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当李婆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人都惊讶地吸一口气,纷纷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萝跟大家简单解释了整个经过:
“那日早上发现我娘中毒后,我立刻去洗手,端了温水为她催吐,而后请隔壁的陈大娘帮忙配合,营造了母亲身亡的假象。之后王军巡使他们来了,便继续配合我的计划。
当时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考虑到娘一般不会随便吃不熟人给的东西,加上事情因卫婆而起,我便更加怀疑是开封府内部的人下手。未免凶手知情后,继续杀人灭口,防不胜防,才出此下策。”
在大夫检查过李婆的身体,确认李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叶萝和王邢便做戏做全套,将李婆的“尸体”运回了开封府,李婆随后就被悄悄安置在程戡的房内被照料。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破绽,叶萝没有再去看李婆。期间程戡会时不时地委婉告知叶萝,让她放心,意在知会她李婆的身体情况稳定,正在恢复中。
“后续的调查也在一一证明,这件事确实与府内人有关。
开封府的人都误以为卫婆常谈论的‘秀莲’是女儿,却不知她所说的其实是她的儿子修连,她根本就没有女儿,而凶手偏偏就伪装成卫婆的女儿联系我娘。再有,今日我遭算计,凶手突然就没了踪影,也进一步证明是府里人作案。”
叶萝转过头来对张立行道:“你再做无谓的挣扎也没用,对我下手的人就是你。”
“对,是他没错。”
李婆愤恨地抬手,指认张立行。
“那晚我本该按照约定去茶铺见卫婆的女儿,半路碰巧遇见了他。他请我到路边喝茶,为他之前跟阿萝冲突的事儿跟我道歉。他说他之前犯了糊涂了,现在才悔悟。而后听说我大晚上要去给卫婆女儿送东西,便说不安全,打发随从代我去送。那之后我便回家了,而后就出了事。”
“原来是你们母女合起伙儿来做戏,扯谎诬陷我!”张立行怒吼一嗓子,反指李婆和叶萝陷害他。
“张判官,这种程度了若还狡辩,就没意思了。”王邢没想到张立行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抵死不认,他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那晚我根本就没见过李婆,今晚我也从不曾去过叶萝的房间。真想不到就因为之前的矛盾,她们母女便这般豁出命来陷害我!”张立行气得浑身颤抖。
程戡轻拂衣袖落座,询问张立行,“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叫人对你用刑后再交代?”
“程通判没听到我刚才的解释吗?我没罪,我什么都没干!”
张立行警告程戡最好不要随便动手,他是朝廷命官,罪不至大夫,在没有上级批复的情况下,他们没权利擅自对他用刑。
张立行激动分辩的时候,程戡再淡定饮茶,听他话毕,程戡立刻“嗯”了一声点头应和,表示确实如此。
“那就等天亮之后,张判官被罢黜为张立行之时再行审问。”
王邢这两年在张立行下头当值,没少受张立行的气,听这话后很小人地“呦呵”了一声。
“那我们兄弟一会儿可得多吃点早饭,更有力气。”
说罢,他活动了两下手腕,试着力道。
张立行脸上的血色褪尽,狠狠紧抿着唇。
程戡:“听闻你近来与钱进走得很近——”
张立行马上解释道:“程通判朋友多,不用我说也肯定晓得吧,钱进是朝廷新贵,最近很受丁相器重,不光是我,近来许多官员都在与他走动。”
“那倒也是,不过挺巧的,这钱进正是康氏的姑丈。更巧的是,钱进在被提拔之前,曾是户部侍郎詹和德的属下。
康氏身亡之前,户部发生过一桩官银被劫案。自襄阳府运往户部的官银在叶县遭劫,失了八箱共计四千两黄金。这些黄金都是拇指宽长的金条,底部刻有‘襄阳钱局’字样。”
程戡像是跟第三人说故事一样,徐徐讲述情况,话语里没带丝毫个人情绪。
但大家都知道,程通判不会在这种时候说闲话。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思量着程通判所言之事与本案到底有什么关联,与张判官又有何干系。
张立行难掩眼底的慌乱之色,他额头上虚汗越来越多。纵然顶着城墙厚的脸皮,但这一回他真有点绷不住了。
叶萝小声问梁秋刀衣服可取来没有,梁秋刀点头,将他之前从卫婆家中取来的两件衣服递给叶萝。
这两件衣服都有卫婆的针线,叶萝取来画纸比对,衣服上的针法刚好与康氏腹部的缝法一致。
如此可以确认了,是卫婆剖开了张氏的腹部,然后将其腹部缝上,她却并没有将此情况上报,写进尸格。而且事后,康氏办丧事的时候,卫婆主动帮康氏换寿衣,恐怕就是为了避免康氏的家人发现她被剖腹的事实。
那么卫婆到底在隐瞒什么?
康氏的腹里必然有什么异状,藏着什么重大秘密,这秘密让卫婆私心不想上报,且还足以要了卫婆的命。
思及刚才程戡提到了官银被劫案,四箱金条被劫走。
这让叶萝不禁想到了一种死法:吞金。
人在吞下金子后,沉重的金子会坠拉肠胃,造成内出血,甚至肠胃爆裂,人会因此疼痛而亡。康氏的尸体初被发现时,尸体正吊在梁上,看起来很像是自缢。初检的结果为疑似自缢,但真正的死因则要在二次勘验时进行确认。
卫婆是开封府很有经验的女仵作,在二次验尸的时候,她肯定察觉到了康氏腹部的异常,最终决定剖腹查看。她剖开康氏腹部后,发现了金条,却并没有上报,反而坚持判定康氏是自缢,很可能是因为见财起意,昧下了从康氏腹中取出的金条。
一两根金条于官员来讲,算不了多少钱,但对于贫贱出身的普通百姓来说,那就是能改变一家子人生计的钱财。
“康氏吞金了?”在所有人还在费解的时候,叶萝第一个开口问程戡。
程戡点点头,“我的推测也是这样,不然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对卫婆和李婆杀人灭口。”
梁秋刀费解挠了挠头,“我不太懂,吞金跟杀人灭口有什么干系?”
王邢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因为不仅吞金了,她吞的还是官银。”
梁秋刀再抓了抓头,想了又想,后在王邢的三两句提示下,才终于明白了。
张立行脸色灰败,他趁着众人分散注意的时候,悄悄退到门口,想逃跑。他一个箭步冲向门外,后衣领突然被人揪住。
财旺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地一甩胳膊,将张立行整个人举起,抡回了屋子里。
“也就说卫婆留下的匣子里有官银,李婆发现了,所以也招来杀身之祸?”王邢仍有疑惑。
李婆摇头,“我本没想过这些,听你们分析后我才恍然想起,卫婆留的那匣子里,是有两块拇指大黑铁一样的东西。跟其它工具放在一起,看着不起眼,我当时看到了也没走心,以为是卫婆凭自己的嗜好收的玩意儿。”
李婆说到这里,顿了下,拍大腿道:“难怪我见张判官的时候,她问我一句看没看过匣子里的东西,我答说看了两眼。没想到竟因这事,他便要我的命!”
大家在开封府共事多年,就算感情不深,抬头不见低头见,竟说要她命就下杀手了。李婆怎么都没想到,对她下手的人竟会是张判官。她刚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中毒,一点都没怀疑到张立行身上,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怪病或在哪儿吃错了什么东西。
“从官银入手,人员关系就好理顺了,但关键证据还是要寻到。”程戡目光落在张立行身上,“现在老实交代,尚可为你求情。”
张立行咬牙不认:“我什么都不——”
“为你家人好好想想。”程戡打断道,“你是相信以我的能耐可以帮到你家人,还是相信以钱进和詹和德的人品能保你家人以后?这两块金条,你交错了人,毁得可不止你一人的一辈子。”
张立行垂首,沉默思考了很久。
他猛地抬头对程戡道:“程通判大可不必如此吓我,我张立行行得正坐得直,没做过的事永远不会认!”
听到张立行语气这么铿锵,王邢开始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冤枉张立行了。以他判官的身份,他确实没必要亲自动手,会不会是真的有人趁机故意陷害张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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