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抢人
“有趣吗?”
“……”
凤起戴上手套,利落地撕龙虾肉,把盘摆成了副教授吃不起的样子,就地取材揪两朵桌上花瓶装的新鲜小白花点缀,柠檬片衬底装饰,推到他面前,“我们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些怎么样?”
“说来听听。”玊尔初手支着下巴,使劲眨眨眼感觉自己有点喝多了,这哪是吃龙虾,明明就是在吃糖衣炮弹,还嫌不够乱。
“比如,跟这个人抢半条命。”
“乐叙?”
“对。”凤起点头,眼神清明安静。
“不对。”玊尔初迅速反应过来,否定了她和自己,坐直盯着她的眼睛细看,摇着头慢条斯理地说,“至少有一半不对。”
“哪里?”
他收回目光,准备留下糖衣把炮弹扔回去,边吃边说,“你很聪明,也很擅长放烟雾弹,差点被你骗了。说一半留一半是什么传统艺能?”
凤起向后靠住椅背,温柔清散、眉宇间透着一股慵懒缱绻的劲儿,一双眼单纯干净的只剩下凉薄,“你不在意我之前的身份和我做的那些事?”
见鬼了,这个表情,玊尔初蹙眉反问,“你在意?你都不在意我为什么在意,怎么反复纠结这个?”
“……也是。”凤起微低下头,眼帘半遮,自己原本是不在意,就是……下午的事和楚安的话又回到眼前耳边,总还觉得这个雷早晚会炸,脑袋有点疼,“我想太多了。”
“你跟我这么见外干什么?”玊尔初脑内响铃,忽然换了一副面孔,眼里含星带笑,“我知道了,只想让我帮你愿意让我帮忙的部分,对不对?”
凤起,“……”
“想得美。”玊尔初还笑眯眯地,平添一丝玩味,“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哦这么说你想引这个人出来见你?原来主动才是你的风格,还个钓鱼高手。”
凤起眉头一皱,事情开始朝不简单的方向发展,他话里有话,“那你说。”
玊尔初早就想好了,脱口而出,“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冒险。”
凤起破罐破摔,“行,听你的。”
“很好。”玊尔初放松下来,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要听就都听我的。”
“……”凤起左右看一眼,捡着虾壳扔过去,“你在这先揭瓦后开窗呢?”
玊尔初大笑,“如果你不想,那至少你做任何决定要跟我商量,不能有信息差也不能先斩后奏。”
“你小名叫得寸进尺?”
“你小名叫原形毕露。”
“还服从性测试?啧。”凤起无语地鼻子一皱,垂下眼慢腾腾地边吃虾边考虑,玊尔初忍住笑目光移到窗外看街景,给她时间等她想。
人群熙攘,这个时间酒吧都开了,露天的位置也坐满了人,穿快递服的男孩怀里抱着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地躲避人群,小步快跑进了店里,跟前台说了几句话,之后服务生端着木盒子朝凤起走过来。
玊尔初故意咳一声,提醒,“等会儿再想,有人给你送东西。”
凤起抬头,没诧异没疑惑,只是脸上一瞬闪过浅淡地不耐烦。
玊尔初暗中观察,着实耐人寻味,她还能知道是谁给她送东西?刚说见外这会儿就不拿他当外人了,有进步,活菩萨难当,还是做个人吧。
“打扰。”服务生停在凤起身边,打开手里端的盒子,“这是送给定位人殷遣的酒,已经帮您签收,您看要开吗?”
凤起面无表情地瞥一眼,伸手在铺满拉菲草的盒子里掏出一张卡片,“开。”
玊尔初伸长脖子往她那看,眼睛瞪的圆溜溜地,“写什么?”
凤起把卡片递到他眼前,坦荡的好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只要我不尴尬,谁爱尴尬谁尴尬。
玊尔初眼珠向下移转到卡片上,字特别漂亮,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克制又有力量,写的是‘少喝点酒,按时吃饭’,“……?”
“云策送来的。”凤起收起卡片说。
玊尔初眼珠又平移离开卡片,不想理这茬。
“coche-durycorton-charlemagnegrandcru。”凤起食指无意识地卷着龙虾须玩,“名庄,最好的霞多丽干白之一,今天我们就把它给糟蹋了。”
“……”玊尔初低头吃虾,吃点虾顺顺气儿,“你跟他什么关系?不止兄妹吧。”
“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想问,别说咱俩不熟,不熟现可以在拜把子。”
凤起吓一跳,长个猫样小狗脾气,喝多了?真喝多就难办了,还得请救兵来送他回家,她盯着玊尔初上下看,脸不红眼不直倒不像喝大了。
玊尔初任她用探究的眼神上下看,一动不动,坚定立场。
凤起忽然伸手过去,手背贴着他的脸,还好体温也正常。
玊尔初被她冰凉的手背贴的一激灵,耳尖瞬间浮上绯色,“怎、怎么了?”
凤起收手试探着小声问,“没喝多?”
玊尔初瞄她一眼,战术喝酒,“我也一阵一阵的,我精神分裂。”
凤起泄气,垂眸看自己的手指,捻捻指尖,漂亮甜蜜的脸蛋果冻一样q弹的触感似乎还在,他怎么那么会长,意犹未尽地感叹,“手感不错。”
玊尔初猛地浑身血液直往脑门儿冲,这下脸红的比喝多了还惨,眼神特困惑,“……耍流氓?”
“别惹我,我不仅精神分裂,我还混不吝。”凤起放下手,抬抬下巴示意他拿个新杯子换霞多丽,“我和云策的关系……不知道怎么说,算是前未婚夫妻?”
“噗咳——”玊尔初扭头一口酒喷了满地,呛的直咳嗽,鬼东西比辣椒还冲。
凤起拦住紧张兮兮跑过来的服务生,“他没事,地上酒擦了就行。”转头抽出纸巾递过去,“你非要问。”
玊尔初抓过纸巾捂住嘴,缓过气来瘫在椅子上揉心口,勉强抬起眼睛,“‘前’呢?”
“两个月之后就取消了。”凤起嗓音清润,说得风轻云淡,“自然的两情相悦,自然的在一起,自然的订婚,准备等我法定年龄到了自然的结婚,爸妈说这是亲上加亲,很完美。”
玊尔初静静地看着她,婚约取消、一身旧伤、出走云氏,一定有件大事一夕间翻天覆地,毁掉“完美”让她变成现在的样子,“对不起,不想说就别说了。”
“不必,既然说就是我愿意说,不愿意拜把子我也不会开口。”凤起笑一笑,跟他碰杯,“也没什么。”
玊尔初跟她一起喝酒,看得出来心情还是受影响了,自己闯的祸跪着也要善后,他往里挪了一个位置,拍拍身边的座位,“要不要看看我的战绩?”
“战绩?”凤起一脸警惕,又搞什么花样?缓缓站起来,过去坐在他身边,“你还去打仗了?”
“打仗有什么厉害。”玊尔初把手机拿出来,翻到回国进学校之后就不再对外开放的社交账号,里面全是他上学期间记录生活的片段。
山川星辰,疏林野岸,乱石嶙峋,漠漠江天,玊尔初的身影出现在这些场景里,跳伞、滑翔翼、开飞机、徒步攀岩、戈壁沙漠极限越野,一个赛一个刺激,一个比一个精彩,隔着屏幕刺激肾上腺素,让人热血沸腾。
看到站在太阳下、山尖上晒得跟猴子似的少年人正冲镜头大笑,凤起也笑了,眉眼弯弯,他身上有种无忧的特质,仿佛看得到灵魂也舒展,比风自由,比光灿烂。
“你说的没错。”凤起轻声说,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大字-‘羡慕’,“的确跟别人的浪漫不一样。”
“这些我可都是准备老了再拿出来回味的。”
凤起煞有介事地点头,眼睛没从屏幕上移开,继续翻看,故意逗他,“破案了,是不是因为玩这么嗨,代偿解构了杀人放火的念头?”
玊尔初靠在一边,笑腔透着一股子无奈,“能不能念我点好。”
“好美。”凤起赞一声,捧起手机细看,照片里的女人盘腿坐在车顶,活脱脱油画里的贵族公主,风把一缕头发吹到面前虚虚遮住眼,芙蓉面颜色正鲜艳,“这是谁?有点像波姬·小丝年轻的时候。”
玊尔初探头,“天底下最痴情的情痴。我跟同学越野碰到的,她男朋友玩极限意外丧生尸骨无存,她想知道这些东西到底为什么让人如此着迷,还想用同样的方式死在路上,完全不要命的玩法。”
“那她……?”
“不知道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缘法。”玊尔初说,“还记得分开时我们祝她快乐平安,她说应该祝她得偿所愿。”
殷遣赶到餐厅,透过明亮的大玻璃一眼看见凤起和玊尔初肩碰肩靠在一块,两人都有点晕乎,边聊边吃,边吃边喝,大龙虾和霞多丽都糟蹋完了,瞳孔地震脱口而出,“我天,祖宗。”
凤起从自己早已上传云端封存的陈年文件里找到了棋谱、跳舞、格斗和射击的照片,“我没怎么玩过,挺无聊的,做什么事都有目的,我也只想达成目的。”
玊尔初像没听见似的盯着一张她在黑丝绒幕前起舞的照片,烟紫色古董裙曼妙如雾,表情雀跃灵动,轻盈的像小精灵,“太可爱了,你好厉害。”
凤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刚想说话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抬头瞧见殷遣站在不远处,路飞澜正巧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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