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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卖参得钱


他一对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林黛玉的脸蛋,比照着红楼梦原著中对林黛玉外貌的描述,细细品鉴起她脸上的每一丝纹路。

        除了单眼皮、瓜子脸跟原著一样,小脸蛋的红润气色哪像个体弱多病的病西施。

        难道是同音不同字?

        于是向她摊开手心:“姑娘,把你名字写一遍给我看看。”

        林黛玉会写给他看才有鬼:“你才死了呢,我不卖了。”转身便走,越走越快的步伐有种心事被人说出来的心虚。

        她也真是情急乱投医,怎么敢随便跟个陌生男人走。

        宋璟猛一激灵,想到她这一走,自己原本到嘴的四五十两银子也要跟着飞走。

        几大步追上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匆忙解释:“林姑娘,你误会我话了,我不是咒你死。”

        林黛玉抽两下手腕没抽出来,顿时急了,娇喝道:“你还不放手!”

        宋璟马上放开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那个,林姑娘,不好意思哈,我不是要吃你豆腐,我是怕你跑了……”

        一对眼珠子仍如狼似虎盯着她因恼怒而飘红的脸蛋,单凭这个颜值,她也得是红楼梦女主!

        “我看你是怕自己的一成卖参钱跑了吧。”林黛玉后鼻音一哼,昂首在巷子里走起来。

        宋璟一米八五的大高个,陪着笑脸跟在脑瓜顶只到他下巴的林黛玉屁股后头胡说八道:“林姑娘,你名字跟我认识的一个老乡名字同音。乡里上半年闹饥荒,她给饿死了,我刚才才失态那么喊。吓着你了吧,我跟你陪个不是。”

        他现在不管这位是不是名著女主,反正今天这笔单子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嗓门给喊没了。

        林黛玉觉得他的话可信度极低,他说由他说,自己暗暗盘算着要去下一家大参行问价。

        “林姑娘,你现在一定在想着要去别家参行看看。”

        宋璟一语说中要害。

        林黛玉眸光有些动容。

        “林姑娘,你去别家也没用,满京都的参行都会像‘宝林参行’掌柜那样把价格压得很低来收购你的好参,再按好参价格做账,这样掌柜就能赚一笔不小的中间差价。不是我刻意抹黑,做买卖就是这么黑,你还是让我帮你卖参吧。咱们不是急等着用钱嘛,别因为跟我赌气,耽误了要事。”

        别因为跟我赌气……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两口当街吵架呢。

        林黛玉没打声招呼就突然停住。

        宋璟险些撞倒她。

        林黛玉一甩头发回头,虎着脸瞪他:“别咱咱咱的,你是你,我是我!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一样要从我卖参的钱中占便宜。”

        宋璟赶紧绽开“我是好人”的微笑:“至少在下坦坦荡荡,事先跟你打好商量。林姑娘,真的,你就别跟我闹了,咱们快去把东西卖了吧,我这还要赶回医馆上工呢。”

        “谁跟你闹了!”林黛玉站在原地僵持片刻,最终也只能跟他走。

        她不信这个人说的什么有个饿死的老乡跟她名字同音的鬼话,更不信他会知道自己死后被警幻仙姑又送回来的事,可这样就解释不通他刚才怎么会喊出那句话。

        解释不通她也不去钻这个牛角尖,当务之急是筹钱赎湘云,事成后不与这个奇怪的人往来便是。

        路上宋璟交代她等下让自己跟对方谈,她别出声,肯定给她谈个好价格。

        两人在九曲十八扭的京都巷子里一通走,林黛玉并未被绕晕,还在心里画了张路线图以防万一,最后来到一户院门紧闭的旧宅门口。

        她四下里张望起这座宅邸,听宋璟在那里拿门环有规律地敲门,应该是打暗号,心道这个人肯定往这里带过不少“顾客”赚钱。

        不多时门开,从门后钻出个精于市侩的人头,冲宋璟低喝:“又是你小子!”

        宋璟陪着笑脸:“赵哥,今天带的是好货。”

        赵永贵这才看见躲在他身后的林黛玉,目光一亮,露出垂涎的表情:“货是好货,可惜我们这不收人,你应该带去窑子,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留着小娘子自己用。”

        林黛玉是大家闺秀,哪里受过这种折辱,脸红之后就是愤怒。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爹爹要还在世,她非让爹爹带人把这里缴了不可!

        宋璟挪一步将林黛玉完全藏在身后,哈哈大笑:“赵哥误会了,我是来找你卖参的。”

        赵永贵又打起宋璟的下流花腔:“你要卖身?男的我们更不要,你应该去京里的鸭馆。”

        “改天、改天一定去,看我这身肉值多少钱。”宋璟又哈哈了两声,手拍拍身后的林黛玉,让她把人参给他。

        林黛玉给他人参。

        宋璟呈给赵永贵看:“赵哥你瞅瞅,是难得的好货吧。”

        赵永贵眯起眼睛看货,末了道:“进院儿谈吧。”

        林黛玉捅捅宋璟后腰。

        宋璟马上为她传话:“赵哥,咱们就在门口谈吧。院儿就不进去了,我这还要赶着回医馆上工呢。”

        “害怕赵哥杀人劫货?”赵永贵不阴不阳地笑两声,“开个价吧。”

        “八百两。”

        “货是你的吗?你小子张口就来。”赵永贵冲宋璟身后的林黛玉问道,“小娘子,你开个价吧。”

        宋璟悄悄在她大腿上写个“五”。

        林黛玉这会子不便跟他计较他的毛手毛脚,说道:“五百两。”

        “这个小娘子开的价还算合理。等着,给你拿票子去。”赵光贵“咣当”一声关上门。

        林黛玉开始冲宋璟发火:“你别毛手毛脚的!”

        “我手很干净啊。”宋璟举起双手,十指大张给她看,一脸的混不吝,“要看脚吗?我这就脱给你看。”说着就要去脱鞋。

        林黛玉正想豁出去当一回泼妇,去揪他耳朵,院门又开了。

        赵永贵递出一张买卖收据还有笔、印泥:“签字画押。”

        林黛玉把收据铺在宋璟背上签字画押,交出人参,得到一张五百两银票,算是她这个千金大小姐用人参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虽说走运的成分很大,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呀。

        宋璟也在收据上看到她的名字。

        顺利赚到钱,林黛玉觉得对方做生意还算干脆磊落,便说这样的野山参她还有一些,问对方收不收?

        赵永贵说有多少要多少。

        第二天在宋璟的陪同下,林黛玉还以每枝五百两的价格卖给赵永贵19枝人参,这样两天共得一万两银子,赎湘云怎么着也够了。

        灵珠里当然不止这20枝人参,她贱卖一些凑足钱以解燃眉之急,剩下的就不能这么贱卖,留着日后以高价慢慢脱手。

        揣着银票和宋璟一起去京都的裕隆钱庄,把大面额银票弄散,给了宋璟事前谈好的一成卖参钱(一千两),她自己再兑换了几百两碎银。

        宋璟没有因为她是红楼梦女主就耍帅把钱给推辞了,而是心安理得把钱收了。

        离开裕隆钱庄,他们散着步去“宝林参行”。

        贾府马车还像昨天一样,停在“宝林参行”街对面。

        林黛玉想着日后与他再无瓜葛,便谆谆告诫道:“你手头的钱足够开一家像样的医馆,医者父母心,行医后万不可为了钱财做伤天害理的事。”

        宋璟自以为跟她已经很熟了,说话语气就很随便:“你这话哥哥我就不爱听了,你为什么老觉得我是那种会谋财害命的人?”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不会当然最好。”

        “不聊我了,你要一直住在贾府吗?”

        “我过段时间要回姑苏,卖人参筹钱就是为了这个。”

        “太好了,你赶紧回姑苏,回去后千万别回来了。干脆也别过段时间了,我看这几天就启程吧。”

        林黛玉狐疑地打量他:“我要走要留与你何干,你这么积极干吗?”

        宋璟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无意间听杜大夫说过贾府已经大不如前,那个宝二爷又成亲了……我猜你在府中的日子可能不会好过,觉得你还是早走早好。”

        贾宝玉奉旨成亲闹得京都人尽皆知,而他也是从这个剧情推出女主林黛玉的死亡时间,昨天突然见到本尊才会那么惊讶。

        红楼梦原著他也就是在当年高考的时候为应付考试,配合着87版红楼梦电视剧,囫囵看过一遍。

        大学四年下来早把知识还给了高中语文老师,有印象的只剩一些脍炙人口的著名剧情,比如再过不久元春会死、贾府会被抄家、贾宝玉会出家当和尚。

        女主人品这么好,说给一成卖参钱就给一成卖参钱,咱不能见死不救吧,好歹给提个醒,让她趁早从贾府走人,省得受那无妄之灾。

        林黛玉自己就算再恨贾府,但从旁人口中听到贾府的衰败,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是滋味:“佛说:万物皆有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我办完手头的事就会尽快回姑苏,我还没答谢你帮我卖人参。”

        自从她在赵永贵那里听到“卖身”的谐音,从此只说“卖人参”。

        宋璟笑道:“我能遇见你已经感觉三生有幸,至于答谢,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交个朋友吧。”

        林黛玉亏他道:“你倒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宋璟舌头在嘴里潇洒地打个响儿:“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不用说你还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该死的时候不死,说明女主光环已经打开了,大腿早抱不如晚抱。

        “你说的倒是个理儿。”

        走到“宝林参行”,雪雁颠儿颠儿地从街对面跑过来接林黛玉。

        宋璟看着她登上马车,又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尾路口。

        她父母双亡,本身又是个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就这么回姑苏,自己还真有点担心她以后要靠什么活下去。

        嘛,会有男主替她操心的,他这个穿书的路人甲还是操心操心自己怎么在书中顽强地活下去吧。

        现在有钱了,回医馆炒老板鱿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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