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漫游梦境14
爱丽丝紧紧抓着红桃皇后的裙摆，止不住发抖。
红桃皇后知道她一夜之间遭受了太多曲折，这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适应过来。
毕竟，她当初哪怕是在孤儿收容所长大，见惯了阴暗面，遭遇神明的怪物改造时还是忍不住发抖害怕。
红桃皇后拉住她，“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你的姐姐现在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可能会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必须马上走。”
爱丽丝咬了咬牙，被红桃皇后拉住手开始跟着她往走廊里面跑。
爱丽丝说：“前面的客厅有花窗，我们能直接打碎玻璃去后花园里。”
红桃皇后立即拉着她加快速度往客厅里跑。
然后到了花窗边上，红桃皇后直接拿起伞头对着花窗狠狠一砸，花窗碎开，两个人立即跳了出去。
红桃皇后一边跑一边试图用一朵玫瑰吊坠项链联系洛神，但无论她怎么呼唤，项链都没给她任何回应。
红桃皇后暗道不妙：“看来权帝大人那边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爱丽丝带着红桃皇后往传送门的方向走：“走那边！”
“唰——”
“孩子，不要乱跑。”
爱丽丝猛地停住脚步，惊恐地看着前方一瞬间出现在她眼前的黑王冠女人。
而厄神，则是疯疯癫癫地被她提着黑袍后领拖着，还不停喊着：“小茶……小茶……”
红桃皇后看着厄神的疯癫模样，注意到祂脸上的面具已经脱落了一大块，忍不住皱眉，警惕地和对面的黑王冠女人对峙：“你对祂做了什么？”
厄神再怎么不着调，也不该是这幅样子。
黑王冠女人顶着梅薇儿的脸笑：
“我死之后，每一天都疯疯癫癫。”
“我现在只是把我的疯癫分享给了祂而已，让祂看看我的精神世界。”
爱丽丝一下子想到了之前那个梦。
红色死鸟、巨大鸟窝……
爱丽丝抿了抿唇，还是压不住气：“把我的姐姐还回来！！”
黑王冠女人还是笑，也没回答爱丽丝的话：
“小孩，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我说，我是疯子。”
“我一边想让你活着，因为以前的我的确算是个善良的人。”
“可我又一边想让你死。因为这些年经历过的，早已把我逼疯。你也看到了，我的精神世界多么疯狂。”
爱丽丝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小时候经常做噩梦……那个时候，也是你？”
“对……是我。”
“而那个时候厄神因为怕你怀疑，影响我的复活，所以特地每一次都清了你的记忆。”
“后来我觉得没意思，也不再进你梦让你看我的精神世界了。”
“直到最近，厄神有意正式复活我了，我才又进了一次，而且厄神也因为事情马上就要开始了就没有清理。”
“所以现在你后悔吗？没有早点把这个离奇的梦告诉你的姐姐？”
爱丽丝咬牙，想要争论，却被红桃皇后拦住，护在了身后：“冷静……看看她想做什么。”
黑王冠女人笑着，再次提了提厄神：“我曾发过誓。要么我死，决不复活。可若我复活，我一定……会杀了厄。”
然后，她甩开厄神，掀开祂的黑袍帽子，抓着祂的褐色短发微微提了起来，在对方呆滞地重复着自己的小名时，右手指甲伸长变黑，直接干脆利落地刺入厄神的大脑。
厄神浑身抽搐了一下，眼睛睁大，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小茶……小茶……”
黑王冠女人手一转，轻而易举取出了厄神的另一半大脑，然后随手丢开了厄神。
神明失去大脑并不会就地死亡。
而是像溺水一样，慢慢地死。
厄神在草地上抽搐着，血流了一地。
他还想说些什么，嘴巴里冒出来的却只有血。
黑王冠女人举起那半颗神脑，然后虔诚地吃了下去。
神力一瞬间荡开！
黑王冠女人身上的装束成了爱丽丝在噩梦里看见的那样，只是隔着黑纱的脸仍然是姐姐梅薇儿的。
红桃皇后暗道不妙，死死护着爱丽丝：“她吃了一整个神脑，现在是伪神了。”
爱丽丝有些疑惑：“她……为什么是伪神？不是直接成神？”
“神，必须无情。抛弃所有情感，并且由世界所承认，才能成神。”
“她仇恨太重，无法成神。”
爱丽丝看着对面那张有这姐姐的脸的伪神，心中满是悲哀。
红桃皇后和黑王冠女人对峙，“你违背了和权帝大人的约定。”
“什么？”黑王冠女人笑了，“我没有。”
“权帝大人说要我不杀爱丽丝，我是没有动手啊。”
“而且……别拿权帝做挡箭牌了，权帝现在多半没空来帮你们。”
红桃皇后压着怒气：“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说权帝大人要去极北之地，所以送了祂一个好东西。”
“你……！”红桃皇后显然被激怒了。
“猜猜看，”黑王冠女人摊开手，步步靠近她们，“猜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红桃皇后护着爱丽丝后退，看向黑王冠女人的眸中满是警惕和忌惮。
黑王冠女人步步接近，眼中的恶意如化实质。
“咔哒——”
一声钟表到达准点的声音。
爱丽丝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城堡的花园，而是奇异旅馆的白玫瑰丛里。
而红桃皇后就站在自己对面。
“这……这是……”
爱丽丝惊讶地看着四周。
红桃皇后呼出一口气：“我只是暂时把你拉进了我的精神世界。”
爱丽丝睁大眼睛：“精神世界？”
“对……我本质上是怪物，你应该知道的。好了，先不说这个，我现在状况不太好，随时我们会被弹出去。”
红桃皇后焦急地说，“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很认真。”
爱丽丝心中隐隐约约再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来得及，红桃皇后直接说开了：“一会儿出去，我会把我的脑子给你，你要吃下去。”
爱丽丝瞪大眼睛：“我……”
“我知道你不愿意，爱丽丝。”红桃皇后朝她露出一个笑，“但必须这么做了。吃下我的脑子，你能成神。”
爱丽丝逃避现实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不……不……我怎么能成神……”
“爱丽丝，你冷静下来。”
红桃皇后的语气很冷静。
爱丽丝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决绝。
她知道，红桃皇后很认真。
“爱丽丝，听着……不是我自夸，但我的脑子的确能帮人成神。”
“还有……我实话实说，权帝大人早就知道了未来的结局——你会成神，接管这片领域。”
爱丽丝忍下眼泪：“权帝……早就知道？所以，祂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红桃皇后抿了抿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爱丽丝……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会不信，但，那是真的。”
“权帝和你我没什么不同。”
“哪怕在你听来，权帝可以窥探未来，于是肆意摆弄他人人生。”
“但恰恰相反，祂什么都没做。”
“因为祂做不到。”
“祂也不能做。”
“祂也只能等待这个未来的到来。”
爱丽丝下意识想要反驳。
但她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权帝的背影。
明明那么强大无匹，身影却总是孤寂的黑色。
回头，是锋利又冷漠的鎏金。
「“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虚假的短暂快乐，一条是真实的永生冷漠，你会选哪一个？”」
权帝在离开前，问了她这个问题。
这从侧面佐证了红桃皇后的话是对的。
权帝的确知道今天的一切。
可当初权帝给她的这个问题，是两种选择。
今天现实送给她的，却只有一条结局。
爱丽丝垂眸，那滴泪最终没有滴落。
“我知道了。”
成神，无情。
她如果要成神，就要抛弃属于人类的情感。
在离开这里前，红桃皇后笑着朝爱丽丝说：
“我来之前，已经把旅馆安顿好了。”
“以后我不在了……”
“就麻烦你，替我陪在权帝大人身边了。”
爱丽丝怔怔地看着她。
“我是祂救下来的。”
“我陪了祂很多年。”
“我从不后悔遇到权帝。”
“陪着祂……爱丽丝。”
眼前一阵白光。
爱丽丝眼前刚刚恢复清醒，就看到对面的红桃皇后朝她笑着，轻而易举亲自用手剜进了自己的头盖骨，取出了大脑，然后直接抛给了爱丽丝。
红桃皇后闭上眼睛，往后倒去。
感谢世界。
让她在困苦的时候，遇到了权帝。
感谢权帝。
让这个世界在毁灭的前夕，有了光明。
只是权帝说的那个再无神造怪物的年代……她看不到了。
再见，权帝大人。
再见了。
瑰丽的红色城堡前，她在白玫瑰花丛里回头，总能看见坐在凉亭里的黑色身影。
鎏金与纯黑，总是那么耀眼。
爱丽丝忍着眼泪，在黑王冠女人冲过来的一瞬间，吞下了红桃皇后的大脑。
黑王冠女人面色平静。
眼中波光流转。
她停下脚步，站在了距离爱丽丝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随后，看着爱丽丝周身出现了光点，她笑了笑：
“孩子，我们都是棋子。”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其实并不想杀你。”
“只是可惜，必须要有个人逼你成神。”
“所以我来了。”
“我无法摆脱命运……希望你以后能成功吧。”
黑王冠女人闭上双眼，感受着世界开始剥夺她抢来的神力。
光点开始从她身上剥落，转移去了爱丽丝周身。
在光芒中，黑王冠女人最终只留下了一颗发着光的心脏。
那颗心脏慢慢飘向爱丽丝的方向，融入了爱丽丝周身的光中。
而在光中，诞生了新神。
世界意识同时宣告所有领域——
「新神，魇，诞生。」
魇，噩梦。
祂从神造日月之地诞生，半生善意，一瞬恶念。
天生双面。
一面主高贵，一面主杀伐。
世上再也没有爱丽丝了。
只有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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