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天
片刻之后，守门人出来：“请进，老大在正堂等您。”
青龙径直走进去，此时少年已经洗漱完毕，端坐在椅子上：“你是来寻仇的？”
青龙瞟了女子一眼，面具之下露出惊奇之色，然后冷冷道：“那倒不是，我来主要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阁下是？”少年饶有兴致的问，精致的面容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青龙。”青龙的声音沉闷。
“没听过，不过你倒是有胆量，敢一个人来这里。”少年发出感慨。
“你是谁？让正主和我说话。”青龙转头望向女子。
“呵，这位真是精明的很，雀，退下吧。”女子坐在椅子上，被叫做雀的少年退到一边。
“正主在哪？”青龙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闷，仿佛随时会爆发。
“……我叫梧桐，你也可以称呼我‘鸿鹄’。”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
“那么‘笼中鸟’，请问正主在哪。”青龙把腰间的剑抽出。
“我是鸿……”梧桐话说一半，青龙就已经跳到她身前，一剑刺入身边的座椅，那鸟翅膀被斩断一截。
“我在问你，正主在哪。”青龙的面具贴在梧桐耳边低声说道。
“他失踪了。”梧桐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鸿鹄大人一直都是这样来去无踪，我和他见面上一次还是三年之前。所以，现在我有资格和你说话了吧。”
青龙拔出剑转身跳离座椅：“可以。”
“呵呵，那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呢？”梧桐站起身，死死盯住青龙。
青龙身旁已经站了一个蒙面的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顶在青龙腰间。
青龙心里盘算：杀死这个人易如反掌，可是我是来交易的，妈的，先生说的真对，和朝廷的人打交道可真是麻烦。
朝廷的人？！
“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这个东西啊。”青龙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令牌压在了匕首上，那蒙面人顿时感受到了千钧之力悬在手上，自己动弹不得。
蒙面人深知自己不是对手，还没有听到命令就已经把匕首收了回去然后退到一边。
梧桐仔细看了一眼，心凉了半截：这人该不会是那位大人的手下吧，如果是真的……朝廷不可能来维护鸿鹄会了，毕竟那位大人……。秃鹫这蠢货怎么会热到惹到那位大人……
梧桐心如死灰却在不停祈祷着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她谄媚的开口道：“当然认得，这是锦衣卫统领荆千锐的令牌，请问青龙大人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青龙知道，这只笼中鸟在试探他，只不过既然要交易就要坦诚相待：“别人送的。”
这个别人并不是青龙信口胡诌，而是青龙得知令牌来历之后做的推测，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作为朝廷高官，必然会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可是这令牌已经暴露了一切，不会有人蠢到送出自己的信物，那么很大的概率是有心人在暗中操作。青龙有些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妈的，这种官场阴谋竟然能扯到自己身上。
荆千锐，锦衣卫的头领，真是麻烦。
这令牌背后牵扯的太复杂，青龙懒得深究，他把先生的话记在心里，所以并不打算调查些什么。反而是梧桐松了一口气——鸿鹄会活下来了。
“咳。”梧桐尴尬的咳了一声，随后冷着脸对蒙面人说：“隼，这次临阵脱逃就先饶了你，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隼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真的把自己当成鸿鹄会的老大了？”
梧桐满脸的尴尬，面对隼不合时宜的嘲讽，梧桐也没有办法。
青龙收起令牌，面具朝向隼：“滚，我要和你的主子谈话。”青龙在替梧桐解围，从长远角度来讲，结交这个叫隼的人，通过他接触到鸿鹄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青龙没有这个闲心，他需要一个能够立即守护天音坊的势力，是鸿鹄会，不是鸿鹄。
梧桐此时顺着青龙给的台阶：“没听到吗，青龙先生叫你滚！”
隼不屑的笑道：“呵，有脾气了。”随后隼瞪了梧桐一眼：“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隼一甩匕首，向着梧桐飞去，青龙重剑一横，挡了下来。
隼转身欲走，摇头道：“即使掌权了，也不过是笼中圈养的金丝雀，青龙先生站错队了。”隼顿了顿：“即便是掌权，也只是暂时的。”
“呵，你是说我目光短浅？”青龙冷哼道。
隼脖颈一凉：“不敢。”然后走出正堂。
“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青龙盘腿坐在地上。
“请问青龙先生想交易些什么呢？”梧桐谄媚笑道。
“秃鹫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对不起，我一定严惩他！”梧桐想到秃鹫就生气，这个废物差点害了鸿鹄会。
“你们自己的事我管不着，只是秃鹫做这事的理由你知道吗？”
梧桐摇了摇头：“一点不清楚。”
“天音坊的生意遭人眼红，所以才会有人才会买通秃鹫找麻烦，若不是我恰巧在家，那弹琴的姑娘就被糟蹋了。今天我原谅你们鸿鹄会，若是天音坊再出事，你们这鸟会也别想着置身事外！”青龙把剑插到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梧桐不敢怠慢，接连称是。
“记住你今天的承诺。”青龙转身离去。
望着青龙远去的身影，梧桐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保住一家乐坊就能接触到实力深不可测的人，这买卖稳赚不赔，更何况，他还可能与荆千锐有关系，鸿鹄会要崛起了吗……
青龙回到天音坊，万俟清婉此时正焦急的等待，在门口来回踱步，见到青龙回来，万俟清婉直接扑了过去，青龙抱住她，摸了摸她的头：“丫头，你这哪里还有老板娘的样子。”
万俟清婉眼中泛起泪花：“鸿鹄会背后有朝廷的大官支持，我怕你……”
没等万俟清婉说完，青龙用拇指轻轻拭去泪花：“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还和鸿鹄会谈成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万俟清婉止住抽泣。
“我不屠他们满门，他们保护你的生意。”青龙托起万俟清婉的大腿然后一把抱起。
在青龙怀里的万俟清婉并没有很开心，青龙不解的问：“怎么还不开心？”
“以后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傻丫头，怎么会呢。”被万俟清婉这么一问，青龙也有些愣了，万俟清婉把他当做依靠，可是自己呢，和她认识这么长时间，却丝毫不知自己对万俟清婉的情感是什么样的，自己不值得人托付终身……
青龙缓了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啊，我怎么会不回家呢……”
万俟清婉安心了，因为青龙从未骗过她，她相信，这次也是。
二人回到雅间谈天说地，青龙讲这些年执行任务的经历，万俟清婉讲述那些神奇的客人。
鸿鹄会的变动预示着江湖的动荡，十年的安逸生活让人们忘却了曾经的战乱，现在，要变天了。
入夜，凌熙山，月魈教，月华渊，一个少年和孩童临渊而坐。
月魈教在几十年前并不太出名，教中道士不过问江湖之事，乱世之中隐于天地之间，以月为图腾以山中鬼怪为师长，故名月魈教。而十年前江湖动荡，月魈教一战成名，数千道士浩浩荡荡下山，协助朝廷平定了乱世。
孩童头发斑白，面容稚嫩，抬头看着月亮，有种稳重的感觉，反观少年，乌黑头发，眼中透露着不羁放纵，给人冒失的感觉。
少年开口问孩童：“师尊，你天天看月亮到底能看出个什么东西啊。”
孩童缓缓转头：“外面上一次天下大乱是什么时候？”
“十年之前，那时候我才六岁。”少年不耐烦的回答。
“十年了啊，快了。”
“什么快了？”少年云里雾里。
“月儿，你上一次下山是什么时候？”
“三年之前。”少年显然有些不高兴：“在外面待了一年不到你就把我抓回去了。”
“你懂什么，天下有道则隐，无道则见，你在太平盛世下山，不过是为了世俗的欲望。”
“和你们这些老古董呆在一起，我迟早要疯！”少年无奈。
“那你便下山吧。”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让我下山？”少年惊喜的跳起。
“这江湖哟，不缺我们这些老古董了……”孩童笑着摇了摇头：“月儿，你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此番下山，取件兵器去吧。”
“不对劲啊，不对劲，你这老古董怎么今天这么开明了？”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江湖又要放荡了吧，哈哈哈，小子，去拯救这苍生吧。”
京城，金銮殿，一位中年男人坐在龙椅之上，身旁只有一个宦官侍奉。此人是当今圣上皇甫毅，十年前凭借铁血手腕荡平了江湖，十年的安逸生活没有磨平皇甫毅的锐气，但是他知道逐渐衰老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他坐稳皇位了，让位是个体面的抉择。
“苏夺。”
“诺。”
“这龙椅朕坐的有些累了。”
“臣定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选定的人。”
“那多无趣啊。”皇甫毅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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