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心一战

顺着烛光向上望去，那女子手如柔荑，风姿绰约，半张脸上似有风尘之色。细看，眉宇间却隐隐藏有懊闷之意，似是愁思袭人，避无可避。

        她的名字叫东方燕，是江南最出名的女窃贼，江湖人称“飞燕客”。

        而东方燕寂夜潜行于此，便是想要藏雪海手中赤冶，纯钧两柄灵剑。正所谓贼不捞空，凡是她看上的珍宝，绝无可能失手。

        为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她早就将“千里迷香散”混入客房熏香内，就等雪海熟睡，再行偷窃。

        一炷香过后，客房内藏雪海鼾声渐起，声如洪钟，一呼一吸宛若猪头。东方燕无奈苦笑，随即脚步轻点身子飞起，伸手抓住早已绑在梁上的银丝细线落入悬窗，心中甚至还对雪海的平生造诣感到深深担忧。

        “就这种废柴也配拥有宝剑，当真是离天下之大谱！”

        思罢，她手持烛台摸到对方床上。烛光下，雪海面貌俊美，肤色白皙，甚是可爱，这不禁让东方燕神思恍惚，口水直落，甚是失态。倏地，她脸上不绝一热，左手微颤，竟抖落几滴烛油落在对方脸上。

        见状，东方燕双颊晕红，全身无力，一时间竟乱了阵脚怔在原处。幸亏藏雪海早已身中迷香酣然入梦，不然她定是插翅难逃。

        回神后，她眼中渐渐现出光彩，随即弯下腰来俯身凝视雪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怜爱与娇羞。

        东方燕自小便是孤儿，性格独立，喜欢一切古玩字画，尤以金饰为甚，也算是见钱眼开。她本是丐帮中人，因帮人复仇而被逐出丐帮，故开始了流浪之旅。

        而她对雪海的倾慕，更多是源自母爱。虽然东方燕已进入江湖十年，但她芳龄仅有十八，亦是个韶华如花的孩子。

        随着时间推移，东方燕愈发喜欢眼前这个束发少年。她妙目流波，眼前晃来晃去都是对方脸上那尤长睫毛，心下怦怦乱跳，满脸飞红，低头抚弄衣角，不敢向雪海再瞧上一眼。

        突然，她上前恣意一吻，竟牢牢贴在对方嘴唇之上，但见东方燕眼眸微闭，吮吸声柔娇清脆，似在用心领受这温柔滋味。

        许久过后，她才将玉体缓缓挪开，转而回头望了眼正在酣睡的少年，身形一闪消失在悬窗之外。

        藏雪海在鸟鸣声中醒来，不绝双手伸出懒腰，打个哈欠。春日清晨，朝晕早已穿透了窗权，各中声音交相辉映形成一阀颂歌，唤起万物之灵。

        他身上倏地透出一股芳香，细嗅起来还有些上头。诧异之间，雪海有感觉脸上有点东西，便下意识用指尖去触，垂首一看，竟然是几滴蜡油。

        “搞乜嘢，这蜡油又是从何而来，店大欺客，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一通收拾过后，雪海决定二度上山，毕竟昨日比武大会他收获颇丰，甚至凭借偷学的一式剑招便轻松击退了修士所创出的无形鬼影。

        此次行程他早已谙熟于心，一时辰后，藏雪海又重新来到许海楼下。但他侧目睥睨，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隐觅在梅花林深处，便是几日前曾给他引过路的那名老妇。

        雪海本想跟她打声招呼，但好巧不巧天际正下起了瓢泼细雨，润物无声，飘飘洒洒。

        少顷，莫人麟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他运气散落掉周身的雨珠，并扬声高喊，道：

        “春雨绵绵，似在吟唱激昂之曲，各位久等，第二轮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言毕，七对剑客头戴斗笠一齐出现在阳龙台上，凛凛生威。由于雨势渐起，十四人将齐聚一台共相比试，反倒是让比武大会变得更加有趣。

        而台下众人迎着细雨将注意力集中在陆坤生一人身上，他身为第七楼占掌领窦玄度的二弟子，虽籍籍无名不露圭角，但同样备受瞩目。

        只因在去年比武大会上，谢浩东险些被陆坤生击溃。“梅花十四剑”与“碧落黄泉”之间的虎斗龙争，亦是让台下观众大饱眼福，历历在目。

        眨眼间，七对剑客在台上相互作揖，比试开始，而率先朝对手发起攻势的，自然是陆坤生。

        他挺凝碧剑快刺急攻，左足踏开，一招“梅花落雨”向上斜出。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却四角俱全，气力无不恰到好处，但要练到这般无半点瑕疵，天资稍逊之人积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够。

        此招一出，对方便知是个劲敌，于是跨步斜走，挪剑后挥，势要站稳脚跟而后再做打算。

        陆坤生的对手叫萧启程，乃是第二楼掌领沈云江座下首席大弟子。其手中剑名曰乌钩，自是比谢东浩手下流虹还要出名不少。

        萧家是铸剑世家，人因剑而闻名，而谢东浩是天资剑客，剑因人而闻名。

        萧启程见对方灰影闪动，剑气或左或右，四面八方掠将过来甚是可怖。他实战经历甚少，此时初逢强敌，当下抖擞精神，全力应付。

        霎时间二人互拆四十余招，陆坤生越攻越近，萧启程缩小剑圈，凝神招架，确是节节败退。

        眼见败象已成，萧启程只得临时改用萧家剑法，试图给对方添些麻烦。踟蹰之际，他一招霎时而出，但见数道翠绿之光夹杂着细雨旋踵而起，直向对方扑去。

        陆坤生见此招凌厉，也不避让，自是暗暗蓄力提剑招架。双方各出全力，毫无保留，百招过后二人已战至力竭，皆怔于原地喘着粗气。

        此刻二人均只剩下最后一丝气力，也仅有最后一次出手机会。可惜，萧启程早已是黔驴技穷，而陆坤生还藏有杀招。

        倏地，陆坤生举剑原地挥舞，竟凭空使出“潇潇雨歇”，其剑招潇洒自如，井井有条，对比萧启程方才施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状，一阵寒意自萧启程背脊上直透下来，其手中宝剑乌钩更是摇摇欲坠。陆坤生见对方战意全无，足下一点，连忙提起凝碧剑朝他双目直刺。

        此招来势甚凶，刚劲轻灵，眨眼间已避无可避。眼见萧启程即将遇害，沈云江却突然现身，长臂一挥，竟将对方长剑绞得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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