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钱买棺材

昨天还好好的，还一起去买零食，还给我零花钱，为什么今天就说不在了？为什么啊？从今天起，我就是真正没有妈妈的孩子了。对了，在小卖部买零食，原来买的那瓶类似饮料的东西就是农药啊，都怪我，只顾着吃糖果，丝毫没有发现异常，如果我不贪吃，如果我细心一点，如果我没跟爸爸回来，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想到这里我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爸爸把头埋在手臂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在偷偷地哭。我凑近爸爸，想抱抱他。

        “请问这是十六的家吗？”突然听到院子外有人在喊。我循声望去，看到表伯和老七两个人。震惊！他们怎么会来我家？又怎么是这个时间来我家？

        “是十六家，你们找他干嘛？”院子里有人应到。

        “他还欠我们一点钱，他回来那么多天了都不打款给我，所以我们就来问问他。”

        “欠你们什么数！把欠条拿出来看看！”九伯红着脸严厉呵斥道。

        这时我扶着爸爸一起走过来，爸爸接过欠条知道是当时赎我回来写下的3万5千块。才几天，就上门要了，怕是知道了我妈已去世，怕要不回来这个钱所以赶着来吧。

        院子里的众人知道事情原委后，纷纷拿出了蛮不讲理，气势汹汹的那面。我九伯是个暴脾气的，只见他瞳孔放大，随手拿起了门口的扫把，就往表伯跟老七的身上打去！嘴里大骂“他狗日的，你这两个龟孙还有脸过来要钱，我看你钱要不到，命丢在这里！”

        “对对对，打死这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下场不会是这样的！人都死了，要钱问她要去！”旁边的村民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说完更多的人加入了凑他们的队伍中，有人扯头发，有人扯衣服，有人直接上脚踹。老七和表伯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连连求饶“钱我们不要了，不要了，放我们两个走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有胆量来拿钱就该想到是这个下场！”

        “不能放他们走，必须要把欠条拿出来撕了！”

        “对，要撕了欠条，不然日后还来讨！”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帮着我们，我心生暖意。在众人的强迫下，老七只好拿出欠条给我爸，让我爸撕碎了他们两个才得以脱身，悻悻地走了。

        他们走后，院子里一阵唏嘘。

        爸爸继续坐在墙角里，一脸愁容。这时奶奶向我们走来，沉重地对爸爸说“十六啊，再难过这葬礼你还是要操办的，人就躺在屋里不是个办法，总要买口棺材回来，还有寿衣。唉，都断气了他哥还往屋里放，这做得不合情理啊。”

        “妈，我没有钱了，都给她还债了，全身上下剩不到两百块钱，这事我也在愁，是丧事，这时候是没有人愿意借钱出来的，不吉利。”

        奶奶皱了皱眉头“不然这样吧，你九嫂前两天刚卖了一窝小猪仔，她应该有现钱在身上，我去跟她借，说借给我的，我再拿来给你。”

        妈妈生前跟奶奶还有我九伯母的关系都闹得很僵，现下这个紧要关头，还是要靠她们两个。

        奶奶不一会儿就拿了2000块过来，我爸接过钱，拼命点点头，我知道他那是在感谢。

        葬礼是简单办的，因为还年轻，又是喝农药自杀的，所以村里人都忌讳。

        出殡那天，灰蒙蒙的天，下起了磅礴大雨。因为风俗我们都不能去送，我和爸爸躲在另一个屋子里透过窗户看。只见4个师傅佬抬着棺材走出去，大雨打在棺材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那棺材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消失在雨里，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棺材里的妈妈从此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看着眼睛酸痛，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恍惚间我还以为我只是在做梦而已，但地上散落的白色纸花把我拉回了现实。从这一刻起，我再也没有妈妈能叫了。

        我是该庆幸妈妈不用再体验人世间的苦？还是该悲哀妈妈再也体会不到人生的温暖？庆幸也好，悲哀也罢，妈妈都把她与我们隔绝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亲手紧紧地关上了她的生命之门。关上门之前，妈妈你会有牵挂吗？你会有泪水吗？你会想到没了你今后我们何去何从吗？想到这里眼里的潮水涌至。

        “爸爸，我没有妈妈了。”我哭着跟爸爸说。

        爸爸双眼通红，听到我说的这句话他眼睛更加的红，他连哭泣都要这么隐忍，不像我，能失声痛哭。他不能，因为他是一个爸爸，肩上的责任很重，我和妹妹以后还要她养活，所以他不能轻易倒下。

        “葵葵不哭，我们葵葵还有爸爸，爸爸一直在。”爸爸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隐忍着痛苦安慰着我。

        这边奶奶把哭得厉害的妹妹抱过来，说不肯喝奶粉，她已经很饿了依旧不喝。只见妹妹张大嘴巴，脸通红，撕心裂肺地哭着，奶奶拿着奶瓶塞给她，她就把头转开。她还没断奶，她这是分明是想喝妈妈的母乳啊，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再想念再分割不开也要割舍掉了。

        爸爸把妹妹抱过来，学着我妈的样子哄她，抱着她走来走去，但是还是无济于事。

        “她是肚子饿了，不想喝奶粉可能是因为奶瓶的原因，不然试试用勺子喂，看她吃不吃。”九伯母突然想起来的说道。说着她就去准备这些东西。

        把奶粉泡好在碗里，又拿来一只小勺子。九伯母说“十六你别走来走去了，抱着她坐下来，我来喂她。”只见九伯母先用小勺子盛一点奶水，轻轻地放在我妹的嘴边，妹妹哼唧一声，喝下去了，大家看到这都欣喜万分，终于喝奶粉了。

        妹妹喝饱了奶粉甜甜地睡去了，我望着妹妹熟睡的脸，难过又涌上心头。她还那么小，才5个月大，还是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就没了妈妈，以后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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