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江思眠缓了半天，睁大眼睛看着李秋然：“李姐，我第一次演戏……”
“所以让你看看沐枝宁他们之前的作品，熟悉他们的演戏节奏。”李秋然道。
“当然。”李秋然转折了下，“如果害怕了，不去也行。但是下次就不要眼巴巴让我去打听了。”
李秋然语气格外平和，也没有逼迫江思眠的意思。
机会来之不易，江思眠虽有些露怯，却更想握住它。
“李姐，那我们什么时候的飞机呀？”江思眠问道。
“这次不用过去了。”李秋然回道，“沐枝宁也在a市，剧组打算让你们就在a市搭戏。”
《醉扶归》作为重点项目，是想打造成正剧的，前期投入不少。
与实力演员沐枝宁、宋望秋联合，就是强强联手的双赢。
也正因此，剧组一切都照顾着沐枝宁与宋望秋，尽量给他们方便。
如今没有开拍，沐枝宁还在a市等待，顺便赶完之前已经签了合同的几个通告。
“思眠，后天早上八点就试镜哦。”李秋然道，“我们争取把这个角色拿下！”
听到自己的经纪人说得信誓旦旦，江思眠的整颗心都抖了抖。
不到四十八小时。
江思眠有种大学期末时，疯狂复习的即视感。
尝试没尝试过的事情，总会没有多少方法。
江思眠能想到的，便只有照着经纪人的指导做。
李秋然让她看剧看电影，她果真找了很多沐枝宁这两年的作品。
她试图从中找到沐枝宁演戏的技巧，以至于有些废寝忘食，连楼也不下。
有好几顿，都是沈穆打了包，特意帮她带上来的。
听到敲门声，江思眠飞快去开门。
沈穆进了门，正要把饭放下，就看到了桌面上铺满的纸。
“先等等！”江思眠忙着收拾。
沈穆垂眸看着上面的字，倒是看了个大概。
“别人看剧是娱乐。”沈穆笑道，“而你……是在写论文？”
“不是论文。”江思眠分辩，“就是一点自己的理解和分析。”
江思眠拿在手里整理着，而后又突然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一大片都需要划掉。
于是她用笔开始修改，把食物放在了一边。
沈穆看她专注的样子，有那样一瞬间，有些后悔告诉她还有这个机会。
“你什么时候吃饭？”
又是十分钟过去，沈穆忍不住问道。
“马上马上！”
江思眠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誊抄着。
她正入神，手里突然一空，抬眸一看，笔竟然被沈穆夺了去。
“先吃饭。”沈穆道。
江思眠看着他，明明动作如此强硬，可他一开口，语气又温柔下去。
“我帮你抄。”沈穆道。
江思眠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接过了筷子。
而沈穆果真在旁边坐了下去，开始帮她誊抄。
等江思眠吃完，沈穆已经誊抄了两大页。
江思眠看着纸上潇洒俊逸的字，连连赞叹：“沈大哥，你的字真好看。”
沈穆的字有些连笔，但也都能够认出。
而江思眠的字，却是一笔一划，整体还有点圆。
对比起来，江思眠觉得自己更像小学生，于是惭愧地垂下头。
沈穆不知道面前的人短短几秒，思绪就已经百转千回。
他合上笔，才又听到江思眠道：“沈大哥，谢谢啦，我一定都收好。”
江思眠把沈穆新抄好的两张，还有其他的一并收好。
沈穆看到桌上还遗留着两张，不由指了指。
“你已经帮我誊抄好了，这两张作废。”江思眠回道。
沈穆随手拿起来：“刚好要出去，我帮你扔。”
他拿着纸往外走，出了房门，却没下楼，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桌旁，沈穆看着江思眠在纸上的字。
几秒后，翻到背面，沈穆意外发现了她的乱涂乱画。
都是些小动物。
抽象卡通画的旁边，还有江思眠的碎碎念。
“导演，选我选我选我……”
沈穆终于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桌上的手机震动很大，沈穆才注意到，有一个未接来电，这应该是今晚第二次打来。
沈穆按了接通，语气里还带着方才因为江思眠而染上的欢快。
“爸，怎么了？”
“听着你心情很不错？”沈老爷子感慨道，“真不知道你是去工作，还是去放松的。”
“我只知道，父亲您现在是放松的。”沈穆语气冷淡。
而对面的沈老爷子面对儿子，实在强硬不起来。
按当年平均情况，沈老爷子都算是晚婚，三十才得一子，如今自己已年近六十。
而独子沈穆似乎比他更甚，今年二十七岁的人了，连恋爱都没见谈，结婚更是没影。
沈老爷子每每提起，沈穆都冷着一张脸，说要以事业为重，三十岁后再考虑。
前几年，沈穆从国外学成归来，接手沈氏集团，也确实劳心劳力。
沈老爷子也就没多说。
但这两年，眼见着集团蒸蒸日上，便旧事重提，继续操心起沈穆的婚事。
“集团的事确实辛苦你了。”沈老爷子语气软了些道，“但你现在培养了不少帮手，不需要整天扑在工作上。你完全可以早点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沈穆沉默着没说话。
但沈老爷子反而愈发来劲：“沈穆，我那几个老友，可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可以，你和他们的女儿多接触接触。”
沈穆在集团的名声，沈老爷子不是不知道。
那些下属都怕着沈穆，把他当做“活阎王”。
这性子不改，也难怪这么多年，硬是没女孩敢接近沈穆。
沈老爷子思来想去，可能也只有世交的女儿了解沈穆，能促成婚事。
“爸，我不需要相亲。”沈穆脱口而出。
“不需要？”
沈老爷子敏锐，从中体会到了其他意味。
从前沈穆拒绝，都是说“不想”。
“这些天不在集团，难道是认识了哪家的姑娘了？”沈老爷子问道。
“您想多了。”沈穆咳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你妈和我觉得很有必要。”对面的老爷子叹气道。
“好了，我还有急事，有空再打给您和妈。”
听着父亲颇有喋喋不休的意思，沈穆赶紧挂断电话。
沈穆有些后悔那样早就接手了集团。
让自己的父亲几乎无事可做，才来操这份心。
沈穆轻叹一口气，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几件紧急工作。
等处理完时，再看时间，手表指针已指向十二点。
他很快就想到了江思眠。
沈穆打开微信，想问她是不是还在熬夜，又怕她已经睡下，询问反而扰了她的清梦。
纠结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发。
试镜的日子很快到来。
约定的时间是早八点，于是江思眠六点就已经起床。
李秋然和楚晴也已经在忙碌着。
直到上了车，李秋然还在反复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一直绷着一根弦的江思眠点头如捣蒜。
一路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七点半提前到达约定地点。
然而沐枝宁来得更早，已经换上了剧里的服装，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
沈穆停在角落。
李秋然则带着江思眠到了沐枝宁身边。
“枝宁，好久不见。”
八面玲珑，大概是经纪人的必备能力。
李秋然与沐枝宁的工作室打过交道，彼此不算陌生。
“李姐好。”沐枝宁笑着打招呼，又转而望向江思眠，“这位就是江思眠吧？”
“对，思眠是我这两年新带的艺人，还没有接触过演戏，等会儿如果有不专业的地方，你尽管提。”李秋然道。
江思眠连忙打招呼：“沐老师，你好，希望你多多关照。”
沐枝宁和她握了握手，而后道：“江思眠，其实我之前看过你。”
“是我的练舞视频吗？”江思眠不好意思地问道，“还是solo舞台？”
她的红裙练舞视频，让她在网上小火。
而晚会上的solo舞台，则让她出圈。
也不过几天时间，她的solo舞台直拍播放量就破了百万。
被沐枝宁看到，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沐枝宁却摇摇头，道：“都不是，是我看过你两年前的选秀节目。”
“其实只追了几期，后面就进组了。不过对你有些印象。”沐枝宁道，“你是我觉得能一直在出道位的选手哦。”
江思眠愣住了。
从未想到，自己会因为当年的选秀被别人记住。
而那个人，还是新获了视后的沐枝宁。
“所以继续努力吧。”沐枝宁鼓励道，“等会儿我们就正式开始。”
“哦，好。”江思眠点点头。
时间不多，江思眠赶紧也进了更衣室，去换衣服，然后赶去做造型化妆。
她们是临时试戏，虽是古装剧，倒也没有特意做发型，因此节省了大量时间。
于是八点整，导演准时开始。
这场戏的大致情节，是女主将女二父母去世的真相告知女二，女二痛哭流涕，又不得不振作起来，最终选择加入女主阵营。
主要台词，都在沐枝宁。
江思眠的台词不多，却更考验其功底。
导演喊了开始。
沐枝宁立刻进入了角色，说出台词。
江思眠跟着她说出自己的台词，并不坑巴，可总是发现，自己与沐枝宁不像是在同一个维度。
沐枝宁演戏游刃有余，而江思眠初次试戏，显得瞻前顾后。
江思眠一紧张，便开始接不住戏，乱了节奏。
于是江思眠请求重来一遍。
沐枝宁没有责备，反而帮着她和导演说了两句，配合她继续重来。
接下来，江思眠接连演了三四次哭戏。
一小时后。
试镜完毕，导演没有当场说结果。
江思眠谢过众人，正要专门和沐枝宁告别，沐枝宁却把她拉到了一边。
“有误区。”沐枝宁道。
“沐老师是说我刚才的戏吗？”江思眠紧张起来。
“对。”沐枝宁点头，“演戏和舞台不一样。练舞可以一遍遍练到熟练，但是演戏不见得一遍比一遍好。”
练舞时，每一遍都像是一种积累。
但演戏时，情绪也是一种消耗。
如果指望多次ng能够带来进步，未免显得僵硬而机械。
“沐老师，那我该怎么走出这个误区呢？”江思眠问道。
她学舞蹈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她习惯性用着一种思维。
“多揣度下角色的情感。”沐枝宁想了想，建议道，“让自己少点‘演’和‘练’的感觉。”
“谢谢沐老师指点。”江思眠感谢道。
沐枝宁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却像是她的老师。
“枝宁。”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一道男声响起。
是今天不参与搭戏的宋望秋，专程来接沐枝宁。
江思眠不由看向他们。
方才还沉浸在戏里，带着些女主的孤决冷傲的沐枝宁，此刻当众抱住了宋望秋，还不时撒着娇。
“秋秋，好冷。到底什么时候开春呀？”
宋望秋握住沐枝宁的手，轻轻呵着热气。
是独属于情侣的取暖方式。
不远处，江思眠尽收眼底。
她看看两人，又看看走到她身边的沈穆，似乎寻到了某种安慰。
“单身好凄凉。”江思眠顿了顿，笑盈盈地道，“不过我还有沈大哥。”
沈穆的心仿佛一时化为柔软，但再多想些，他似乎也只是一种“单身的慰籍”，便落寞下去。
难以想象，他已经变得如此不知足。
江思眠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这样依赖他，已是很难得。
可沈穆却想要更多，要更特别更唯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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