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室内很热,没有开空调,郑杰的十指绞在一起,一滴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进脖颈。
李砚洗坐在不远处的小桌后面,不耐烦地用左手敲着桌子。
“你在明知道柳冬杀害了汪岩和沙峰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帮助他杀害江巍,为什么?因为明面上和网站、和出版社签订合同的都只有柳冬一个人,你只能依附他而活,而你不想这样下去了……这就是你的动机。你认为柳冬不该无视你这些年的努力,你想用自己的名义发表作品,而不仅仅是柳冬的一个影子。如果他成为一个杀人凶手,那么他就不能再写书了,可他一直用的笔名也一样会废,你俩一毁具毁。但如果他这个杀人犯死了,你就不会被报复。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想要和他断绝关系,而让他死是最好的方式。永绝后患。只要拿着你参与写书的证据找到出版社,只要出版社不想赔钱,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和你签订新的合同,你便可以既独吞笔名,又拿到两人份的版权费。”
李砚洗冷笑一声,说道。
“你为了自己的私利,放任柳冬杀人,并对柳冬痛下杀手,你也是个疯子。抓你是应该的,你一点也不无辜。”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冤枉的!”郑杰还想挣扎一番,他伸手想要拽住李砚洗,被李砚洗后退一步躲开了,“我只是听说,那个药会让人产生幻觉,我没想让他死!真的!”
“呵,就是因为会产生幻觉,所以你才把它藏在香烟里交给柳冬,因为你知道他有在天台抽烟的习惯,你等的就是他产生幻觉从天台掉下。”李砚洗冷笑一声,“你连遗书都给他备好了,还说自己是冤枉的!”
“我没有,我没有!”郑杰负隅顽抗。
只要、只要我再坚持一下,只要我不认罪……
秦观一直沉默,此时却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假装和柳冬不认识呢?”
这是一个出乎郑杰意料的问题,他被李砚洗快枪杀虫剂般一顿猛喷,思维还没回神,愣愣的,“什么意思?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假装不认识我的吗?”
“柳冬说,从你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即便在街上遇见,你也要假装不认识他,所以他憋了一口气,既然你假装不认识他,他也要假装不认识你。就像你保存了他杀害江巍的证据,你参与杀害江巍的证据他也给你留着呢,你们还真是一对好朋友。”
听完秦观的话,郑杰怔了一瞬,旋即嘴角掠过一抹嘲讽,“我那时候近视,还不爱带眼镜,或许是哪天在街上遇见我却没有认出他吧。他是个大学生,又是很有名的网络作者,我一直以为是柳冬不愿意承认和我这样一个没钱没权的专科生是朋友,如果我不想和他做朋友,还费什么功夫申请两张电话卡给他呢。”
郑杰说完这话,抬头看向秦观,嘴角的笑容化为怀念,“他变了,他的文风越来越文学化,不再是我们我们一起写网文时的风格,我没有变,他却要求我改变。最开始和他做朋友的时候,一起打游戏一起写小说,真的很快乐。或许……我们都变了。”
彼时年少。相识时的喜悦是真的,相知时的依赖也是真的,操场的夕阳,小吃摊的热气,穿过马路奔跑时的雀跃,暖烘烘地焙着一汪真情实意,以至于到如今想来,依然能烤化半生寒冷,融出几滴热泪充盈眼眶。
可惜,年少是彼时。
“呵,这时候还玩感情套路呢?你压根就没想到柳冬会活下来吧!香烟和遗书上的指纹处理了吗?a4上那道红痕,是你不小心被割破手指留下的血迹吧?你以为,反正柳冬会摔得血流满地,谁也不会注意到遗书上的血痕。毛躁粗糙、得过且过、自以为是,离开柳冬,谁会读你的东西,别开玩笑了。”李砚洗讥讽道,眼尾是一贯的似笑非笑。
郑杰这才想起来一般,面如死灰的看向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手指,凄然而笑。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想再跟他玩那些少年人的游戏了。”
李砚洗和秦观离开审讯室时,郑杰喃喃自语道。
犯人已经伏法,现在等的就是物证。
秦观和李砚洗炖坐在物证科的门口的地板上,双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热。熬不住的热。
李砚洗背靠墙壁,企图得到一丝清凉。
“如果我是柳冬。”她躁地扯动领口给身体透气,有些烦闷地说道:“我不会给江巍喂安眠药,而是选择将江巍带到芦苇荡里,像杀死汪岩和沙峰一样,用击打的方式将他杀死,这样三个人的死亡方式相似,才不会让人怀疑江巍和其他死者不同。击打的工具同样可以陷害郑杰,千斤顶或者铁锹,藏在他的后备箱里,比给他让他处理更保险。因为相比较于犯人主动上交的凶器,作为警猎人,我们更相信自己搜查到的证据。到时候,郑杰有口难辩。”
“柳冬还是有良知的。他觉得一心找儿子不顾女儿死活的汪岩该死,所以选择了汪岩。他说江巍是怪物,汪岩是怪物,却没有说沙峰时怪物,也许这个怪物指的并不是异族,而是生而不养。此外,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父亲的吧,所以柳冬不想让江巍亲眼看到他杀死他的过程,但柳冬又真的很讨厌江巍,所以一刀一刀捅下去的时候情绪逐渐失控,以至于江巍死亡后依然多捅了五刀。三个人死亡的姿势都很安详,也许只是追求完美的强迫症,也许是他仅存的善……柳冬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孩子。他有可能只是看了几个网上推荐的推理小说想出了这次的计划吧。潦草、矛盾、掩耳盗铃。”
秦观坐在一边听完李砚洗的整段自言自语,边用a4纸给李砚洗扇风边说道:“如果我是他,根本不干这么麻烦的事。只要杀死江巍抛尸荒野就行了,杀多错多,单人杀人案比连环杀人案留下的线索更少,更难破,况且芦苇荡那种地方,要不是贪心不足既想混淆视线又想拉人下水,说不定永远都不会有人能发现尸体。他想的太多了,有时候,简单反而更好,世界上不存在完美。”
李砚洗看了他一眼,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随后抢过a4纸,弯腰放在地板上,熟练地叠成小扇子。
“对了老大,我还有几个问题,身份证明和那块表……”秦观蛮有兴趣地看着李砚洗叠小扇子,开口道。
“柳冬没有想过处理身份证明。”李砚洗活动了一下脖颈,几声清脆的骨弹响后,说道:“电子货币时代,人们出门都不会带钱包了,那身份证放在哪呢?驾驶证是最优解。汪岩的驾驶证和行驶证放在了一起,都留在了商务车上。沙峰是临时和汪岩出门的,所以压根没想拿驾驶证。江巍没有驾驶证,和儿子出门也不需要带身份证。手机……手机大概是被柳冬拿走了吧,也许是想要欺骗更多的人,因为按照柳冬那个疯子的逻辑,死的人越多,越不容易查到他头上,死的人越多,他和郑杰的联系就越不容易断开。至于手机被藏在了哪里,也一会让一心去读读记忆吧,那毕竟也是物证,不能放过。最后是林岗,他的驾驶证和身份证被聂庆带走了,而手机被郑杰拿走了。至于表,我猜那就是一个比巧乐兹还巧的巧合,带领我们查到互助者协会的是林岗那块表……啊——好想吃冰的东西啊。”
“啊?”秦观挠了挠头。
“啊什么啊,我管他为什么呢,反正确定人是他杀的不就行了,我干嘛要去了解一个杀人犯在想什么,我也想不明白。”李砚洗烦躁地用纸叠成的小扇子扇着风,说,“好奇心害死小狗狗!我们不是侦探,用不着掌握全部的来龙去脉来满足自己的好奇,没有证据才需要推理,有证据了就直接起诉,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嘛……哎呀烦死了,这雨到底还下不下了?”
秦观挠了挠下巴,不说话了。
许久,秦观见李砚洗情绪渐渐平稳,扇风的频率渐渐放缓,这才又慢悠悠地说:“我在东风会馆的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吃过凌晨早餐店开张的第一碗馄饨,也一起喝过半夜大排档打烊前的最后一瓶啤酒,他人不坏,只是走了邪路。”
“然后呢?”
“那个晚上,是我亲自给他注射了针剂送上了警车,当自己的行为目标与友情发生冲突时,友情总是第一个被抛弃的感情。”
秦观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纠结,二十出头的男人,早已过了少年时把所谓的兄弟看得比天高的年纪,但朋友就是朋友,毋庸置喙。李砚洗敲了敲蹲麻的双腿,站了起来,说道:“你不好奇吗?那个移植了你的骨髓又害你被二队的人审问的男人为什么犯罪。”
“我不敢好奇。”秦观抬头看着李砚洗,眨眨眼,说,“好奇心害死小狗狗。”
李砚洗左眉一挑,知道他什么意思,是在抱怨自己刚才对他语气不好吧。
小崽子。
李砚洗轻轻敲了一下秦观的头,又揉了揉,“受害人是比他晚三年入职的学弟,无意中发现了他挪用公款的证据,他害怕了,并做假证据将一切都推到了这位小学弟身上,他在与学弟争吵的过程中失手将人杀死。”
“不逆命,何羡寿?不矜贵,何羡名?不要势,何羡位?不贪富,何羡货?”李砚洗说完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自私的源头是贪婪,贪婪是七情六欲的衍生品。罪恶的物质承担者是人,是人就难免有七情六欲。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不想失去,所以才有由爱生恨,所以才有见利忘义。这世上的罪恶,大多都原由此:爱恨与名利。”
秦观显然并没有听懂,他有些疑惑地抬头去看李砚洗,脑袋又被李砚洗按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出卖朋友是因为自私与贪婪,而你不是,你不是背弃了朋友……你没做错。”
李砚洗不擅长安慰人,这话说的云里雾里重点跑偏,显然并没有安慰到秦观,但秦观依然微笑,他想,他明白李砚洗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就像杨树树干的疤痕,无论本意是好是坏,疤痕就是疤痕,见证着劈砍上来的每一刀,每一道瘢痕后都有一双眼睛,凝望着往事如烟。
“结果出来了,dna匹配,你们可以结案了。”刘卉笑着扬了扬报告。
李砚洗松了口气,抬手看了眼时间,11点45,赶在12点前结案了。
还好还好。
=
酝酿了一周的雨,终于瓢泼而下。李砚洗嚼着脆骨烤肠在便利店避雨,嘴里呼噜呼噜地喝着冰镇过的绿豆粥。
啊,满足了。
“我跟你说啊,之前网上那个流浪寻子的老母亲找到自己的女儿啦!那个女儿被国外的好心人收养,为了这事刚回国呢。”
一起躲雨的男人和同伴聊起了天。
八卦是人类的本质,李砚洗状似无意地往那边凑了凑。
“那怎么样了啊?”男人的同伴问道。
“嗐,那女儿就跟那个老母亲吃了顿饭又飞回去了。”
“还是决定跟养父母啊……”
“肯定是相中养父母的钱了呗!就是嫌弃亲生母亲穷呗!你说说那老母亲,千里迢迢找女儿容易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也不能这么说,养恩大于生恩啊……”
“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应该把她接到身边,照顾她,赡养她,给她养老送终!百善孝为先!”
“可我听说,当年是是那个母亲嫌弃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才把女孩抛弃的,找女儿也是因为她后来生的儿子赌博欠债跑了,这才……”
门外雨很大,落在地上砸出水花,像是在抗议,噼里啪啦。
雨接近尾声时,抱着雨伞的秦观掀开便利店的遮雨帘,走进来,看到傻愣愣的李砚洗,面前放着一杯喝干净的绿豆粥。
“老大,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之前因为电话号码的事去找郑杰的前妻时,她不愿意告诉我他们离婚的原因。”李砚洗回神般咬住绿豆粥的吸管,方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喝完了,略显遗憾地起身将塑料杯丢进垃圾桶。
“或许有自己的苦衷吧。”秦观说道。
“郑杰最喜欢去的酒吧名字叫ganymede。”李砚洗想看看雨过天晴的彩虹,忽然意识到现在是晚上,彩虹是不会出现在黑夜的,不禁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他俩到底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肯告诉别人他们认识呢?他们认识为什么会影响郑杰找女朋友呢?少年人的游戏又是什么呢?江巍为什么一定要柳冬和郑杰绝交呢?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郑杰离婚的原因。”
秦观抱着伞思索了一下,不得要领。
李砚洗没给解释,上前拉住领带揉了揉狗崽的头,“柳冬家搜到了一张书签,被他小心地夹在相框里摆在床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写的是,‘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笔迹对比,书签上的字属于郑杰。”
是秦观不曾涉猎的领域。他打算一会上网查一查。
“这些需要写到结案报告里面吗?”秦观问
李砚洗用一种秦观看不懂的复杂表情盯着外面街道上平静的积水,行人走过撩起微波,忽地折射到某个角度,璀璨霓虹一闪而过。
“不需要。我们是警猎人不是侦探,只需要在乎谁杀的人怎么杀的人,至于为什么杀人,他们不会在意……一向如此。”
他们?
谁?
秦观没有细问。她身上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个发现让秦观有些挫败。
便利店的玻璃墙映照着两人的倒影,秦观站在李砚洗身后,轻轻抬起胳膊,映在墙上,就像他揽住了李砚洗的肩。
他紧紧捏着今夜失去作用的伞柄,渴望一场大雨。
“秦观,这把伞好看吗?”
李砚洗忽然蹲下,指着货架底端一把卡通小狗的儿童雨伞问道。
雨,只在它想下的时候下,想停的时候停,无论人们多么期盼,亦或多么不舍。
=
“老混蛋我去你大爷!”
晨会刚结束,还没走远的各家队长就听见会议室里传来李砚洗的一声大骂。清早时分,这平地一声雷,激的几位刚熬了大夜又熬过晨会的队长一个激灵,算是彻底清醒了。
“小砚啊,你冷静点。你们昨晚几点结案的?你们又是几点接到的报警?说一周就是一周,多一分钟都不行!”
贺铸坐在办公椅上,慢悠悠地喝一杯茶,袅袅水雾中李砚洗的表情愈加扭曲。
“你让我冷静,我冷静的下来吗!”
“你们队的年终奖还要不要了?”贺铸笑眯眯地说。
“……”李砚洗嚼穿龈血,“我特么跟你没完。”
李砚洗轻松被拿捏,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狠话,哐当一声摔门而去。
贺铸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浅啜一口后,浅笑道:“和我没完?那最好不过了。”
一出门瞅见甭管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同僚全都挤在一起趴在门边看热闹,李砚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事不找人打上一架估计好不了了,“看什么看!谁再看陪我去训练场来一场!”
人群这才尬笑着散了。
和队霸李砚洗打一场?不要命啦?请病假是要扣工资的。
“李砚洗。”这边的气还没消呢,扭头看见邢无隐冲着她就走了过来。
“邢大队长,又怎么了?”李砚洗翻了个白眼,道。
“嫌疑人郑杰家里又搜出了aw系列的违禁药。这事你们九队还得继续查下去。”邢无隐也没给她好脸色,开门见山。
李砚洗冷着脸向楼梯口走去,径直路过邢无隐的身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继续查的。”
她的语气冰冷且愤怒,似是承载了再无法压抑的仇恨。
=
晨会结束,进门之前还一肚子气的李砚洗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秦观和余酒笑作一团,双双露出口大白牙。雨后清爽的空气,清晨和煦的阳光,加上坚果的烘焙香,李砚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林芳自杀结案了。”李砚洗上前拍了拍余酒肩膀,“是自杀,又不是自杀。根据现场的痕迹和他女儿的自诉来看。她的女儿因为受不了母亲的管教,激情伤人,杀人未遂,用水果刀捅了林芳一刀后因为太过害怕而逃离。林芳反锁了房门,然后选择用那把水果刀自尽了。”
“为什么啊?”余酒惊讶道。
“大概是因为,她的死亡,是她唯一确定女儿真的需要、且她给得起的东西。”李砚洗说道,“有自认为对儿女有恩便无限索取的父母,就有自认为对儿女有所亏欠的父母。江巍明明很讨厌郑杰,为什么会跟柳冬上他的车?林岗为什么在自首前把孩子送进孤儿院?汪岩为什么拜托好友帮汪佳佳找房子?”
她没有想过回答,自言自语般说完后,抬手揉了揉秦观的脑袋。
老大这谜语人人设算是立住了。余酒抱着坚果罐子想。
“秦观,有活给你。”
“咋了老大?”
秦观捧着罐蟹黄腰果上贡似的递到李砚洗面前,眨巴眨巴眼瞅着她掏出几颗塞进嘴里。
李砚洗嘴里嚼着腰果,拍拍手上的碎屑,含糊不清地说道:“五队来了个活,人家上个案子帮了咱不少,你收拾收拾跟着老路和老曲去,全当散心吧。”
“?”小狗歪头。
真想让人挠挠他的下巴。李砚洗无缘无故地想。她双手环胸,向后一倾,倚在办公桌上问道:“咱队之前都是干什么的?”
“卧底。”秦观想也没想。
“啧,”李砚洗一脚踹在秦观的小腿上,“换个词。”
秦观委屈巴巴地弯腰揉了揉小腿,站起身想了想说:“化妆侦查员。”
李砚洗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呢,九队偶尔会接手一下别队的脏……咳咳,累活。毕竟,化妆侦查,我们是专业的。”
秦观自动无视了李砚洗原本想说的那个词。
“五队有点特殊,分局有关走失失踪的案子都归他们管。五队这次也只是希望咱们潜入进去把受害人救出来,剩下的他们负责,不是什么大活,其实只让老路和老曲去就行,但你看起来都要闲出蘑菇了,这次让你跟着去,尽量别添乱……”
“老大你不相信我?”秦观皱着眉打断李砚洗。
李砚洗惊讶的挑眉,转瞬间又蹙眉,一脸迷惑:“不是啊,我哪里不相信你……”
“什么叫我去添乱?”秦观把不高兴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啊?不是,不光是你,准确的说,是谁跟去谁添乱。”李砚洗摇头,指了指不远处贴在一起的路远和曲径,“他俩的默契配合程度,我去,我也算添乱。”
“默契?谁?他俩?”秦观充满怀疑地望过去,依旧因为李砚洗嫌他捣乱而耿耿于怀。
一个合体剪裁的定制西装配国外进口的功能皮鞋,精细到每一根头发都能看出修整的痕迹。另一个商场大众品牌冲锋夹克配不知道穿了几年的作战靴,将糙汉子精神进行到底。
秦观还有点气,他指指路远,“油头粉脸”,又指指曲径,“蓬头垢面”,最后斜眼看向李砚洗,道:“老大,你跟我说他俩配合默契?你怕不是在逗我?”
“秦观我去你大爷!”
伴随着异口同声的骂街,两本文件夹以同样的角度飞了过来,直直地砸向秦观。秦观条件反射地一蹲,只听“啪、啪”两声,文件夹狠狠地撞上墙壁,白灰稀稀拉拉落了一片。
他呼出一口气,后怕地摸摸额头,向着文件夹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路远和曲径以同样的姿势站在那里,以同样的角度歪头,左手插兜,右手笔着同样的国际文明手势。
李砚洗只觉有趣,走过去呼噜呼噜狗脑袋,笑着说:“让你多嘴。”
秦观还保持着半跪蹲的姿势,讪笑着道:“我错了。”
“啥活?”路远走过去捡起文件夹,冲秦观翻了个白眼,问道。
李砚洗拉拉嘴角扯出个及其敷衍的笑,“呵,扫|黄。”
于是路远刚捡起来的文件夹冲着李砚洗飞了过去。
(https://www.uuubqg.cc/51308_51308337/4099151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