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子点名
慕容洛这几日都与慕容檀待在一起,甚是亲密。
殊不知,净寰苑里早就有一双长满皱纹的老眼注视着。
慕容礼出殡前夜。
白幡道道,丧铃声声。
老夫人房里的刘嬷嬷穿过廊道,走到老夫人房前,拍掉头上掉落的冥币,推门而入,便急不可耐地开口。
“老夫人,四小姐一回来,连着几日都往净寰苑走,就连家主选拔的事也与四公子商议,我看他二人关系亲近,恐怕长此以往下去,生出什么非议来。何况,这俩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道的,四小姐纯良,四公子阴鸷,一个白,一个黑……”
老夫人穿着素装,头裹着顶黑绒帽子,她将手中茶盏一放,打断刘嬷嬷的话:“好了,我吩咐你关注他二人就是了,别的你就不要多说。”她停顿了会儿,盯着房内烛火思绪万千,“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还抓住他俩不放,是人吗?”
刘嬷嬷颤颤巍巍地作揖:“奴婢知错。”
老夫人微微叹气,从椅子上下来,刺绣精美的鞋子沾地,把手放在刘嬷嬷眼前:“明天便是礼儿出殡的日子,此生再不能相见,我这个白发人要去送送黑发人。”
刘嬷嬷卑躬屈膝,扶着老夫人一路到达灵堂。
屏退了一众哭的人,老夫人缓缓走到慕容礼棺椁旁边,抚摸着棺椁边沿,红着眼睛:“礼儿,你这一生,为了慕容家,倾尽所有,甚至不惜逆天行道,这断不是好事。希望老天怜悯,可怜你是出于对慕容家的一片赤诚之心,不要罚你去无间地狱……”
黑暗角落处,走出来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
大夫人赵氏已几日没合眼,骤然丧夫,她好似做了一场大梦。
她看到老夫人来了这灵堂,本不想打扰老夫人,可听到老夫人刚才说的话,便按耐不住。
“母亲,夫君没有做什么违背天理的事情!”
老夫人苦笑。
“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不也是很清楚?净寰苑里,那个可怜的孩子还被关着呢,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翌日清晨,出殡。
长安街上,慕容府的送葬队伍浩浩汤汤,行人纷纷避让,纸钱满满洒落街道两边,悲恸的哭声和哀乐交杂在一起。
队伍不远处,已经站了一队皇家人马。
太子骑着马立在最前头,他穿一件银边紫色衣装,金色发冠耀眼,身边的白机也是一身贵气银色宫装,梳着高发髻,金簪流苏熠熠。
白机看见队伍来了,抬了抬手:“太子哥哥,他们来了。”
太子把她的手折回去:“淡定一点,你可是公主,别那么毛毛躁躁。”
白机嘟囔着嘴说:“知道了。”
慕容楼在队伍前方,一眼便看到太子。
等快走到太子与白机跟前时,他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拜见太子殿下。”
慕容府一众人齐刷刷跪地。
“免礼。”太子连忙做平身的手势示意,“本宫这几日事忙,所以收到帖子却未能到访,但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事。慕容前辈为大业鞠躬尽瘁,劳心劳力,身为晚辈理应送他一程,父皇也特意嘱咐本宫,一定要亲自送葬。”
慕容楼恭敬回道:“陛下和太子殿下有心,臣感激不尽。”
身后隔着几个人的慕容楹戳了一下慕容楚:“太子殿下怎么就只和他说话?慕容楼又不是大伯父的儿子。他之前不是还和你聊得可以吗?”
慕容楚不服气地撇嘴,穿过几个人,上到太子跟前:“太子殿下亲自送葬,是慕容府的荣幸。臣拜谢太子殿下。”
慕容楹也连忙出列走到前头,跟着慕容楚行礼:“民女拜谢太子殿下。”
太子扫了一眼神色大不同的楼楹楚三人。
家主慕容礼去世,慕容府处于动荡,估计这段时间有的戏看了。
他抬起凤眼,扫到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一个人。
慕容洛。
她换了一身打扮,不再梳着高高的马尾,而是挽了个发髻,坠上一朵素花,手披着一道素色披帛,微风扬起她的发丝,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气质如谪仙。
而且,比之上次见她,她身上的灵气更厚一层。
除魔修行,都会提升修为的。
慕容洛察觉到太子的目光,淡笑着行了礼。
本以为太子只是偶然一瞥,他竟然就把眼睛粘在她身上,不移开了,还对着她开口道:“四小姐,前几日刚从浦海除魔回来,别来无恙?”
白机正找着慕容洛,听到太子唤她,寻着太子看的方向发现了慕容洛。
“洛洛!”她朝慕容洛兴奋地挥手。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慕容洛受宠若惊,如芒在背,连忙拱手回答:“民女谢太子殿下,前几日便回了。”
心里念着,赶紧结束这对话。
可太子就像逮住她似的,又说:“本宫听白机说四小姐身手了得,修为不俗,一路上,多亏四小姐对小妹的照拂。”
这话在众人面前说还了得。
慕容府的人炸了锅了。
慕容洛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这就攀上太子了?
怪不得之前慕容楼极力邀请慕容洛参与家主选拔,连老夫人也出来帮说话。
慕容楚和慕容楹脸色同时变沉,本以为孤立无援的慕容洛不足为惧,可若是有太子撑腰,那形势可是截然不同了。
慕容洛不得不走到太子前面,但稍微在楼楹楚三人后方,作揖:“太子殿下,民女不敢,公主帮了民女不少忙,民女才应该道谢才是。太子殿下过誉了,民女不过学了些皮毛,若论修为和身手,慕容府中人才辈出,在我之上之人多不胜数,比如楼哥哥、楚哥哥还有楹姐姐。”
言毕,楚楹二人脸色转好。
这个庶女,还算是个识相的。
太子淡淡一笑。
慕容洛不倨傲,人很善良,就是过于自谦了。
他表面上与慕容楼交好,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反正慕容楚、慕容楹两个没有脑子的人,总是会愿意做他的狗,与他们亲近不亲近,都是一样的结果。
倒是这个看起来绝非中人之姿的慕容洛,外看善良,但似乎并不容易把控。
这慕容府的戏,似乎比他想象中更要精彩。
他走到慕容楼身边,小声关切道:“楼兄,慕容家主已逝,接下来可有些什么打算?”
慕容楼回道:“等此月丧期结束,丧服除尽,便举行家主选拔。”
太子略有思索,后道:“如此倒也甚好。”
太子与白机一路送行到城门口,便停住,二人又寒暄几番,太子与白机才回宫。
且说同在城门口,有个男子转悠了半日。
他便是林长生迷恋的那魔族男子,辟神。
辟神日夜兼程,终于追踪慕容檀的气味到了京城,可惜京城有护脉镇守,魔族之人轻易不得入,他要是硬闯进去,那可能小命就没了。
于是只能在城门口干站着,气得直跺脚,最后找了一个酒家下脚,点了一壶女儿红,自斟自饮起来:“长生,你不要怪我,谁知道那仇人竟然住在人族京城!我是想进,却进不得呀!”
他刚想拿起酒壶,却发现旁边一空。
抬眼便看到,一个白面书生,抢过他的酒壶,朝他阴恻恻笑着。
“公,公子……你怎么在这?”
他感到脖子一凉,那书生不知何时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匕首的刀柄上,刻着雪刺二字。
辟神的臀部开始隐隐生痛。
一百年前,他流离失所,便是受了雪刺这一刀入臀,才得以投靠司斩公子门下,找到新的栖息之地。
“你不惜背叛我,背叛魔界,竟只是在此处喝酒?”司斩旋抱住酒壶,轻轻翘腿坐下,手中的刀在辟神脖颈上上下下地刮。
辟神颤着唇抖着音:“公公公子……!小的再,再也不敢了!”
“不该啊,你该是美人环抱,不该是寂寞地一个人在此处喝酒,”司斩用懒洋洋的语调说,“为了一个‘色’字,背叛我,你得偿所愿了吗?”
原来,司斩一门所修无情魔,首先入门便是要戒色,这辟神如何修魔都色心不灭,最后实在忍受不住这戒色禁锢,才背叛出来。
辟神往后躲了躲,远离那把刀。
将自己为何落寞追踪到京城的原由和盘托出,听罢,司斩目光熠熠。
“辟神,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事成,我不止不会杀你,还会让你的修罗小妾复活。”
辟神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子是转性了?
“哼,”司斩从胸口掏出一枚小瓶子,“几月前,魔尊下了指令,要搜寻人间的三大神器,谁能交上神器,便能得到进入魔心的资格。搜伏羲剑、女娲石有琉璃宫、霄菱门两个魔界支柱出手,我们这些小门小脉跟在他们后面,怕是连汤都喝不得。”
司斩的眼底露出不甘:“魔界都知道藏着神农鼎的人族京城不好进,所以纷纷对伏羲剑、女娲石趋之若鹜。”他冷笑一声,弹了弹雪刺刀刃,“我倒是觉得不如反其道行之,小门小脉抢不过大族大□□就剑走偏锋,看看能不能捡漏。于是便求了踏雪给我做了这个。”
他从瓶子里倒出一枚金丹:“这是掩魔丹,食之能掩藏魔气魔灵,躲过护脉镇守。”
辟神眼睛一亮。
司斩拿着金丹在辟神眼前晃,辟神像条狗一样流着哈喇子。
“谁知道这丫头不知和我生什么气,临做完前故意加了一味茯花。茯花不影响药效,却与我的体质相抗,吃下去我就会死。”
辟神怔住:“早就听闻踏雪小姐脾气古怪,这给公子做药,又不让公子能用……”
司斩将金丹紧紧捏住:“所以,本公子只能交给底下人去办这事了。可惜底下人都是蠢钝如猪,堪堪选了个定烟出来,你也知道他的……”
定烟是辟神的好友。
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但没有辟神胆子大,所以忍着色心一直留在司斩门下。
“这蠢货,吃了我的药进京城调戏良家妇女,被人给杀了,”他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弱,定力差不说,掩魔丹不过只会消减部分功力,他竟被人给杀了……”
言毕,转头看向辟神,将金丹往辟神手中虚放,辟神想接住,他却收了回去。
“你入京城帮我取出神农鼎,我便将这金丹给你。”
“公,公子!我答应!”
反正他要进去给林长生报仇。
“不过,我方才在这金丹里加了一味藏草,若你两个月之内不成事,没有解药,便会中毒身亡。”
辟神盯着司斩手中金丹,咽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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