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
“轰！！”
那密密麻麻冲刷而去的水珠，轰然炸开。
漫天破碎的水珠中。
“踏。”
“踏。”
沉闷的脚步声践踏海面。
汪洋都在那脚步之下摇晃。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金色的毛发在海风中飘动，漆黑的魔气在这片天地肆无忌惮的散发涌动，猩红的眸子没有半点慈悲，只有纯粹的狠辣暴虐！
独属于齐天大圣的眼眸！
不屑于仰视一切生命、无所畏惧，无所束缚的眼眸！
曾经遮住这双眼眸千年的云烟，终于消散，苍天不再阻其眼眸，大地不敢与其对视。
巨浪在他脚下碎灭，原本激荡的海面在那妖怪面前不敢造次，就好像，这片天地都不敢招惹这只妖怪！
恐怖的妖气在他身上凝聚出漆黑的铠甲，宛若鲜血染就的血红披风猎猎作响。
“这！”
波塞冬顿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走来的猴子，一字一顿道：“齐天大圣？”
“怎么可能！”
这猴子不都成佛了吗？
怎么……
这一刻，看着那只朝自己走来的猴子，波塞冬满眼都只剩下恐惧，明明脚下就是任他操纵的海洋，但这一刻，这位立于海面之上的海之主神，真的感受到了畏惧！
那一双猩红的眼眸，他甚至不敢直视！
那是一双无所畏惧，要碾碎一切阻拦的眼眸！
明明还是那个猴子，但仿佛却又与之前那只猴子完全不同，之前的那只猴子，有所顾忌，有所忌惮，那棍子根本不足以让波塞冬畏惧。
就好像被刀鞘束缚的刀刃，根本不足以伤人。
而眼前这个猴子。
疯狂，无畏，坚定。
如出鞘的利刃！
那双猩红眼眸散发出如刀刃的寒芒，似是要踏碎眼前一切，这让波塞冬都开始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可能！”波塞冬大声道：“你……你明明已经成佛！”
“你用了五百年的西游，博得了天地的认同，博得了神佛的认同，成了一只顺从的猴子，才成了众人口中的佛，博得了一个座次。”
“怎么能舍得放弃！”
“轰！”
波塞冬全身释放汹涌神力，身后的磅礴海面顿时掀起惊天浪潮，狠狠砸向那一道身影！
猴子笑容森然的看着那铺天盖地砸来的巨浪。
璀璨的荣光仿佛变成了金芒，那金芒之后荣光璀璨的身影，像极了那一天的金芒大佛。
这巨浪遮蔽天地一般，像极了那天砸向自己的金芒巨掌，仿佛要将一切胆敢违逆之物生生拍死。
“呵呵。”
猴子眼中毫无畏惧，笑容愈发猖狂，双腿缓缓弯曲，随即猛地一踏海面！
恰如当年冲天而起的身影！
一道血红的披风，如同流星，轰然掠向那滔天巨浪！
“轰！”
巨浪崩碎，如被一颗坚硬的石头从头贯穿至尾！
“轰！”
浪花纷扬洒落，猴子再次落在海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波塞冬。
“俺老孙能出来，还是多亏了你。”
“多亏了你。”
猴子一步步走向波塞冬，笑容再也没有任何束缚，“俺老孙才能想明白那个问题。”
“本来，俺老孙选择了佛性，压抑了魔性，忘记了本心，只为做那乖巧的斗战胜佛。”
“是你，亲手释放了俺老孙。”
波塞冬不断后退，一身神力不断激荡海水，操纵巨浪砸去！
但，
那齐天大圣就如一颗砸不坏打不碎的石头，任凭一道道浪潮拍打，他只管一步步踏去！
浪潮皆被踏碎！
到最后，那海洋甚至变得平静起来，任凭波塞冬如何操纵，这片海洋竟是不再升起浪潮！
仿佛连这片汪洋，都不敢阻拦这猴子的意志！
波塞冬全身颤抖，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这猴子的对手！！
哪怕这里是海洋！
这还是第一次，磅礴汪洋，竟是在违背自己的操纵。
自己可是海之主神！
但在这猴子面前，连海洋都不敢阻拦！
猴子在波塞冬身前停下脚步，笑容狰狞的笑道：“多亏了你。”
“本来，俺老孙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齐天大圣还是斗战胜佛，是佛还是魔。”
“我本以为，佛性才是真正的我，现在想来……那被我压抑，不断反扑的魔性，才是真正的孙悟空。”
“难怪，一路西行的时候，那魔性不断反扑我，我却很难压抑它。”
“难怪，会出现一个叫做六耳猕猴，却与我一模一样的猴子，绑了师父和师弟，逼我回花果山。”
“难怪，他们给我准备了九九八十一难……”
“多亏了你，我才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才知道……魔也好，佛也好，我就是我，我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哪怕天地不容我，我也依旧是我，我何必去遵循他们的规矩，成为他们的一员，去压抑自己做那所谓的佛！”
汪洋怒潮洗吾心。
今日方知我是我。
“至于你，波塞冬……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里。”
猴子说着，缓缓伸出一只手，朝向身后的海面。
“轰！”
远处的海底，忽然开始震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轰！”
海面炸裂，一根巨大的棍子从海底探出，佛光璀璨！
但下一刻。
“咔咔咔！”
璀璨耀眼的佛光褪去，无数裂痕在那根棍子上弥漫开来，一缕缕漆黑的气息从那裂痕中隐隐散出。
“轰！”
裂痕崩碎，碎片崩飞。
一根漆黑的巨棍，立于汪洋！
不再有半点佛光，不再有半点璀璨，只有那邪异的漆黑，散发出森然妖气！
这完全就是一件妖宝！
如果说之前的如意金箍棒，乃是佛门至宝，那此时的如意金箍棒完全就是相反的极致，邪异，森然！
没有那繁复精巧的花纹，只有斑斑血迹，似乎还在滴下一般。
万米巨棍矗立于汪洋，仿若要把苍穹捅破。
猴子仰天大笑：“你也愿随我……成魔么。”
“嗡！”
巨棍震动，腾空而起，轰然落入猴子手中，化作普通大小，仿佛在欢呼主人的归来。
“好久不见，如意金箍棒。”
“今日你且随我，踏碎云霄！”
“轰！”
猴子冲天而起！
那血色身影直入云霄，竟是不见身影。
波塞冬错愕抬头，但下一刻，一根遮天巨棍从天空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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