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演戏
凤起轻笑，清粥小菜清淡落胃，吃完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拎起笔记本电脑押着雅桑去休息，“躺这闭眼，我没事了，就在你身边不用盯着我。”
雅桑的确又累又困，但还是不死心要再抢救一下，“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凤起椅进床边的椅子里，打开笔记本开始敲键盘，匀速敲击的声音像催眠曲，雅桑几乎闭上眼就睡熟了。
凤起先查了一遍邮箱和微信，挑着回复了几个邮件和消息，又跟向度和路飞澜说了几句，随后专注赶稿，天色渐暗浑然不觉。
直到雅桑睡醒，八小时神清气爽，看凤起还坐那敲键盘，都没怎么动过，伸着懒腰从床上一滚，凑过去说，“雪化完气温回升了，明天回学校你陪我去蹭课吧？再不蹭课就老了。”
凤起头不抬手没停，“蹭谁的课？”
“刑侦那边新聘请来一个犯罪学副教授，这人不简单。”雅桑一本正经地‘咳咳’两声，趴着拿出手机，“我给你念念来自祖国花朵们热烈汹涌的爱意——【学术探讨】犯罪学副教授为何引人犯罪。”
竖着大拇指称赞，“这标题取的，传播学带师。”
-“大漂亮。”
-“大漂亮。”
-“大漂亮。”
-“破坏队形，上面疯一排。玊教授确实长一张漫画脸看着又甜又乖，性格拽的。”
-“终于理解为什么男生都爱纯欲风美女，原来我也爱纯欲风美男，小丑竟是我自己。”
-“什么来路啊太奶了，笑的时候太漂亮了……怎么那么爱笑？他笑完还上什么课。”
-“建议眼镜半永久看着成熟一点，如若如此，犯罪学我势必半永久满分。”
-……
雅桑念的起劲，瞧见凤起完全没动静，放下电话怒音低吼，“凤娇娇！”
凤起默了一瞬，关上电脑，“……重来。”
“刑侦那边新聘请来一个副教授。”
凤起从善如流，“帅吗？”
“据说不是一般的帅，跟一般正统的帅不一样。”
“怎么个帅法？”
“哎呦简直奶懵了，甜掉牙甜化了，特别温柔还爱笑，你陪我去听一节课。”
凤起琢磨着鼻子一皱，“是吗？侦查小甜饼，靠把敌人萌哭取胜？”
“……”
凤起一抬眼瞧见雅桑的眼神，立刻回到状态里，“……是吗？”
“我给你念念……”
凤起听不下去，按住雅桑的手机屏，“差不多可以了，再来就烦了。直说。”
“总之，就是顺眼、舒服，看他相当于给眼球按摩你懂吧。”
“你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凤起揉揉眼睛，“长的跟套眼保健操似的？”
“……”
凤起向来不太拒绝雅桑的要求，看她这么想去除了答应只能答应了，只是雅桑到底也没能蹭成这堂课，一回学校立刻被她教授揪走，要毕业了也不能消停。
凤起心疼直叹气，太优秀的烦恼，“辛苦了。”
雅桑临走之前故作深沉地站在她面前，颔首正色，“心不苦，命苦。”
凤起笑着摇头，自己去图书馆沉浸式忙了一整天，看半天书，写半天稿子，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前才出来，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这所生活学习了四年的学校很陌生，本想逛逛，转念还是径直回了宿舍。
落日陪窗，一室余晖。
锦行市占地一万多亩的z大校园，无数钢筋混泥土切割出的独立空间一同浸泡在这温柔里，如同一首韵律整齐、清浅朦胧的婉约诗。
凤起躺在宿舍床上，一条腿伸出床沿外悬空，双眼盯着雪白的屋顶发呆，试图带入人站在苍山雪海中央，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身边没有任何人并且视物不清的心理感受。
清风顺着窗户细缝悄悄卷进来，轻抚发丝微动，霞光也挤在发尖上隐隐发亮，手机叮咚一声响，宿舍微信群『四大美女』之一【貂蝉】乐叙发了一条5秒左右的语音，上面还有一条中午发的30多秒。
她点开最后一条，乐叙好像喝多了，带着哭腔说，“你们都在学校吗？都在好不好？”
后面跟着跳出一串消息——
【玉环】雅桑：你这是在哪呢？
【昭君】桃燃：怎么了？
凤起点开上面那条30多秒的语音，一串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倾泻而出，犹如实质绕在耳边，让人不自觉嘴角上翘，乐叙兴奋雀跃地声音传出来，“恭喜凤娇娇《祸殃》首播大爆，全站第一，刚刚里妺告诉我的，她之前就说一定爆……”
来电画面截住屏幕，手机响起献给爱丽丝的前奏，她顺势接通放在耳边，“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刚放出来。”路飞澜累的要死，说话嗓子都是哑的。
凤起眉梢一扬，“你去哪儿了？”
“进局子了，在计算机犯罪调差组配合工作，我的二进制世界从艺术变成了技术，艺术界的损失，悲哀。”路飞澜打个哈欠，“在学校呢？”
“宿舍。乐叙刚发消息让都在。”
“怎么又开始作妖了……”
“不清楚。”
“典型戏剧型人格，这么发展会不会变成心里障碍？还是桑桑姐可爱。”
凤起嘴角弯出一个笑弧，不意为累反以为趣，“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高兴了就大声笑，难受了就用力哭，受挫就吵闹发泄，得意就鼻孔朝天，作的明明白白坦率无讳。”
路飞澜不赞同地啧啧，这种人平常看起来的确坦率，一旦走极端那就是灾难，也就她百毒不侵能当个趣儿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但凡换个人情绪被这么撕扯消耗无异于在精神上埋了颗雷，不欲纠结反正她也不会听，“我查到了，找你的人是江堤。”
“就她一个？”
“就她一个。”路飞澜沉吟一声，“不过云逸找我了，他说……想见你。”
雅桑推开宿舍门进来先看见一条伸出床沿的大长腿，猛地吓一跳，接着就见她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眼睛正直勾勾地向上看，前后左右瞧了一圈，“乐叙人呢？什么事儿？”
凤起懒洋洋地坐起来，齐肩一刀切妹妹头乱糟糟的，一双眼亮汪汪澄湛湛，冒着水汽似的清澈沁心，像是盛夏从冰箱里拿出来新鲜脆甜的黑葡萄，日常至纯清冽看什么都深情款款，没病没灾的时候真是看一次惊艳一次，只不过此时此刻里面全是茫然，“完全不知道。”
雅桑从柜子里抱出半箱可乐，打开一瓶喝一口，拿瓶盖砸她鞋面，“你这干什么呢？”
“趁太阳还没下山，晒晒太阳。”
“懂了，修仙。”
“……”
话音刚落，桃燃推门进来，长眉入鬓圆眼微挑，眼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只是眸光犀利微冷消解了那丝甜俏，独特标志的小美人，只是美人一样的车轱辘话迎面甩了过来，“乐叙人呢？我一下课就跑回来了，她怎么不在？”
凤起直挺挺地栽回床上，模拟雪盲证模拟的反射弧有点长，这会儿眼睛被晃的开始难受，又是为双份美貌流泪的一天。
雅桑顺手丢给桃燃一瓶可乐，“节前分手，年后离婚，毕业各自奔西北，只有她要死要活的挂东南枝，除了失恋，我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
正说着，『四大美女』又弹出一跳消息，【貂蝉】乐叙：今天不回了，明天回。
“……”雅桑无语，“我回教授那了。”
“……”桃燃同款无语，“我去图书馆了。”
“……”凤起爬下床，“我和师兄去遣遣那。”
向度发消息来说带了个人介绍给她认识，凤起纳闷什么人竟然这么郑重其事，这几年除了在学校她基本不见外面的生人，今天师兄怎么这么好兴致。
“你多穿点衣服，夜里还是冷。”雅桑叮嘱完匆匆拉着桃燃走了。
凤起步行到停车场，向度迎面走过来，上下瞧她一通眼见全须全尾脸色不错，活得好好的，都没别的要求好好活着就行了，一颗心放下来，“阿起。”
凤起左右看看，“师兄，你带来的人呢？”
向度回头抬抬下巴，“那呢。”
“你好，玊尔初。”
玊尔初抢先一步第一时间开口，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与她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真实、鲜活的，表明从此以后他可以与她有关。
“你好，凤起。”
凤起配合他演戏，没明白这是哪一出，细看他一眼疑惑甚深，说的是他吧，不是苏教授，是玊教授，只是……婴儿肥没退真能做教授？
“嗯，z大犯罪学副教授，锦行犯罪研究所研究员，锦行公安犯罪心理顾问。”玊尔初继续自我介绍。
凤起心一跳，见鬼了，他还能知道她想什么？
“你干什么？”向度立刻出声制止，总觉得他接下来要报身高/体重/健康状况/家里几套房/卡里几位数，“别吓到我师妹。”
玊尔初眼神没从凤起身上移开，眼里全是笑意。
凤起也盯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师兄，我害怕。”
“……”
玊尔初笑出声，“真有意思。”
向度无奈，“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去大哥那告你一状。”
玊尔初立刻闭上嘴，慢条斯理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还招呼，“快点走。”
向度替凤起拉开车门，解释，“别在意，他刚从国外回来。高中之前我们两家是邻居，他从小就这样，看谁都好奇，只有大哥能镇得住。”
凤起本也没在意，听向度这么在意还解释的如此顺溜，就知道以前没少替副驾驶上坐着的那位道歉。
向度把车开出校园，马路上等红灯的时候说，“阿起，说起来尔初也算是你半个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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