,“可是城哥你就是很厉害啊……”
莫城卫毫不避讳的说道,“就算可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凭什么要接手魏家的烂摊子,吃力不讨好的给魏家打工,我又不姓魏。”
魏梁生当年跟莫城卫开出筹码的时候,十分笃定莫城卫会被他开出来的条件吸引,但是在商海沉浮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也没有想到,年仅九岁的莫城卫,有着他想象不到的通透和野心。
辛凉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又觉得让人挺寒心的,魏梁生想要一个继承人的,却又没有给与任何支持,任由他自己摸爬滚打,等自己能力突出的时候,再把魏家这个重担当作奖赏交给莫城卫,说到底这不就是白嫖吗?
魏家的人不承认莫城卫的存在,就算莫城卫真的接手了魏家,尽心尽力几十年,等有了更合适的继承人,魏家那些人向来过河拆桥,一定会把莫城卫赶走。
辛凉说道,“城哥你说得对,魏家的事情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这么厉害,以后自己创业就行了,一点儿不比他们差。”
踩着魏家上位的金融天才,可不是不差这么简单的。
辛凉都知道莫城卫的未来,这话说得自然是底气十足,莫城卫问道,“你这么相信我啊?现在创业破产的人可不在少数。”
“我当然相信你,你跟他们又不一样。”辛凉说着打了个哈欠。
莫城卫听见后说道,“困了就睡吧。”
“好,你也睡吧,晚安,早上见。”
“早上见。”
莫城卫有些期待早上的晨曦,周围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
辛凉起了个大早,去了宠物医院,幸好这医院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然非得被辛凉反思。
昨天的医生显然也没有休息好,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见辛凉后就说道,“好消息是小猫醒了,我们可以救回来,但是大猫凌晨五点的时候,就没了气息,实在是抱歉,我们尽力了。”
“我……我能去看看吗?”
辛凉来得早,大猫还没被处理掉,说是看最后一眼,但辛凉都没敢掀开那块布,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昨天直接同意安乐,她是不是还能少受几个小时的罪?”
“你为她的生命做了最后的挽留,她会感谢你的,而且你还救了她的孩子。”医生实话实说道,“流浪猫能遇到你,已经很幸运了。”
“可是……她之前对人很有警惕心,我得到了她的信任,却没有保护好她。”辛凉没忍住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也是他愧疚的来源,“都怪我。”
辛凉就是属于共情很强烈的那种人,再加上他经历了太多的死别,先是他的父母,再是莫城卫……流浪猫其实只是勾起了辛凉心底最深处不愿意面对的记忆。
他就是那只流浪猫,亲人爱人都离他而去。
医生知道症结所在,“既然你觉得你没有保护好她,那你就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吧。”
“……我可以吗?”
医生肯定的说道,“你会是个很棒的监护人。”
辛凉嘴角弯了弯,高兴了不少,“那等小猫好了,我就把小猫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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