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皑皑苍梧悠我心
伍子戈死死拽着领口,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他好像怕被抓包一样,不想让萧烛看出来那领子是被扯坏的。
萧牧之也不丢手,玉眉微蹙,掰动伍子戈的手背,低问道:“你挡什么?”
“师尊不要!”
伍子戈喊完这句就脸红了,觉得自己像个要被占便宜的姑娘家似的,扭扭捏捏不像话。
萧烛眸子里暗了暗,两人间隔的木桌又有些宽,索性倾身来夺,喝问道:“不要什么?!”
那一瞬间他竟然生气了,伍子戈慌乱的样子让他极为不爽。
今日没和他去帝宫,整整一个下午伍晔都是和阿尔呆在一起的。
萧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伍子戈到底在慌乱什么?
两人之间像是在角力,伍子戈显然还比不过师尊的力气,整只手都要被拧脱臼了!
可他没有放开衣领,而是朝后仰了一下。
“撕拉”一声整个领子被扯脱掉,萧烛也因为骤然失力,一下栽到伍子戈身上,把他砸得闷哼一声!
原以为师尊会立即弹开,伍子戈松手丢掉了布料。
哪知道萧烛攘了他一把,直起身坐在他腰间,长发都垂到了他的手心里,面颊隐含愠怒。
“还没问你是怎么说服北辰王的,为何去接个人接了那么久,还把领子都弄破了?”
萧烛睨视着他,狐疑着,却只见伍晔脸颊透红,眼神躲闪。
平常挺能说的,此时的伍子戈却喉间一滞,磕磕巴巴什么也没解释出来。
萧烛抬起一只手,隔空把天魔鞭拿过来,握在了掌心里,一副刑讯逼供的样子。
他说:“伍晔,自你拜入师门,我从未管束过你。但当日有没有说过,不可淫|乱、放纵?!”
伍子戈慌了,撑着身子后退半截,抬手挡在眼前:“师尊,我没有!”
这误会可大了……
“师尊你怎么能往那里想,我不过是和他打了一架!”
伍子戈心道我就算犯戒也是因为在心里亵渎师尊啊,怎么可以往别人身上想?!
萧烛确实一下想远了些,天魔鞭拿在手里,又居高临下地说: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好好解释?”
伍子戈:“我……”
萧烛有几缕头发垂在他手心里蜿蜒着,带来痒意。
那种感觉撩在心头,而薄薄一层单罗纱衣的睡袍又确实挡不了什么。
他感受到烛龙身上略烫的体温,挪了一小截却反而使得师尊朝后坐了点,伍子戈的妄想终于藏不住了。
他可耻地……了。
完了。
会被萧烛打死吧。
伍子戈一想就觉得害怕,一怕就觉得自己没出息。
他“呜”一声转过头,衣衫半敞着,用手臂盖在眼睛上遮住了视线,不去看萧 烛那祸国殃民的脸,觉得一切都完了。
“对不起……师尊。你打我吧……”
萧烛愣了一下,天魔鞭也落到地上。
他感受到了,无比清晰地明白了一个事实——小伍晔长大了。
萧烛这才站起身,衣摆有些凌乱,故作镇定地退了两步,只忽然说道:“这个不算。”
伍子戈:“啊?”
萧烛背过身去,还补充道:“这个不算淫|乱。”
伍子戈把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简直不敢相信。
萧烛方才怀疑他和阿尔有个什么的时候,以此为理由要打他,怎么换到自己身上,就不算了?
伍子戈忽然又想起喝了红尘醉的那一天,萧烛醉得不省人事。
他有情的不是百里汀澜,那会不会是……
“师尊,你是不是有点双重标准了?”鬼使神差的,伍子戈不怕死地间接问道。
萧烛沉声低吼——“你想要一重标准吗?!”
此时的他已经捡起了天魔鞭,转过身,恢复了高冷情态。
那声音就像从喉咙最底端发出的,蕴含了满满的威胁,鞭子上已有电光流窜。
伍子戈捡起衣领子,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猛摇头道:“不想不想!”
“要算,也行。”萧烛抖动天魔鞭,那尾巴就朝伍子戈身后扫去,差点打碎屏风!
伍子戈原地起跳,绕着屏风蹦跶了两圈。
萧烛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又怕被打,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山海境里,自己就是这样被蛊雕的尾巴追赶,回头就伺机拉住了。
如今身手已然很快,伍子戈抿嘴,判断着天魔鞭挥舞的方向,和萧烛手中的规律。
短暂的一个瞬间,他猛一回头,硬生生把鞭子接在手里,顺势缠在腕间,朝自己一拉!
萧烛防备不及,竟跟着他的力道朝前栽了一脚。
“伍晔,你好大的胆子!”
萧烛嘴上虽然骂着,语气却不够凶。虽然没使劲,但能接他鞭子的人少之又少,伍子戈的飞速进步可窥一斑。
伍子戈也看出来了,师尊并非真的生气。
他身子快出虚影,踏前两步接住萧烛,把人转个方向困在屏风前方,忽然凑得极近。
就在萧烛后仰着想退,差点压到屏风的时候。
伍子戈又跪下了,丢了手里的天魔鞭,说:“两重就两重,挺好的。师尊要信我,我绝对听话、不犯戒。”
他凑得太紧了,就在那衣衫前方。
萧烛不习惯地抬脚想踹,伍子戈忽然又一下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小东西,居然学会敖锐小时候那套,开始撒娇了?
现在敖锐学会了礼数,伍子戈反而不讲礼了。
“师尊~~”伍子戈晃着萧烛修长的腿,在怀里摇了摇,“信不信嘛,你信不信我?”
从前他总是对人有所防备的,让萧烛觉得礼貌却疏远。
而现在……
“伍晔,你这亲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伍子戈不撒手,把脸贴在单罗纱衣上,闷声说:
“两年前我不知和师尊在一起的时光有多珍贵,到你闭关的时候才日日思恋,几乎摘完了满山的苍梧花。早已决定等师尊出关,便视你如最亲的人,每日侍奉……孝敬!”
实际上伍子戈心里想的两个字是“疼爱”,不过这辈子他不准备说出口了,以免被一句话就推开。
萧烛有点嫌弃地说:“你昨晚可不太孝顺。”
“很多往事细想起来,才觉得师尊待我好。”伍子戈蹭了蹭萧烛,越发真切地说,
“伍晔往后唯师尊马首是瞻,非师尊不可。待到江水为竭,冬雷震震,盛夏飞雪,乃敢与君绝!”
“别贫了。”萧烛哭笑不得,任由他抱着,“你师尊是烛龙,能截断江水,冬日降雷,雪封七月。你这誓言,对我不管用。”
伍子戈倔强地就像他跪在山门前求萧烛收徒的那天一样。
他铿锵有力地说:“我会让你信的!”
“你抱得我不舒服。”萧烛冷酷地说,“没你这样孝敬的。”
伍子戈又蹭了一下才舍得放开,经过今天这一遭,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不过也不能一次就让萧烛觉得抗拒,伍晔在心里计划着循序渐进,像模像样地拜了一下,才朝外面走。
“师尊夜安。”
待他走后,整个云溪殿空空落落。
萧烛扶正了歪斜的屏风,又低头看着天魔鞭上没张开的倒刺,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傻子,你引用的那句诗,只用来形容至死不渝的爱情。”
……
清晨西偏殿阳光细碎,帘幕微卷。
伍子戈心情好,起了个大早,对着铜镜束发,刻意没绑稳,弄得歪歪斜斜。
自从师尊闭关以后,他总是穿很寻常的衣服,今日也是粗布料子,这便大喇喇地出门了。
萧烛走到云海旁果然瞧不惯他,皱起了眉头。
“你是想展示光明圣殿的门徒平易近人呢,还是想给你仙族伙伴看为师虐待了你?”
这种绕口的话居然被他说得无比清晰,伍子戈一听就知道自己计划得逞了。
果不其然,萧烛顺手从储物锦囊里抛出一件桑蚕丝的白色外套,并把伍子戈扯过来,三两下用手指帮他重新盘了头发。
伍子戈享受着师尊的单独疼爱,不知不觉勾起嘴角……
萧烛发冠多,将自己用过的云纹玉冠箍在伍子戈头顶。
打扮好了,再把人的肩头掰正,上下打量一番,这才满意。
“别显得在魔界过了苦日子,天阙峰下有行人必经的关隘,我们选择的营地可能与元沁掌门选的很近。”
伍子戈望着他,等到萧烛看他的脸时,忽然绽放出一个无比纯澈的笑容。
他说:“墨辉山过的是神仙日子,有师尊在的地方都是世间最好的地方。”
萧烛听到都要翻白眼了,这张嘴怎么能甜得那么夸张?
两人到了富明山门前,接到四个仙族弟子和阿尔,萧烛又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去,手掌放在阿尔的天灵盖上,转瞬化出一张薄薄的黄金面具,盖在了他的脸上。
那张面具不能随意取下,维持着萧烛的法力。
北辰王阿尔斯楞已经“死了”,如今来到人间的只是一个魔族的寻常修士。
“正好我们可以在北境住上一段时日。”萧烛说,“待到洛长老炼好解惑丹,就回。”
四个仙族弟子这是在成为质子以后第一次出魔界,纷纷难掩自己的开心和激动。
可他们又不敢在魔尊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缩在他身后说悄悄话。
此回出山,以“光明圣殿门徒”的名义,在天阙峰下扎营,接济难民。
萧烛主医,替人看病消灾。
伍子戈施粥,阿尔打下手。
至于四个仙族弟子,都用来照顾和帮助暂时无家可归的北境人,给他们找一个可以短暂居住的地方。
果不其然,天阙峰下地势平坦,又是几个边部和北境、大宇之间的必经之路,已经有落霞山的营地了。
萧烛稍微选远了些,趁着还无人光顾,用法力竖起一座座牛毛帐篷,做好了他们的牌匾和营地。
坐等难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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