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酒:“夫君。”

陆宴皱眉。

姜酒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到情绪和气氛不对。

姜酒说:“我们有合婚庚帖,庚帖上还下过血契,天地为证,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只是差一张人间的结婚证而已。”

婚书就摊在陆宴面前。

一张下过血契的合婚庚帖,效用可比结婚证书大多了。

结婚证书只不过是俗世的合法证明,有了结婚证,你照样可以婚外情。

但背弃血契者,会遭到血噬。

简单地说:会死。

姜酒迟疑了一会,问:“夫君,你是不打算认这门婚事了?是不是你有心仪的女孩了?”

姜酒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了,陆宴若是对别的女孩动了心…

那她也可以接受。

“若是你有了别的心仪的女孩…”

“没有。”

陆宴干脆的否认了。

姜酒:“那是为什么?”

陆宴沉默了一会,揭盖头很简单,但她如此郑重,反而让他心里开始掂量,能不能随便揭了。

但把她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陆宴说:“姜小姐,婚事我是认的。只是眼下我还有工作,不然先派人送你回陆家,婚事,我们慢慢再议。”

姜酒这才安了心,点了点头,声音乖乖的:“好,那我回家等你。”

陆宴说:“你出去吧,门外有人会送你。”

姜酒起身往外走去,红盖头跟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她走路这么不方便,竟还舍不得拿下盖头。

陆宴忽然说:“你等一下。”

姜酒:“嗯?”

陆宴在想,要不要把盖头揭开。

可,他心里总是有点犹豫。

这可太不像他陆宴的风格了。

碰到小姑娘的事,竟让一向果决的他犹豫不决。

“你还是先回去。”

*

黑车轿车驶入半山公馆。

陆家人收到姜酒到来的消息,已经到门口等着了。

姜酒一下车,一袭待嫁的装扮把陆家人也惊住了。

陆宴的父亲,陆晔惊愕的说:“果然是姜掌门的传人!出场都这么与众不同!一看就是高人气质!”

他身边一个年轻女人,娇嗔的说:“老公,姜小姐一看就是来和宴儿结婚的!想什么呢你!”

这就是陆宴的父母了。

姜酒整了整盖头,来到两人面前。

“伯父伯母好。”

“您就是姜掌门的弟子,姜酒小姐?”

姜酒说:“是我。”

陆晔立马跪下,当场给姜酒行了个大礼。

姜酒:“这是何意?”

男人拱手说:“姜小姐,我是陆晔,是陆宴的父亲,您师父对宴儿有救命之恩,这个大礼,是您应得的。”

倒是知恩图报。

姜酒说:“礼我就替我师父收了,伯父请起吧。”

陆晔起身来,又介绍他身边的女人:“这是我妻子庒妍。”

听说陆宴生下来生母就死了,这位是他的继母。

姜酒点点头。

陆晔说:“姜小姐,红盖头……”

姜酒:“要让陆宴亲手揭开。”

陆晔大笑着说:“哈哈,好!好!我儿有福!姜小姐,里面请!”

一家人进了屋子,里面更加奢华宽敞,庒妍忙着给姜酒拿糖果点心,陆晔陪着姜酒聊天:“姜小姐一路还顺利吧,既然要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去接您?”

姜酒说:“伯父不用客气,我师父常说,能自己解决,尽量不麻烦别人,我第一次单独出山,体验一下挺好的。”

姜酒感觉陆宴的父母都还挺和善,了解到陆宴的家世后,她还担心陆家会不会有什么阻扰,看来是她多虑了。

姜酒说:“对了,老爷子不在吗?婚约是和老爷子定的,师父说,还要和老爷子问候一声。”

陆晔说:“姜小姐您有所不知,父亲去年已作古,但你放心,父亲临终之前,将事情都做了交代,婚约我们会照常履行。”

庒妍把茶水递给姜酒,笑眯眯的说:“小酒呀,今天时间来不及了,你先休息,明天一早,便和阿宴去领结婚证,以后就是我陆家的儿媳妇了。”

姜酒说:“好。”

陆晔说:“看见姜小姐,我就想起当年的事啦!宴儿自生下来,就被恶鬼缠身,痴痴傻傻,身体虚弱,我带着他寻遍名医,又走遍国内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想求一位高人救救我儿子,却没有人可以救他…”

“不得已,为了保护他,才将他放到寺庙抚养,但也架不住那么多邪秽!眼看着这孩子就要没了…”

“姜掌门突然找上门,不过给宴儿喝了一碗符水,逼出寄生在宴儿身上的恶鬼,又打造了这座府邸,令宴儿14岁之前不得离开。”

“宴儿渐渐好了起来,果真安然无恙的活到了现在。”

陆晔感慨的回忆着过往,姜酒默默拿出罗盘,看了一眼。

她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陆家大宅风水奇特,修的像个镇妖塔,原来是师父专门修给陆宴辟邪的。

帝玄之命,又是龙骨,是极好的命,但这极好的命和骨,谁都想要,就免不得被别的东西觊觎了。陆宴打生下来就被恶鬼缠身,也是理所当然。

没点实力,是受不住这幅身子的。

*

是夜,陆宴推开房门,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孩,还靠在沙发上。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抱起姜酒,走到床边,想把她放下,她的胳膊却环着他的脖子不放。

“夫君,你回来了。”

姜酒不知何时醒过来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红盖头的流苏扫过陆宴的脖子,丝丝麻麻的。

陆宴闻到她身上清幽的香气,深邃的眸子带着点点冷意,说:“你真的非要我来揭开盖头。”

姜酒说:“夫君,那真的不吉利,若我动手,以后我们的婚姻不会长久。”

她说的很认真,就和那句“欠债就要还”一样认真。

陆宴眼底的暗光流动着,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长长的沉默后,姜酒幽幽的叹了口气:“还是退婚吧。”

陆宴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情绪变化:“为什么?”

姜酒说:“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也没有感情,结婚才要问为什么,退婚是理所应当的。”

“但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即便要退婚,我还是需得和你结合才行,这是为了救命,不是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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