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离去
隔天早上，因为是周末，没有闹铃。依伊是被噩梦惊醒的，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连忙起身，想到强哥昨晚的嘱托，依伊还是硬着头皮跟梁程拨了通电话，提示音说对方手机已关机，打了好几个还是一样。
依伊只能先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又试着再拨了通电话，还是关机。她突然有点慌，想到强哥昨晚说的那句‘喝死过去’，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也没多想，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赶。
等她到五金店时已经是早上9点多了，五金店开着，里面隐隐有人在，依伊略略安心不少，停好车，走进五金店。
“你好，买点什么？”一切嗓音略哑年纪看上去50岁左右的男子坐在柜台后，抬头看向她。
“你好，梁程在吗？我找他。”依伊回道。
“找他什么事？”
“他在店里吗？”依伊不想回答，还是坚持问。
“不在。”男人也不纠结，回答道。
“他一早还在？”
“在。”
“早上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后来出门去了？”
“对。你找他什么事？”这姑娘真怪！
“哦，没什么，他不在算了，我再打电话联系他。”依伊问出梁程没事也就放心了，也没说一定要见着他，对梁程她还是在逃避。她想着，大不了过几天再打他个电话问问吧，再缓几天。
可没想到的是，林依伊再没打通过梁程的电话，起初几天是清一色的‘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后来到了周五，声音变成了‘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
依伊有点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周六一大早，拨过去还是空号，依伊彻底慌了，她电话也没打，驱车直奔吴晓家。
依伊到的时候，吴晓一家正吃早饭，可可早上要去少年宫学围棋，他们一家都没有睡懒觉的命。
“呵！我还以为你大小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来呢！”吴晓语气十分差，这让依伊很尴尬，杵在那儿也不知该说什么。
“老婆，你陪儿子去少年宫，我跟依伊说。”苏哲宇到时一脸温和，不复当晚那刺人的语气。
“哼！找我们也没用！”吴晓又讽刺了一句，然后带着儿子起身准备走人。
等把老婆儿子送出门，苏哲宇才又在餐桌边坐下，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依伊坐，“喝茶吗？”
“不了，谢谢！”
“我知道你找我们什么事，我也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情况，你坐下来慢慢听吧，我想说的话挺多的。”
依伊闻言这才在强哥对面的位置坐下。
“我们夫妻俩是通过你认识梁程的，也就认识了一个多月时间吧！很投缘，我跟他有共同的爱好，算是志趣相投的朋友。不过依伊，我们认识了有快十年了吧？你跟吴晓更是多年的好姐妹了。说起来我们应该是向着你的。第一次见梁程，就知道你、陈皓还有梁程的一些状况。我虽然不认同，但是这情况现在社会上也不少，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你想多考虑挑选一下无可厚非。但是，依伊！吴晓那天晚上就提醒过你，要你不要再拖下去，后来我又逼着她明确告诉你，早做了断。你就是听不进去，非要把情况拖到现在这种糟糕透顶的样子！非要把人伤到心也碎了魂也丢了你才后悔莫及？！”
“那天晚上，梁程给我打电话说他要走了，能不能出来喝个道别酒，我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喝得半醉了，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你，我看这情形也想陪他喝点酒让他发泄一下，就打电话叫我老婆过来帮忙开车。结果等我老婆到了，她听了几句，就忍不住自己喝了。我倒成了从头到尾唯一清醒的人，也是从头听到尾的人，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梁程说的所有的话，有很多事你一定不知道，因为他到死都不会告诉你的！”
“梁程说认识你是在你们学校，你主动撩他，他对你的确有好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不过觉得你这样的女老师怎么能看上他，可能就是觉得好玩随意撩撩，他一开始是躲着你的。直到后来听到你在晚会上唱歌，说有句歌词是‘会为了谁想奋不顾身’，才激得他第一次开口主动约你。他说原本以为你会拒绝或者冷淡对待，但凡那次见面你露出一丝丝鄙视看不起他，他一定知难而退，也就不会有以后的煎熬了。可你偏偏对他特别热情，自然地亲近他，跟他说了你自己很多家里的私事，完全不像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朋友那样的亲近。他说也许是因为那晚他喝了酒，酒精让他错误的以为你对他有好感，从而让他后来一错再错，无法自拔。”
“酒醒后，他告诫自己不要妄想，断了联系，那时你们谁都没有要对方的联系方式。他说如果故事结束在这里，也许那就是最美好的回忆。可是你又一次闯进了他的生活，他说那是一次偶遇，不过这让他冒出了一丝妄想，觉得这可能是老天安排的缘分。他帮你修灯，给你煮面，就像全天下的男人照顾自己女人时会做的事一样，他就无可救药地在那天陷下去了。”
强哥说到这儿，默默地把桌上的餐巾纸递了过去，依伊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泪流满面了。
“即使有了妄想，他还是极其自卑，不是说配不上你这样的话，他说自己连跟你相提并论的想法都不敢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求老天爷保佑，让你喜欢上他。可是你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不怨你，说这很正常，你们之前的事，无论大小，选择权一直都在你手上。他虽然天天等你的消息，不过你不联系他，他说那也好，她不要我，我走开就是了。过年回家时，他是满心失望的，但是他说他放下了。他爸妈催他回家造房子娶媳妇，那时原本他已经答应了，因为外出打工前他就答应父母存够了钱就要回家听父母安排，他是长子，有必须承担的责任。却没想到你一个电话，他拎着行李就跑了，不顾父母给他张罗的一切。他说如果你愿意把他当作归宿，他会把你当成他的命。”
“他说，在他们老家，很重视守岁，亲人才会彼此陪伴着守岁，守岁是为了给家里老人积福。他说那天你喝醉了躺在他床上，他陪着你守岁，为你妈妈祈福，希望她在阴间少受苦难，早登极乐。那样的仪式让他虽然觉得自己僭越了不过无比快乐，感觉跟你是一家人。”
“我tm的真搞不懂，他说他一丝一毫都不敢妄想去对你怎么样，还觉得守在你身边一夜都tm的僭越了！我真…他一个男人，怎么能那么窝囊！”苏哲宇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握紧拳头砸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砰地一声震动。他有叹了口气，继续“他说你吻了他，但是他不觉得高兴，反而是觉得你大约是内心的悲伤积压太多想找个发泄点，他只是心疼你。”
“他说，第二天你醒来就偷偷溜走了，他又开始自我否定开始责怪自己的不是，担心你再也不来找他。结果你很快出现了，还送了他礼物，把你带到我们家。他说那时候真的第一次认为能和你走在一处，当他第一次被你带到我们家，介绍朋友给他时。他说他开心得都快疯掉了！结果美梦才做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再见你就有点不对劲。那时候依伊，是吴晓跟你说了什么吧！唉！我们夫妻也对不起他！”苏哲宇停了许久，平复下情绪，继续往下说，“你因为吴晓的话开始冷淡他的，对吧！吴晓听到这里受不了了，骂自己不是人，喝得更猛，才把自己灌醉的。吴晓醉了，梁程还没醉，他特别平静得跟我们说之后的事情。吴晓求他别说了，说他在背后默默付出谁看得到，让梁程等着，她把你叫出来再继续说，她给你打完电话就是醉得差不多，去边上吐去了。”
“然后梁程拉着我就哭了，他人高马大一个大小伙子，拉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他接下来的话就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是酒精上头了，还是听到说你要来急的。他求我拦住你，说不能见你，不要让你过来，说陈皓才是配得起你的那个人。”
苏哲宇眼眶有点红，“后面的故事他已经说不通顺了，他说了你们都在我家，他第一次见陈皓的事。他是个如此敏感的人，陈皓扶着你爸爸出现在门口，他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跟吴晓都觉得他后来绝口不提，是等着你去跟他解释。结果你知道那小子说什么？他说他不联系你是因为只要你一天不找他摊牌，他就能凭借着心中的幻想苟活一天，即使这样他也不怨你，他也快活！”苏哲宇的声音有点哽咽，他停下来那手指按了按眼角，觉得那里烫得难受。
“直到他在家具城看到你们两个，才知道你们打算结婚。他说当他接过陈皓递过来的名片，感觉就像胸口中了一枪一样难受。可是他还在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陈皓误会，破坏你们的感情，让你难做。他反复跟我说，‘强哥，我不知道有没有说露馅，我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什么，会不会给她惹麻烦？’‘强哥，你千万别说漏嘴了，我就只是你的朋友，那天在你家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你不能说错’！”
最后几句话，苏哲宇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字字是泪！
“你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不省人事了，这样也好，他害怕面对你。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要说的也都说完了，你还想问什么？”苏哲宇又平复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
依伊哭得都感觉不到眼睛是自己的了，可她脑子还是一片清明，“他去哪里了？”
“回老家了吧，我也联系不上。”
“去干嘛？”
“造房子，娶媳妇，过他的平凡日子。”
“他手机为什么停用了。”
“我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新的联系方式？”
“没有。”
“他老家哪里？”
“沁县。”
“沁县哪里？”
“我不知道。”
“没有假话？”
“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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