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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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
上了车,向度朝后座说,“阿起,你回哪里?明后天天气不好,还是少出门。”
玊尔初在旁边目视前方,颇为赞同地点头。
向度看他在那先同意了,笑道,“你点什么头?”
玊尔初理所当然地说,“腰伤避免受寒。”
向度一脸欣慰,要命的公子哥儿会心疼人了。
凤起有些累,也有些醉了,盖着大衣半躺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回学校吧,不知道乐叙有什么事,明天要我们都在。”
车往学校的方向开,玊尔初按开了车里的音响,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在宽阔马路上寂静穿行的车辆里,安宁温柔的让人昏昏欲睡。
“小阿起?”
没人回答。
玊尔初回头,见凤起跟个虾米似的蜷缩着,露在外面的手握成拳,拇指包在拳头里,“睡着了。”
向度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问他,“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好奇嘛。”玊尔初装可怜,喝的是甜酒开口变成了绿茶味儿。
“有你这么好奇的吗?”
“她不在意。”玊尔初不装了,忽然笑起来反向发难,“向大律师,我想知道半个师兄是什么东西?师兄妹?你可真敢说。”
“不然怎么说?按相亲的套路来?从人品、学历、资产、成就、健康状况、优缺点数到择偶标准?我是不是还得报你简历?”
“也不是不行。”
“……”几年不见,依然是熟悉的脸皮厚度。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向度拒绝,“你问我也不会说。”
玊尔初也没勉强,痛快地接上,“那不问了。”
向度笑着摇头,把车停在学校停车场,凤起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眼神没有焦点,似乎在等着神魂归位。
玊尔初下意识蹙眉,即便是熟人、安全的环境依然没有丝毫安全感,机警、浅眠、防备,睡个觉像遭了劫,眉宇间疲态尽显。
向度轻声叫她,“阿起,到了。”
凤起坐起来,揉揉眼睛,“师兄,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
向度递给她一块薄荷糖,“他回来我通知你。”
凤起接过撕开包装把糖放进嘴里,辛辣的薄荷香气直冲脑门儿,一下子清醒多了,玊尔初下去拉开后座车门,用身体挡住风,凤起下车半张脸藏在大衣里打哈欠,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谢谢。”
玊尔初关上车门,“走吧,我送你。”
“你住学校?”
“这不是刚回来吗?还是学校方便。”
向度把玊尔初叫过去叮嘱了一通,他连连点头千答万应,转回来跟凤起并肩往学校里走,张嘴就来,“你那时候想问我什么?”
“那天跳楼的事。”
“结案了,是自杀。跟你想的一样吗?”
“一样。”凤起倒也没遮掩,“你觉得不是?”
玊尔初眉心轻蹙,神情严肃还有困惑,“有疑点,无法解释。”
凤起眉梢微扬,“什么疑点?”
“你好奇?”玊尔初侧头看她,嘴角含笑。
“那我不问了。”凤起半张脸又藏进了大衣里。
“我在死者家里衣橱发现她的很多衣服都破了,有剪碎的,有撕碎的。”
“不是本人所为?”
“是本人,衣物、剪刀除了她本人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剪衣服、撕衣服……”凤起低头盯着脚尖沉思,“发泄,代表她厌恶自己,甚至……怨恨。”
玊尔初点头,“可是体检报告显示死者生前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情绪和精神类疾病。”
凤起继续思考,“如果说极度体面爱美的人,临死之前不想留念想也说得通吧。”
“所以家属已经签字火化了。”玊尔初忽然问,“你那天还看见了什么?”
凤起一愣,收起脸上的表情,“我看见的都说了。”
“你知道犯罪心理除了研究罪犯的心理,还有什么吗?”
“什么?”
“证人心理。”玊尔初说,“你没有说谎,但没有说完或者觉得不重要。
有时候证人看见一些情景会以为自己没看见,有时候会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不重要屏蔽掉一些情景,有时候富于想象力的证人会构建一个情景坚信自己看见了,还有些时候即便证人很坚定确信自己看见了,也会在繁复的交叉询问中变得犹豫不定,很多种情况。
鉴于你的职业属性,不够刺激离奇的解谜推理游戏,也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还鉴于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跳楼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并没有那么严肃频繁的交叉询问。”
凤起让他说的有点愧疚,老实交代当时自己觉得不重要忽略掉的那部分,“我看见了她的表情,当然不如你专业,只是一种感觉,那个表情有一种释然、解脱的轻松。”
“谢谢你。”玊尔初眉眼温柔,停在宿舍楼门前,甜笑,“晚安。”
“晚安。”凤起往楼里走,牙隐隐作痛。
晨光暮暮,清浅微寒的薄雾洗掉朦胧暖意,玻璃湿漉漉的带着失落的感觉,八点闹钟响彻整个宿舍,窗外吃早饭的鸟儿都吓飞了两只。
雅桑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还迷糊着就听见凤起和桃燃敲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起劲,一头栽回去,这是想卷死谁?
十分钟后,桃燃关上电脑站起来,走到雅桑床前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八点多了,懒虫起床,今天没安排我出去跑一圈,你们两个小笼包豆浆。”
凤起和雅桑同时比了个ok的手势。
雅桑脑袋从上床上伸下去,嘟嘟哝哝的,“凤娇娇,阿燃这么自律这么努力,我们是不是适当抱一下大腿比较好?提前要个签名什么的。”
“不用。”凤起捧着热水瓶,笑眯眯地仰头看她,“明天你去买早餐就行了。”
雅桑哀嚎一声缩回去,人为什么要早起,还要一天起一次?
桃燃回来雅桑已经洗好收拾整齐,啃着小笼包,幸福感直线飙升,“乐叙不说她今天回来吗?什么时候?”
“不知道。”桃燃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乐叙总是一阵一阵的,说笑就笑说哭就哭,但还是有些担心,“这次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凤起歪头挑眉,“狼真来了?”
雅桑压低声音,“这次真说不准,我听我们家大明星的助理说,秦里妺咬死了要分手,那种人能短暂爱你一下不可能一直爱你,乐叙认死理儿,这次恐怕挽回无望了。”
桃燃忍不住替乐叙遗憾,但也松口气,“她们都撕扯三年了,其实趁早了断也挺好。”
凤起清清嗓子,雅桑和桃燃同时看向她,“你们说,男女或者女女或者男男,在不爱了这件事上有什么显著差异?”
“……”
“……”
雅桑像看傻子一样,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从兜里掏出一副并不存在的眼镜带上,食指优雅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并不存在的镜框。
凤起立刻坐直,拍拍桃燃的胳膊,“快,坐好,桑老师课堂开课了。”
桃燃正襟危坐,满眼求知欲,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氛围算是拿捏了。
“通常情况,一般来说,前提是爱上之后,不掺杂理性考量,偏敏感细腻的一方不爱是一点一点积累的,量变引起质变,多与失望有关而且一旦不爱绝不回头;
而偏理性经济的一方不爱是一瞬间发生在某一刻的,也许有征兆也许没有,多与感官和需求相连,下一个更可爱这一个就拜拜。
也有爱而不知的,不过这样的傻子不要也罢。”
凤起提炼要点,“你是说……秦总出轨了?”
桃燃琢磨了一下,“也不能这么猜测,分手之后她想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即便是单方面分手吧,毕竟这段关系里乐叙绝不可能主动分手也不可能同意对方分手。”
凤起垂眸,“是我带她入行的,也是我带她认识的秦总。”本以为是造化,没想到是造孽。
桃燃下意识给她顺毛,“这怎么能怪你?”
雅桑也拍着她的肩膀安抚,“是啊,她们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凤大编剧,要不借着你的力,她一个没有任何圈内人脉的社会学学生能去视镜拍戏?上来就演二号?这事儿听着都离谱。”
凤起轻轻摇头,“那也是她自己真喜欢这行,长相够稀缺也够有天分,要不然我做什么也没用。”
“point,所以入行是乐叙自己的选择并且是她渴望的,拍什么戏还是认识什么人也是她自己的事。”桃燃打开豆浆往里面加糖,喝一口继续说,“不走寻常路说起来很爽,只是不代表不寻常就一定有路。”
“或许有,可这路比她想象的难走太多,有洪水也有猛兽。”
“课题分离,风娇娇。”
“对,你不总说故事从起笔到结束属于你,一旦脱离你进入他人视野那就是独立的了,与你无关。”雅桑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大腿,“《祸殃》播到现在大爆实火,昨天我们家大明星特意打电话,让我谢谢你,差点儿给忘了。”
“谢我?”凤起反应了一下,才回想起来她一口一个‘我们家大明星’是她哥雅颂,《祸殃》的男二,秦里妺的公司hx的签约演员,演技不错,很正统的帅气,跟雅桑如出一辙的明朗潇洒,这两年在同期生里上升势头非常好,之前演过两部青春剧,人气、数据都不错。
雅桑一把搂过她的肩膀,柔软的脸蛋贴在她肩头摇摇晃晃,“当然要谢你,凭着《祸殃》算是小火了一把,这种推理悬疑类型剧,他演爽了,戏路拓宽了,看见自己更多的可能性,有突破以后转型会顺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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