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觉醒
洛四钏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鎏金，但很快消失不见。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大口喘着粗气。
“小钏！”小鱼激动地喊，“你终于醒了！”
洛四钏扶着额头，思绪慢慢平缓下来，她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好像是躺在地上，头枕着小鱼的大腿。
洛四钏环视一圈周围，发现他们现在像是在一个废弃工工厂里。
洛四钏的神情恍惚，像是还没有完全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小鱼急忙给她解释现在的情况：“我们在杂货铺的时候，欧阳刚刚检测到了公主的入侵波动，你就被公主锁定了。”
“公主的神名是「魇神」。她可以把目标拖进幻境，依据目标的记忆把对方的意识拖进幻境……除非对方堪破虚妄，才能离开。”
洛四钏想起来了，她害怕拖累洛枫竹，于是公主就构建了一个不停重复洛枫竹杀死她的幻境，直到最后她接受了自己的怪物身份选择自杀并且意识到了那是假的洛枫竹，这才成功离开幻境。
小鱼神情难掩担心：“我们发现你被公主锁定之后，立刻决定立刻杂货铺。但你陷入了昏迷，我们用了各种方法都不能唤醒你，只好先带着你逃跑。”
“我们暂时逃离了公主的影响圈后进了r区，找到了这个废弃工厂，我负责留在这里照顾你，欧阳他们守在外面警戒着怪物。”
“这一路上，你的状态很不好。”
“到今天为止，已经是你陷入昏迷的第三天了。”
“而且你一直表情痛苦，时不时就会哭，还不停喊着哥哥……而且你浑身发烫，像是发了高烧。”
“我们都很担心你……”
“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还有，发高烧一般是能力觉醒的前兆，你现在有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波动吗？”
洛四钏没有回应。
小鱼这才发现洛四钏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神情像是受了什么巨大刺激之后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渗人的阴森。
“小钏……”小鱼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洛四钏忽然动了动。
她后仰脖颈，发出一声清脆的扭骨声。
“公主，在哪里？”
她问。
小鱼愣了愣。
洛四钏睁大双眼，瞳孔涣散：“她在哪儿？”
利用她对洛枫竹的爱。
营造一个让洛枫竹亲手杀了她的幻境。
让她死了一百零五次。
洛四钏心底的暴虐再难压抑。
“我要杀了她。”
杀了她。
小鱼惊慌失措地揽住她的肩：“小钏！冷静下来！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对劲！”
但洛四钏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这时，工厂门口快速跑入欧阳几人。
欧阳一进来就惊慌失措地喊道：
“公主！来了！”
小鱼瞪大双眼：“怎么会……”
她下意识卸了手劲，一个放松，洛四钏忽然站了起来。
“……小钏！”小鱼惊慌地喊道，“快拦住她！她现在状态不对劲！”
王君也几人立即要上前控制住洛四钏。
小鱼也急忙站起来要拦住她：“老大，公主来了，控制住小钏，我们赶紧走。”
洛四钏看着面前的王君也三人，抿了抿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工厂外就爆发一声巨响！
一瞬间，欧阳面色难看起来：“来不及了……”
“祂来了。”
王君也咬着牙，直接拖着洛四钏的手臂就猛地一拽：“走！”
王君也力气很大，洛四钏挣脱不开，只能被他拖着强行带离工厂。
五人快速离开了工厂附近，除洛四钏外的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重新来到密集的街道建筑群中，欧阳忽然停了脚步。
发现他不走了，王君也也明白了。
前方又是一声巨响。
他们五个人都停在了原地。
他们齐齐仰起头，看向远处密集高大的建筑群。
神明的力量席卷这片区域，狂风乍起。
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破开一个大洞，出乎意料地撒下了一片暖黄色的光。
在这片光芒下，体型巨大、通体黑色的人形怪物一脚踏下，碾碎一片高楼大厦。
怪物的肩膀上，坐着一个身穿繁复华丽白色洋裙、长发银白卷曲的女人。
祂举着一把华丽的白色洋伞，光落在祂的身上。
祂姿态端庄优雅，长裙华丽。
祂面上的陶瓷白微笑面具显示了祂的身份。
每一位怪物神明，虽然都是正常的人形，但祂们天生没有面貌，而是戴着自己独有的面具。
神明魇神，代号「公主」。
戴陶瓷白微笑面具。
在看见祂的一瞬间，几人不可控制地身躯颤抖。
光芒普照废墟，神明降临。
洛四钏仰着头，目光凝聚在公主的身上。
欧阳抖着唇说：“我们……逃不掉了。”
小鱼咬紧牙关。
她忽然往前跑去，不顾身后卫子惊慌的喊声。
小鱼冲向体型庞大的怪物，速度在一瞬间达到最快，她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出了百米外。
卫子惊慌地喊着她：“小鱼！回来！”
小鱼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快速向前。
欧阳忽然卸了力，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声线颤抖：“鱼姐……”
王君也咬着牙，双眼血红，不出一言。
洛四钏看着前方小鱼的背影。
她闯入神明的光芒之中。
洛四钏的神智忽然恢复了片刻清明。
苏锐欲给她看的资料内容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
江鱼，s级，能力是扭曲空间，速度加持，以及……
牺牲寿命，力量翻倍。
那一页的资料最下方，注明了一行字——
「表世界有一亲妹妹，博士在读。」
洛四钏忽然想起了在地铁车厢里，她和江鱼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
江鱼坐在她身边，拿着块黑布擦着枪管，擦拭的动作很熟练，笑容温和：
“小钏真的很像我的妹妹呢。”
“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在表世界还有个亲妹妹。”
“我被入侵的时候，她才十五岁，刚刚上高中。”
“我们两个父母早亡，也没有亲戚收留我们，所以我跟她是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
“我比她大很多，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多神奇，我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姑娘慢慢长大……”
“所以我能理解你。”
“你那么想回家，也是想回去见你的哥哥吧？”
“我刚来这里，也和你一样。”
“我真的太想回家了。”
“我多想回去再看看她啊。”
“我不在她身边，她会怎么生活呢？”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几乎是天天都在想她。”
“后来……”
“我慢慢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
“苏队告诉我，我的妹妹在表世界过得很好。”
“因为我在这边的功绩，所以她在表世界受到了政府的特别照顾。”
“知道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都在不停和怪物厮杀，一直没有放弃。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在保护她。”
“只是有时候还是难免难过。”
“因为……”
“我真的好想再看看她啊。”
江鱼朝洛四钏露出个有些苦涩的笑。
“你和她，真的太像了。”
洛四钏睁大双眼。
江鱼的背影逆着光，刺痛着洛四钏。
她忽然意识到，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种族。
情感可以让他们无所畏惧。
为了所爱的人好好活着，他们拼尽全力。
渺小而伟大的，弱小而强大的。
洛四钏忽然觉得的心跳在加快。
一下一下地，越来越快了。
如同一个加速器安装在了心脏里，带动整个胸腔的快速抖动。
血液仿佛在身躯内倒流，意识在恍惚中达到一种奇妙的悬空境界。
心跳越来越快，意识如同脱离身躯。
洛四钏神情迷离，她仰着头，垂着眼帘，轻轻呼出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散在空中。
王君也早就松开了钳制她手臂的手。
于是洛四钏毫无阻碍地往前走了一步。
王君也看见她动了，立即想拦住她：“你……”
但下一秒，他警惕的神情转为讶异。
洛四钏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一个深黑色的洞穴撕裂空间，出现在她面前。
洛四钏当着王君也的面身躯往前一倒，坠入漆黑洞穴之中。
同时，一个洞穴出现在江鱼身前。
江鱼以为那是公主发动了能力，下意识举起枪对准了洞。
“小鱼姐。”
洛四钏的声音从洞中发出再传入江鱼耳中，她惊讶地放下了枪。
一双漂亮修长的手从地表的黑色洞穴中探出。
手指轻轻撑在地上一个用力，身躯露出。
洛四钏走出洞穴。
身姿优雅。
只是她身上的装束已然不同。
一身笔挺的交领黑色西装，金色的流苏挂饰轻轻晃动。
白皙的脖颈上套着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
她长睫微颤，面容平静中带着慵懒。
纤细的手腕上是一个金色细手环。
“小鱼姐。”
洛四钏又喊了她一声。
“你的妹妹还在表世界等你。”
“回家吧。”
洛四钏不想看江鱼死去。
不想让江鱼的妹妹得知自己亲人的离世。
因为她想，如果是她死在了里世界，洛枫竹一定会很难过。
江鱼的妹妹，同样如此。
江鱼不该孤独地死在这里。
她还要回家，还要去见她妹妹。
洛四钏轻轻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色洞穴出现在江鱼身后，几条黑色触手从洞中伸出，拖着江鱼，把她拽入洞中。
一个黑色洞穴再度出现在王君也身边，他急忙接住了从洞中出来的江鱼。
江鱼惊慌地说：“小钏……！她……！”
王君也拍着她的肩，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一旁的卫子神情严肃地看着远方的洛四钏：
“她……觉醒了。”
江鱼怔住了。
忽然，跪倒在地上的欧阳声音颤抖：
“我感受到了……”
“强大的气息。”
与此同时，坐在巨大怪物肩上的公主动了。
她低下头，如有实质的目光停在下方的洛四钏身上。
洛四钏仰着头，站在废墟中和祂对视。
“人类。”
公主开口了。
声音是清甜的声线，只是多了不似人的空灵感。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王的气息。”
公主看着她，声音遥遥传来：
“你，是谁？”
洛四钏抬腿，慢慢朝巨型怪物走近。
她甩了下右手，右手手腕上的金环瞬间解开，变幻扭曲。
金环变化成一把金色长刀，被洛四钏持在手中。
洛四钏持刀时，身体放松，姿态慵懒优雅。
站在废墟中的西装女人回答高高在上的神明：
“杀了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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