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焰蛇9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

        …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

        偌大的焰蛇殿中，传来阵阵读书声，虽是读着祭祀的歌辞，却并无半点严肃之意。

        “父皇您看，这人界的祭祀辞，倒是有几分意思！”

        焰蛇殿的书房之中，焰娅一只手拿着一本从人界带来的书本，另一只手扶着显怀的腰身，由两名侍者搀扶着在大殿中踱步，读到精彩之处便转身展示给忙碌在书案边的焰蛇皇。

        焰蛇皇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折子，焰娅身边的侍者得了眼神，让开了位置。

        “娅儿都要当母亲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焰蛇皇搀扶着焰娅，将她扶向一旁的卧榻上。

        “瞧您说的，好似娅儿当了母亲，就不再是爹爹的女儿了呢。”焰娅娇气地撅了撅嘴，又低下了头去读那一本来自人界的书。

        “父皇，那人界的神明与我们妖族的神明相比，谁更厉害呀？”焰娅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随口一问。

        “娅儿！不可妄议神明！”焰蛇皇竖了眉，严厉道。

        焰娅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似是无意地问道：“那，守界人姐姐呢？”

        守界人？焰蛇皇想到了那张纯白的，不带任何修饰的面具，心中微叹。

        “娅儿，你可记住，”焰蛇皇正色道“守界人代表神的执行者，间界的维序者，不可不敬，即使她对你…”

        “娅儿，答应爹爹，切不可…与守界人做交易。”

        焰娅好似懵懂地点了点头，继续翻看起手中的书本。

        焰蛇皇坐在书案前，执笔，看着案上的折子却怎么也无法凝神。

        他的脑中回想起来，他一遍又一遍想要忘记的东西：纯白的宫殿中，暴虐的散落在四处的血肉，以及在那一片血肉之间，屹立着的那座散发着悲伤与绝望气息的雕像。

        若与神做交易，便是万劫不复。

        一月后，焰娅诞下了一名男婴，皇女殿之中一片热闹的景象，焰娅用力的握了握炎泊的手，表示自己想安静歇息一阵，小皇孙乖巧极了，安静地在婴床之上睡了，簇在周围的侍者都被遣散而去，她闭上了眼睛，额角流下细细的汗，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

        白洛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床前，犹豫着，似是要伸出手来触碰，焰娅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白洛雪并未戴着那纯白的面具，让焰娅惊了一惊，却因为疼痛，很快回了神来。

        “守界人姐姐，娅儿…娅儿…”焰娅因为疼痛而发出颤抖的声音，却还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虚虚按住。

        半晌，那纯白的人影叹了口气。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焰娅咬着唇，额角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双鬓那两缕红色的发，她眼神一暗，坚定的点了点头。

        宫殿中一片庆贺之声，皇女的居所却安静地令人窒息。

        那人影看着旁边熟睡的婴孩，从未露出任何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愤怒。

        “娅儿”她开口，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会救你。”

        炎泊送走焰蛇皇与焰蛇后，蹑手蹑脚地进了焰娅的居所。

        焰蛇族在黑暗中便像瞎子一般，于是他轻轻摸到焰娅的床边，为焰娅掖了掖被子。

        焰娅睡得很熟，对他的到来毫无察觉，炎泊偷笑了笑，凭感觉摸向焰娅的脸。

        凉的！焰蛇族的身体常年火热，怎么会是凉的！炎泊大急，挥手点燃了屋中的灯，只见焰娅紧紧地咬着唇，汗打湿了头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娅儿！”炎泊大惊，却发觉周围发生了变化。

        屋内的空气似是水一般流动着，慢慢变得潮湿起来，炎泊抱起了焰娅，准备突围而去，却被那水禁锢了身体，动弹不得。他张了张嘴，脖子却被牢牢勒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道人影从婴床上缓缓的起身，变大，最终定格为男子的身形，周围的水向男子靠拢，缠绕，形成一套象征着身份的仙珞。

        炎泊抱紧怀中的焰娅，却在看到那男子的一瞬间睁大了双眼。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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