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阿努尔集中营17
“是吗？我也感觉到了王的气息。”
公主轻声说。
“魇。”暴食开口了。
“祂在哪里？”
“砰——”
公主的回应是快速抬手变幻□□给暴食开了一枪。
暴食轻而易举消失在原地躲开了这一枪，然后出现在了距离公主更近的地方。
暴食一步步靠近，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公主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怎么，你要重蹈你主人的覆辙，被我和祂一起杀了？”
暴食静静地站着：
“我只是想见见大人。”
“王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公主忽然收了枪，然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暴食有些惊讶，但语气还是很冷静自持：
“你不打算和我打一架？”
“不打。”
公主说，“跟你打没意思，你主人来还差不多。”
“皇帝已经死了。”
“是啊。”
“可惜了，当时杀祂的时候我就该顺手把你弄死的。”
暴食沉默片刻，然后执拗地继续说：
“带我去见祂。”
公主轻声说：
“到底是后天的新神，力量不全也就罢了，还一辈子都进不了神台。”
暴食看着祂：
“你想说什么？”
“王的消息在21年前就更新了……哦我忘了，那个时候你还不是神吧。”
“那我告诉你吧。”
“21年前，王被卑劣的人类盗出神之间，不知被人类关押在了何处。”
“这21年来，我们没有任何王的消息。”
“所以，由于没有办法进入神台，只能一直傻傻地守在阿努尔城这么多年都还是没有等到王的你，为什么觉得王会突然来这里？”
“不会的。”
“我已经成神……王一定会回来阿努尔城见我的。”
“以前我被留下，只是因为我不是神。”
“而现在，我证明我的力量不必任何神差，王一定会回来的。”
“是吗？你表现得一副对王完全忠心的样子。”
“那如果，王要和你们这些新神开战，你是选择你的新主人，还是王？”
暴食陷入沉默。
祂隐隐约约察觉到，也许魇什么都已经看清了。
过了很久，暴食才说：
“我成神的目的就是想见见王。如果王愿意让我进入神台，无论是不是神我都无所谓。”
暴食的意思就是他会选择权帝。
但他要求保留神位。
“哦。”公主说，“可惜了，王以前不需要你，现在也不需要。”
这句话让暴食突然冲动起来：
“我现在已经成神！王需要我。”
“你自己不清楚你怎么成的神吗？”
“还有，你居然吃人脑，王不喜欢吃人脑的神。当年皇帝也喜欢，后来祂就死了，你难道真的想步祂后尘？”
“你们杀皇帝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祂吃人脑。”
暴食冷静下来，
“相反，因为吃人脑，祂的力量很强。你们明明一开始是起了招揽祂的意思的，我当时听的很清楚。”
“最后你们选择杀了祂的原因，明明是祂打算宣布阿努尔城独立，不服从王的管控。”
“是啊，不过那又如何。”
“难道你认为你也吃人脑，所以力量比得过皇帝？”
“别傻了，皇帝是天生旧神，你却是个伪神。”
公主的声音仍然平静，“虽然我们这些旧神不知道你是怎么成神的，但我们可以肯定你没走正常道路。不过也无所谓了，你的力量注定比不过我们。”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超越我？”
暴食的语气起伏，带了怒意。
祂再次暴躁起来。
公主仍然保持冷静，只是轻描淡写看了祂一眼。
但那目光却让暴食觉得受到了蔑视。
暴食压着怒气：
“当年，权帝大人选择了你，但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自己也能成神……为什么你还是在我之上？！”
公主平静地回答：
“你不适合成神。”
“神是没有感情的，那种累赘的东西在我成神前我就已经抛弃了，所以我能被王选中，你不能。”
“你成神前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抛弃感情？”
暴食似乎发怒了，祂面具上的白色昙花变为暗红色，祂手中出现一跳黑色链刀，忽地甩向公主！
公主的洋伞变成长枪，挡住了链刀。
暴食狠狠抽回链刀，随即又是一鞭下去：“变成你的战斗状态！魇！”
公主始终保持白色的衣装，并没有变换。
祂轻轻松松躲开，随口说：
“你那么想见王，那好啊。”
暴食动作一顿。
公主忽然一个用力跳了起来，直接跳到了花心上！
暴食没有动作。
公主走到棺材旁边，对着暴食指了指那副棺材：
“王就在里面。”
“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王祂现在准确来说，是个人类。”
暴食怔怔地看着公主。
“而且……”公主的高跟鞋踩在了白玉棺盖上，“你昨天吃的那些脑子里，有一份是她的。”
话音刚落，公主狠狠一踩，黑木棺盖碎裂出一个小洞。
暴食握紧了手中的链刀。
公主收回腿，站在棺材旁边。
下一瞬，一只皮肤莹白、骨节细长的手慢慢从洞口里伸出。
公主弯下腰，隔着白色蕾丝手套握住了那只手的手腕，然后用力往外一提。
“咔——！”
黑木棺忽然炸开，木屑乱飞。
一身黑西装的洛四钏坐在棺材里，她的手腕被公主捏在手里抬着。
洛四钏面色平静，睁着空洞的眼睛，脸上带着两行金色的泪液。
公主松开手，看着洛四钏：
“我要走了。”
祂忽然摘下一只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一条项链，那上面挂着一把铜钥匙。
公主把项链递给洛四钏：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东西……”
“来找我吧。”
“我在r区等你。”
话音刚落，公主周身忽然爆发出浓烈的蒸汽，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洛四钏握着那把钥匙，沉默片刻后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洛四钏从棺材里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暴食。
洛四钏脑子一片混沌，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现在对这个场景简直可以说是一头雾水。
她只记得自己在祭台的时候忽然像是被操控了一样，然后失去了意识。
再恢复清醒，她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而就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好这个空间被人从外面打破，露出了一丝光来。
于是她下意识抬手去摸那束光。
然后，手腕就被一双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拉住了。
再然后……
她就被拉出了棺材，脑子还一片混沌的时候就被突然出现的身边的公主塞了个钥匙项链。
紧接着，她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袍戴着面具的男人。
很显然，祂就是暴食。
……所以，她昏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四钏还站在棺材里，俯视着下方的暴食。
她没说话也没动作，因为还不清楚暴食的实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顺便她也在打探周围的情况，看见了教堂里小心翼翼朝她挥手的白姨他们后这才稍微放心。
而暴食怔怔地看着洛四钏，忽然毫无预兆地，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瘦削，但也算得上英俊的少年脸。
看起来跟洛四钏也差不多年岁。
洛四钏只是静静地看着祂，没有说话。
暴食晃晃悠悠往前走了一步，那双由于眼眶深深凹陷于是显得格外突出的眼睛在望着洛四钏时含着强烈的光芒。
暴食忽然双手合十朝她祈祷：
“大人……”
“好久不见。”
……暴食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
洛四钏沉默片刻后走出棺材，然后走下花心到了地面，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是哪儿？”
暴食回答她：
“阿努尔城。”
洛四钏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暴食反应过来：
“就是当年……您和魇一起从皇帝手里面拯救了我们的那座城。”
洛四钏又问：
“能把我和我朋友们送回去吗？”
暴食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
“可以。”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洛四钏觉得身体一轻，眨眼间就已经站在了集中营的小教堂里，而其他人则站在旁边，惊悚地看着她和暴食。
洛四钏忽然对着王君也摆了摆手。
王君也面色镇定地看着她，看了看身旁的人，又看了看自己。
洛四钏点了点头。
然后朝他做了个口型：跑。
下一秒，洛四钏快速甩掉手腕上的金环，一把黄金手枪出现在手中，她快速瞄准暴食的眉心，开枪！
“砰——！”
王君也立即会意，大喊了一声：“跑！”
然后拉着旁边的人拔腿就往教堂门口跑。
暴食轻松躲开那一枪，然后甩着链刀砍向洛四钏：
“大人……您不和我谈谈吗？”
洛四钏没理他，一边躲着链刀一边和甘雨星隔空对话：
“甘雨星！去铁皮房带着其他人往集中营外面跑！用火直接烧毁，不用好好留着！”
甘雨星遥遥回了一句：“好——”
暴食抿了抿唇，然后狠狠甩出一鞭：
“大人。”
洛四钏手中的枪变为长刀，她缠着链刀一卷，链刀就缠在了刀上，随即她又快速变成□□摆脱链刀，又给暴食来了一枪。
暴食偏头躲过了这一枪：
“大人，我没有想要和您战斗的意思。”
“但是我有。”
洛四钏又开了一枪，“甚至更准确来说，我不止有。我还付出了行动。”
洛四钏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
她觉得自己现在脑袋虽然不痛了，但却觉得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她对一切事物不悲不喜，完全没有感觉了。
她想，这应该跟那个突然出现的公主有关。
“大人，您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暴食没有主动攻击，反而开始跟洛四钏说话：
“比如，为什么我现在成神了，还有，我是怎么知道您在阿努尔城的。”
洛四钏顿了顿，也没有继续攻击了。
她想了想说：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阿努尔城的？”
暴食似乎有些遗憾她没问前一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洛四钏：
“我不久前收到了我手下的脑奴送来的食物。”
“我在那些东西里面……尝出了神的味道。”
“但我们神，是没有脑这种东西的。”
“而且，我隐隐约约察觉出了那是您的气息……”
暴食苍白的脸上忽然浮上红潮，那张瘦削的少年脸露出了痴迷的神情：
“我……我太激动了，我知道是您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最终还是在阿努尔城等到了您……”
“说来惭愧，因为察觉出了您的气息，我陷入了癫狂。我甚至破坏了我一手建立的到七日轮回的最后一天才吃觉醒者脑子的规矩，忍不住到了钟楼杀了一个女人……”
洛四钏神情一顿。
钟楼女人。
最后一块空地，唯一一个空了的笼子。
而暴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我吃掉她的脑子后，力量的补充终于让我恢复了平静……”
而洛四钏已经听不下去了。
暴食挖掉她的脑子吞咽后，抑制不住又吃掉了另一个人的脑子。
「“小钏。”」
「“小钏真的很像我的妹妹。”」
「“小钏？！你怎么样！”」
她眼前闪过那个温柔的笑。
列车送她第一次前往入侵区时，她就坐在洛四钏身旁。
黯淡的光线照在对方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让洛四钏觉得很悲凉。
洛四钏听见她说：
「“谁不想回家呢？”」
「“只是可惜我们这些人大多都回不去了。”」
她还没见到她的妹妹。
也许她的妹妹还在等她。
等着姐姐从行舟四号出来，跟她一起回家。
也许是回孤儿院的家，也许是别的家。
但她再也等不到了。
江鱼永远留在了入侵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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