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摸黑启程
“阳阳,阳阳……”
咚咚咚,呼喊声与叩门声此起彼伏。
即将远行,不敢再病的墨阳,哪怕厢房到大门,就跑几步的距离,也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方才提了个火笼过去。
打开门,只见柏子瑜提着饭盒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拎着麦乳精与水果硬糖的男知青。
知道他不喜生人的柏子瑜,满脸堆笑的解释道:“阳阳,这是许明逸和董世博知青,他俩知道你出院了,非要过来看看。”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哪怕他十分排斥陌生人来家里,也还是将人放了进来。
墨阳背着两人,狠狠的瞪了柏子瑜一眼,方才转身接过两人递来的东西,笑着说道:“谢谢,人来就好,不用这么破费的。”
看着这俩陌生至极,从未有过来往的知青,墨阳心底一阵嘀咕。
这不是死在山上,连尸首都没找到的那对倒霉蛋么?
墨阳领着众人进入堂屋,让一行人围着雕花木桌坐下,他俯身将许久未用的火盆点起。
桌下散发出阵阵暖意,令冰冷空旷的屋内,瞬间添上了几分烟火气。
平日里,甚少与人来往,不善言辞的墨阳,端着四杯热糖水过来,将其分给众人后,便自认礼数尽到,不再吭声了。
主人撂了挑子,房内竟一时无人开口,局面万分尴尬。
样貌斯文的董世博,来自盛京,言谈举止间,不经意的带着一丝傲慢,本就不太想来的他,用左手中指顶了顶镜框,借机遮掩住快从眼底漫出的不耐。
董世博看了眼非要来探病,进门后却又一声不吭,神游物外的许明逸,勾了勾略显僵硬的唇角,问候道:“墨阳,病好些了吗?”
墨阳没想到先出声的,会是性子略显骄横的董世博,他呆愣了一下,方才便点头回道:“好多了,医生让我趁着过年,在家里按时吃药,好好修养下。”
被交谈声惊醒的许明逸,看着满身不耐的董世博,连忙插言补救道:“确实,比起那天,你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这个医生可真厉害,能介绍给我么?”
见气氛缓和,柏子瑜也不再缩着脑袋,抢答道:“是内科的方医生,去县医院一问便知。”
许明逸脸颊微红:“谢谢,董哥最近也有些咳嗽,待会我就带他去方医生那看看。”
闻言,董世博面色回暖,口是心非的说道:“不用,一点咳嗽罢了,我待会去找程大夫拿些草药就好!”
墨阳见三人你来我往几句,气氛渐浓,聊得欢畅,便在一旁如老僧入定,坐壁观望。
他对两人的到来有些在意,毕竟,这是上辈子不曾有过的事情。
而两世最大的区别,恐怕就是墨印的归属了。
突然,一阵辘辘肠鸣响起。
聊得火热的三人,循声齐刷刷的看向他的肚子。
墨阳双手捂着腹部,面色羞红,像极了两半熟透的红苹果。
聊得兴起的柏子瑜,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哎,对不住,这饭都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拦住准备去厨房热菜的柏子瑜,墨阳昂着还未褪色的脸,糯糯说道:“没事,我自己来,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柏爷爷恐怕已经等急了!”
说罢,便将还想留下的柏子瑜,跟正要辞行的董世博与许明逸,一起送了出去。
董世博见墨阳有事要给柏子瑜交代,便带着许明逸先行离开。
墨阳见两人走远,方才对柏子瑜说道:“要过年了,这段时间,你们就别再过来了,不好!”
在乡下,像墨阳这般家人死绝的,常被人视为命贱克亲的不祥之人,十分遭人忌讳,过年时则犹胜。
柏子瑜看着神色坚定的墨阳,把那句差点从嗓子眼里冲出的“我不怕”,吞了回去。
柏子瑜明白,若自己坚持过来,到时家里万一真遇着什么糟心事,便会被村里人归结到墨阳身上,让墨阳本就极差的处境,变得雪上加霜。
墨阳目送三步一回头的柏子瑜离开后,方才回屋把灶烧起,将盒里冷掉的饭菜拿出了来。
临近过年,各家的伙食都好上不少,柏家也不外如是。
食盒里是难得的白面馒头、蒸咸鱼、小白菜炖豆腐,甚至还有一小盅羊肉汤。
墨阳将其搁到蒸锅里热上,扑鼻的香气随炊烟缭绕,引得他没多少油水的肚子,又是一阵震天的轰鸣。
其实,按照墨家夫妇的准备,墨阳想要衣食富足不难。
毕竟,墨家祖上便是富户,他父亲在机械厂任职时,也是收入不菲。
所以,除了明面上留在柏家的五百块钱,暗地里墨阳手上也留了不少。
但可惜,天不从人愿。
哪怕墨家夫妇自绝以示清白,但村里关于墨家贪污的流言也仍旧不绝于耳,至今被不少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令墨阳手上有钱也不敢花。
这次出行,墨阳准备将所有钱都带上,尽量换成物资带回来。
由于隐身符仅有24小时的效用,且每次使用都耗费巨大,需用5点功德兑换。
所以,囊中羞涩的墨阳,打算今晚趁着夜色离开。
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能省一点是一点。
出行在即,曾被夺家的墨阳,看什么都想带走。
最终,选来选去,直到将家里几乎搬空,才心满意足的回了竹楼。
墨阳将“兑换商城”打开,买下了令他犹豫许久,价值20点功德的“花国地图(高清版大图)”。
商城里,存量稀少,数额不一的商品,大多都是上任印主的遗产。
这部分商品的价格,会随着所在世界的珍稀程度所变动。
他想购买的这份地图,就是这类商品。
根据商品注释,这是在某个平行世界里,上任印主随手购得的华国地图。
不过,上任印主所处的是二十一世纪。
所以,那时唾手可得的东西,放在七十年代,便成了无价之宝。
“商品送达,已扣除货款,剩余1285点功德,请宿主注意查收。”
墨阳将凭空出现在手上的地图,自圆筒中取出、展开、挂到墙上。
这是张18mx13m的仿红木杆覆膜地图,上面的图文,是墨阳从未见过的精致与清晰。
据卫中华的记忆,那些铁皮箱埋藏在沙城鹅形山上。
当时,运送烈士档案与遗骨、遗物的运输小队,遭遇了倭国溃败部队的报复。
寡不敌众的运输小队,为防烈士家属信息泄露,为免烈士遗骨受辱,他们遮掩痕迹,在鹅形山上,寻了个隐蔽山洞,将十二只装着档案与遗骨、遗物的铁皮箱,就地掩埋。
随后,他们逃至远处,现身将搜查的倭军引走。
小队一行十人,最终不是与敌寇拼杀至死,便是被逼至悬崖,跳崖身亡了。
自此,那一车档案的下落,便成了一桩悬案。
除了化为幽魂,亲眼见证事件经过的卫中华外,再无人知晓它们的下落。
墨阳按图索骥,他要前往鹅形山,就得在宁城市区搭乘火车至沙城,再转大巴到湘江旁的静河镇下车,最后再向东步行27公里才能到达。
墨阳凝视着地图上标注的铁路轨道,他不知火车现在行驶的路线,是否为途径武城的那条。
若是的话,他想在武城中转一站,再去沙城。
在卫中华的记忆里,武城临江的司门口,是途经地中,最红火的货物集散地。
墨阳打算在这儿的黑市里,淘辆自行车来用,不然光凭脚走,他得猴年马月才能回去。
原本,墨阳家里也是有自行车的。
他父亲还在时,每次去机械厂上班,都是骑着它来回。
只可惜,在父亲受诬告的那段时间,曾有一群红小兵冲进家里,很是一通打砸。
自那后,家里那辆28型的自行车,便再也不见踪影。
准备好一切的墨阳,没出空间,他再次熟悉了一遍路线,便在起居室里的拔步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前往宁市的大巴,通常都是早上六点出发。
没有介绍信的墨阳,抹黑走到县大巴车站时,还不到凌晨五点。
看时间还早,他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闪身躲进空间休息。
待再出来时,身上已贴好了隐身符。
自此,他的扒车之旅,便就此展开了。
冬日的早晨格外寒凉,大巴从永宁县开到宁城市区,以20~30公里的时速,跑了近两个小时。
扒在车顶上的墨阳,哪怕已穿上了最厚的棉袄,也仍旧被吹了个涕泗横流。
于是,不过才一天,他便用上了自认为许久不会再泡的药浴,让小脸又白皙了几分。
这令墨阳明白,以他这小身板,有些功德是省不得的!
墨阳在火车站台上,多次确认过路线后,便于下午四点,身手利落的扒上了通往沙城的绿皮车顶。
他凭借着隐身符的功效,趁着列车员去查票的空当,爬进了列车员的休息室里。
这次他没敢节省,将耗费5点功德才化出的,时效仅有一天的沙砾状空间锚点,投放在隐蔽之处后,闪身躲进空间,去侍弄已有两天没管的灵田了。
一进空间,他便发现种植了四分之一亩,成熟期最短的小白菜,已经可以收获了。
他先将生长健壮、品貌优良的成株挑出留下,以待采种。
然后,才将剩余的全部收割,获得了近250斤品相极佳的小白菜,即亩产能达1000斤!
这是精心照料、肥料给足的田地,才有可能达到的!
看来这灵田,不仅可使普通植株以10倍速度生长,还不用浇水,便能维持土壤的最佳湿度。
有了新发现的墨阳,大手一挥,从账户里支出6点功德,将上任印主留存的,药效对年份有所需求的草药种子——人参、灵芝、天麻,各兑换了两亩份额种下。
而剩下的那亩灵田,他则打算先用来扩种各种小菜,待回去后,再换成牧草种下,改成牧场。
这样,等他买到牲畜,便能收进去养起来,以后就再也不会缺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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