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错点鸳鸯谱
芙蓉也是个狠人,吃了闭门羹的她在太子宫殿门前站了一夜。
皇后娘娘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她慌忙命人去给芙蓉搀扶回来,又命太医给亲侄女把脉。
“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傻孩子,他不给你进门,你就来姑母这里啊。”
张皇后心疼的抱住芙蓉,她是真心实意的疼娘家侄女。
“姑母,不怪太子哥哥”
芙蓉还没开口就先掉泪,呜呜咽咽的说着:“都是芙蓉不好,不关太子哥哥的事。”
儿大不由娘,皇后娘娘也面露难色。
澜儿刁难芙蓉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下去怎么成婚呢?看来得去找他谈谈。
撇下芙蓉,皇后径直去找太子“兴师问罪。”
武澜的回话也很简单,要是非芙蓉不可的话,他此生就不娶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母后肯让儿臣自己选的话,那上次在龙泉山的那个姑娘就不错。”
那女子姓甚名谁,太子倒是没说。
养儿二十载,皇后倒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脸色羞红的艳如桃李,对此她也感到好奇。
不费吹灰之力,张皇后就打听到了当时都有谁。
紫述和芙蓉可以排除,再就是江家的小姐,和一个粗使的烧窑丫头。
想来自己的儿子又不傻,不可能放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闺女不要,指定一个烧窑的丫头。
那应该就是江家的小姐了,虽然江家比不得国舅府,但好歹他们也是簪缨世家。
既然儿子喜欢,那就召进宫做个女官吧,将来随意给封个位分也算不亏待她。
为防止儿子以后再贪心,皇后娘娘特意和太子约定,除了这个和芙蓉,太子后宫再不许有别的女人。
武澜一迭声答应,保证只要这一个。
于是,皇后懿旨:
“宣江家之女白露进宫觐见”
后面还有夸她中温且惠淑慎其身的,江白露都没听见,她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好端端的要进宫给太子伴驾了呢?
这事传到陈邈那,他一开始笑的前仰后合的。
笑过之后,又暗暗替白露祈福。
毕竟是自己的亲表妹,伴君如伴虎陈邈还是知道的。
江白露再没有往日的刁蛮任性,而是扑在母亲怀里哭的十分伤心。
看着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往脸上施粉,往身上套新衣,江白露越发哭的止不住。
江母也伤心,但皇后的旨意怎能违抗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里轿子把女儿接走了。
“皇儿,江家姑娘我已命人接进宫了,快去看看吧。”
张皇后说完和煦的一笑,那表情分明写着“我懂”
“江家姑娘?”
武澜仿佛自己听错了,慌忙跑去查看。
“慢点,别摔了。”
儿子着急的样子在皇后娘娘看来就是在意的表现。
“这下好了,我快要抱孙子了。”
张皇后高兴的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目睹着这一切,芙蓉只觉得像喝了醋一样胃酸的厉害。
“凭你是谁,再得宠也不能越过我去,再怎么着我也是正妻,我才不怕你。”
说到底人家才是一家人,看着皇后高兴的样,嘴上逞强的芙蓉越想越委屈。
青梅和青果自然见不得自家小姐受委屈,她俩一个安抚小姐情绪,另一个随即出宫找夫人讨妙计去了。
太子看到母亲闹的乌龙,他真是无语到双手扶额。
现在把人退回去似有不妥,留下,留下好像也不合适。
这叫什么事啊?
他原本是不待见异性的,但是对许洛伊好像是个例外。
他贵为大周国的太子,也是未来的天子。
这看似平静的朝堂,实则内里暗流涌。
多少大臣想要和圣上结姻亲,而又有多少名门闺秀对他示好献媚。
太多了,他见的太多了。
那些美丽的女子,她的背后承载的是一个家族。
既然背负家族的兴衰,那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可能有真爱。
是天子就不能沉迷于温柔乡,想做个好皇帝就不能谈爱情。
所以,他的不羁,他的放荡,他的放浪形骸,
他的孤独,好像只有她懂。
那个她,简单,率真,容颜满足没有野心。
而不是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她。
“别哭了,我母后怎么把你接来了?”
他温柔的递手绢给她擦脸。
江白露依偎在紫述身旁,抽抽噎噎的想哭又要憋回去的样子,像极了离开母亲的小孩子。
她是典型的窝里横,要在家人面前她才敢发脾气使小性,现在就光会哭了。
“来,跟太子哥哥走吧,咱们一起去逛逛御花园好吗?”
想到一切都因自己而起,武澜的声音也格外温柔。
“好”白露声音带着哭腔。
紫述轻拉着白露的手,武澜在前面带路,冰儿和雪儿蔫头耷脑的走在主子身后。
侍卫把许洛伊的戏文本子送来时,太子殿下正在忙着哄这个爱哭的小妹妹。
期间星徊也来看过白露,也跟太子聊起为何突然会把舍妹接进宫?
武澜表示说来话长,他有点知道许洛伊和星徊的关系。为避免说破,便说是母后的旨意。
既然太子已经给出回复了,无论真假,星徊身为臣子也就不好再追问了。
五月中旬的天气,竟也下起了连绵细雨。
愁上心头,星徊内心也是一片阴云惨雾。
“这雨有半个月了吧?”
星徊站在檐下,呆望着墙边那株被雨水洗净的芭蕉树。
“是啊,从令妹进宫就开始下。”
那人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但已覆水难收。
今日星徊休沐,二位相熟的同僚约他出来下棋煮茶和欣赏湖光山色。
那二人本意是约江学士出来散散心,他们也隐约听说了江家的事,说是自打江家小姐进宫之后,江夫人就一病不起。
不成想又说错话,二人悄悄互相递了眼色,便没话找话扯些闲篇。
星徊也心不在焉的应着,看着手中的兔毫盏便想到了和洛伊在龙泉山制瓷的日子。
分别有些时日了,也该去看看她了。
说去就去,星徊推说家中有事,便起身向二人告辞。
多日的阴雨天,使得街上行人稀少。
星徊撑着油纸伞,从各店铺门前匆匆走过。
他熟稔的知道哪家的糖炒栗子最香糯,也知道哪户铺面的胭脂最红。
那时他身后都会粘着个小尾巴,“哥哥,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现在想来,内心一阵酸涩。
星徊到相熟的铺子里买了几样糕点小吃,又让掌柜的帮忙挑些女孩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选好东西,付过了钱,随从也牵来了马。
翻身上马,又和随从嘱咐了几句。
便策马扬鞭,往龙泉山去了。
一路的风尘仆仆,星徊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
山里的天气是晴好的,落日挂在树梢上露出半个脸。
星徊栓好马,跟许洛伊并肩走在夕阳下。
二人什么都没说,又仿佛把什么都说了。
多日不见,气氛稍微有一点点尴尬。
他的手伸出又放下,终是没有去牵她。
为了缓解尴尬,“这个真好吃”她说。
说完又放在唇上浅尝辄止的抿了一口。
“是吗?那我尝下。”他笑着夺走了她手中吃剩的桃花糕。
她脸比天边的云还红,小声的嗫喏:“你怎么这样啊?”
“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啊!”她觉得自己醉了,头有点晕晕的,像醉酒一样。
他也是第一次对心爱的姑娘这样,星徊的心跳的擂鼓一样。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好”她声小如蚊虫。
陈邈提着毛笔的手悬在半空,丝毫没留意面前的书本被墨水打湿。
看着远处坐在草坪上的两个背影,不知为何,他觉得心有点酸酸的。
胸口好像也有点闷,整个人感觉不是很畅快。
他起身来到窗前,清凉的风透过新糊的窗纱钻进屋,很凉快啊。
门也在大敞着,陈邈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感到憋闷。
“难道是她?”怎么会。
“不可能,我跟她,我怎么会喜欢上她。”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陈邈脑海一闪而过,他不愿意承认的事正是事实。
他喜欢上那个笨丫头了,那个爱偷懒,爱耍滑头,不修边幅的大大咧咧的那个臭丫头。
他,爱上她了。
轰!晴天霹雳,陈邈感到自己的世界炸了。
俗话说日久生情,他不知道这个“情”字是什么时候在自己内心悄然萌芽的。
他感到难堪,他是师傅,她是徒弟。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而且他也清楚知道表哥和许洛伊的感情,他也不想挖表哥墙角。
他决定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偷偷藏起来。
天色渐晚,山中夜路难行。
许洛伊便挽留星徊在此歇一晚,到次日天亮再走。
三人围着一桌吃晚饭时,星徊和许洛伊二人有说有笑,倍感冷落的陈邈捧着碗不夹菜光吃饭。
饭后许洛伊和星徊二人在枣树下赏月,剩下陈邈一个人独对烛光。
平日里这个时候,师徒二人总是在写书的。
她说着,他下笔。
写到开心处,二人哈哈的笑。
现在倒好,他的表哥来了,她的心也飞走了。
越想越没意思,索性吹灯,睡觉。
星徊是翌日吃罢午饭才走的,依依不舍的许洛伊还去送了好远。
心上人走了,她的心跟着也空了。
所以即使许洛伊看到师傅拉着脸,她也没多想,也没去管他。
因为不爱,便不在意。
不爱,便可以当自己是空气。
陈邈越想越气,索性连太子交代的话本他也不去写了。
星徊策马回城行至半路时,看到一行热闹的迎亲队伍,鼓乐笙弦吹吹打打绵延十里有余。
他勒马驻足看了一会儿,便扬鞭往城里去了。
迎亲队伍一路向前,傍晚时分才行到龙泉山窑厂。
正是晚饭时间,众窑工们也都跑出来看热闹。
他们有的靠墙根蹲着,有的在地上坐着,还有的端着碗嘴里嚼着馒头口齿不清的说:“咱们少爷这是要成亲了?娶的谁啊?”
“你还不知道呢?娶的洛家小姐啊。”一个麻脸汉说完得空吸溜了口稀饭。
“娶谁也不能娶洛家的女儿啊?”一个岁数大的窑工听了不愿意了,跺着脚说。
“得了,得了,你们知道什么啊?人家两人天天腻在一起,说不定都有小少爷了。”
说话的胖窑工扇着蒲扇,一副包打听的样子。
众人闻言,立马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像挖到了宝藏的孩子一样心满意足的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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