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午后，金色阳光洒进客厅，把大半间客厅的地板晒成金色。精致的紫花骨瓷茶杯里，爵士红茶茶香随水汽弥漫。
唐栗歪身陷在单人沙发，把脸挨着自己的臂弯，跟卓菲倾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提到了杨佳琳，两道细眉紧紧拧在了一起，她气鼓鼓地问卓菲:“她很讨厌，是不是？”
卓菲翻着时装杂志，抬头往她脸上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说:“我看讨厌的不是杨佳琳，是你！”
唐栗愣住了，很诧异，“卓菲，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怎么这样说？”
卓菲把杂志合起来，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栗栗，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才忍不住要骂你了。你跟严时认识多久了？他之前那么明显地喜欢你追求你，甚至都向你表白了，只要你点个头，你们就能在一起。你偏不肯，说要跟人家做朋友。好吧，如果你真的只把他当朋友，那也没问题。偏偏你这个心口不一的麻烦人，嘴上说要跟严时做一辈子好朋友，心里却容不得别的女人亲近他……有这个道理吗？你要知道，严时不是同性恋，他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又有钱，又能干，多少女人都对他虎视眈眈呢！你觉得他能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吗？怎么可能！你如果想跟他保持友情，就要说服自己，真心祝福他跟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女人相亲相爱。”
真是好闺蜜，卓菲这一番话一针见血，扎得唐栗滚下两行眼泪来。
她哭着说:“我明白，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卓菲叹一口气，心软了，拿面纸为她擦泪，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栗栗，我刚才那样说，是直接了点。我一向支持及时行乐，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考虑以后怎么样，我会先跟他开始，跟他制造一段值得以后回味的回忆。就算总有一天要分手，又怎么样呢？至少……曾经拥有过，也算没有遗憾了……”说到后面几句，她竟哽住了。
唐栗止住眼泪，怔怔看着卓菲。
这回轮到卓菲掉眼泪了，她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其实是她的切身体会。三天前，网上爆出她跟富二代沈皓订婚的消息，她的秘密瞒不住了，只好选择对顾扬坦白。
记得那天，是个雨天，午后的咖啡馆没有多少客人。她跟顾扬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不敢看他，而是望向窗外。落地玻璃窗外，雨纷纷，行人匆匆。
她的话说完了，justonelastdance的音乐正好结束。她转过脸，鼓起勇气去看他。如她所料，他愤怒多过伤心。
“你根本没有打算跟我一生一世！从一开始你就是在玩弄我！”他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走的时候把透明玻璃杯带倒，白开水顺着格子桌布往下流，滴滴答答像她的眼泪。
“我跟顾扬，算是完了。我也不打算再找男朋友了，我就等着几年后，随便嫁给哪个人吧。”卓菲一脸悲伤，握住了唐栗的手，“栗栗你跟我不一样，你是自由的，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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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菲失恋，唐栗整天陪着她。白天陪她逛街唱k疯狂购物，晚上陪她看午夜场看到凌晨一点。
回到家，唐栗累得沾床就能睡着，卓菲还一点困意没有，嚷着肚子饿，要上网点外卖。
唐栗由着她，勉强打起精神，先拿浴袍去洗了个澡。再走出来客厅的时候，卓菲叫的外卖送来了，各种口味的炸鸡和麻辣小龙虾摆满整张茶几，地上还搁了一整箱罐装啤酒。
失恋后的心，需要重口味的食物来麻木，才会减轻一点点的痛感。
唐栗跟卓菲都喝醉了。一开始是卓菲在喝，像口渴极了的人喝白开水，她一罐接一罐地喝，唐栗担心她伤了身体，开口阻拦，她反而把一罐啤酒压在唐栗嘴边，任性地要求她陪着喝。
唐栗从来不碰酒精，喝了才两罐啤酒，就醉了。有心事的人其实不应该喝酒，借酒并不能消愁，反而会让人在酒醉之下，更加容易说出些，或者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例如，唐栗竟在凌晨四点，给严时发语音，还一连发了好几条。发了语音还不够，还要打他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却又不说话，听着那头的人焦急询问，她只是呜呜咽咽地哭。
严时直接过来敲门。她尚有走去开门的力气，门一打开，见他站在门口，哭着就向他扑过去。
“你来了？你怎么来了？我没有让你来呀？你为什么要来……”她实在醉得厉害，在他怀里还不停说胡话。
他笑着摇头，又叹气，伸手搂紧了她，任由她的脸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任由她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的睡衣上。
过了一会儿，她不动了。他眼睛朝下看她，只见她已经闭上了眼，脸上红粉绯绯，长而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小鼻子一呼一吸，均匀发出温热的气息。
他低下头，贪恋地闻着她身上，樱花沐浴露混合着酒精的气味。
“嗯……”她突然发出一声叮咛，无意识之中，身子直往下溜。
他知道她快要睡着了，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往她的卧室走去。
唐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白昼的光线照进纱窗，一室明亮。
她努力回忆着，她是怎么到这床上来的呢？她身上还裹着浴袍，里面还没穿衣服，难道她一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不，不对，她刚洗完澡出来，卓菲就把她拉到了茶几旁边，要她陪她喝酒。
她慢慢记起来一点了，她记得卓菲很不开心，边喝边哭，非要她也喝。她尝了一口，啤酒的味道对她来说很奇怪，但是不难喝，她不知不觉喝下去一罐，又一罐……后来的事情真的就断了片，她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穿好衣服，她去找卓菲。卓菲还在睡，不过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沙发上，有人给她盖了张毯子在身上。
沙发左近的茶几，昨夜吃剩的麻辣小龙虾和炸鸡骨头，地毯上到处散落被暴力捏扁的啤酒罐，以及卓菲为转移悲伤学着抽了几口就灭掉的香烟，通通不见了踪影。茶几上干干净净，可以照人。小地毯和木地板上不见一点垃圾碎屑和灰尘。空气中是清新的茉莉花香，明显是有人为她们收拾过客厅，还喷了空气清新剂才走。
那么会是谁呢？谁会在她们醉酒之时，把她们转移到床上和沙发上？还盖上了毯子？还帮她们收拾？
走进厨房，望见灶上竟搁着一锅鱼片粥，旁边留了张便条，一切疑问有了答案。
便条是昨晚照顾她们的人，也就是严时留下的，他写道:“栗栗，你醒来，应该差不多中午了吧？头痛不痛？肚子很饿吧？我做了一锅生滚鱼片粥，没有放盐。如果凉了，你把它加热了再吃。”
她第一反应是震惊。天啊！严时竟然半夜三更到这儿来了？她竟然让严时看到她醉酒的样子了？她有没有说什么傻话？又有没有做什么傻事呢？
她猛然想起，她昨晚好像给严时发了几条语音……她急忙跑进房间，找到手机，打开微信，点开昨夜发送的几条语音，放到耳边细听。
才听一条，她就红了脸。听完全部，她简直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捂着脸在原地转圈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严时，我好想你。”
“我好想见你啊。”
“你在哪里？来找我好不好？”
……
杨佳琳有晨跑的习惯。当她换上运动衣搭着毛巾准备出门时，竟碰见严时从外面回来。
她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这么早？你从哪里回来？”
她见他身上，穿着的是深灰色睡衣套装，他总不可能刚晨运回来吧？
严时嘴角含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含糊道:“有点事，从外面回来。”
杨佳琳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打开门走出去。
时间是早上七点，客厅里很安静，严时坐在了沙发上，带笑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
凌晨四点，他接到唐栗的来电。唐栗什么都不说，在电话里只是哭。当时他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焦急万分，以为她和卓菲在外面玩得太晚，遭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听了唐栗发过来的语音，他才明白怎么回事。
他马上过去敲开她们的门。唐栗果然醉得站都站不稳了，他抱着她进了卧室，轻轻地把她放床上。就在一瞬间，她伸手抱住了他，不让他走。
“你不要走嘛……”她眼神迷离瞅着他，小脸红扑扑，粉红嘴唇微微翘起，像被施了魔法的白雪公主，就等着白马王子给她深情一吻。
他的上身被她双手环住，他只好伏在她身上，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他要松开她的手，她不愿意，软软叫唤:“不要走嘛……抱着我……”
他克制得难受，用沙哑的声音说:“栗栗，你再这样，我会忍不住吻你。”
她咬着嘴唇笑了，竟把双手往上移，放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的头往下压了压。他的脸距离她更近，两人的鼻尖都快相碰。
“你想吻我，你就吻我啊。从来没有人吻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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