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叫你朝隮我叫什么
周俗然走到一间寺庙前,寺庙虽然看起来还是像个茅草屋,但已经不像往日般的杂乱恶臭,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周俗然走过去看到有人还在虔诚地拜着神像,她就站在离寺庙不远的那颗树下,攥紧手里的锦囊。一双招风耳被冻得通红,上面结着淤血块,让人怜惜。嘴唇被寒风吹得开裂,如尸骨般死白的脸也阻挡不了她的美丽,那双不再透亮的眼睛死盯着那两人。一老奶奶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跪在地上的板垫上。小女孩朝神像拜了一下就想起身,被老人拉住,拉着她的手和她说着什么,女孩仿佛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又朝那神像跪拜了两下。
她看了眼那神像,厌恶地撇过头。她将锦囊里的魔火洒在寺庙的四周,待老人牵着小女孩走远后,随着周俗然的一声响指,庙宇燃起了熊熊大火。
周俗然走进寺庙,本想丢出一把飞刀把那神像摧毁,但又没那么做,看着魔火狼吞虎咽地将寺庙吞食,周俗然瞳孔中的魔火穿过神经血管在腹中燃烧开来,她的心在加速地跳动,呼吸稍急促,但神色依旧不变。那瞧不出邪念的眼神在魔火面前显得更加阴沉。
“走水了,快来救火!”
“姑娘,快出来啊!”
周俗然站在刚刚那小女孩跪拜的板垫前,日日夜夜都无法泯灭的记忆越过火海朝她扑来。
“神祖会保佑我们家阿然平平安安地长大。”
“阿然,要三下的哦,不然祖母就不给阿然买糖吃了。”
“祖母,阿然想吃糖。”
轰地一道闪电将她心里堵着的石头劈开。
“谁来救我!”
“你别进来,求你了!”
“我操了,好难进啊,快来帮忙。”
雷雨交加的暗日,满是粪泥的破庙里传来一阵阵嘶哑的叫声。一个年逾古稀,满头白发的老人躺在黄土水洼中,手掌还残留着蛛网尘土。祭台上的神像锃亮,祭台下的血水腥臭。来势汹汹的暴雨淹没撕心裂肺的呐喊,雨水冲进破庙,径直流到黄水中。
“姑娘,你想死吗?”一身着布衣的农夫直接将湿草衣披在她身上,揽着周俗然的肩膀就把她往外带。
等他们出来,寺庙已经被魔火吞食得连渣都不剩了。寺庙沿山而建,少有人路过,一般有点钱财的人都不会往这间寺庙里烧香,周围都静谧得很。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是想不开的,老夫最看不惯像你这种寻死之徒了。”农夫劈头盖脸地骂道。
周俗然没说话,因为刚才她确实是想一死百了,没等她开口,那农夫长叹了一声,坐在树下劝说道:“唉,老夫知道你肯定有许多的难处,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老夫活了半把辈子了,饿的时候吃过树皮,捡过枯叶,内人小孩都在那场蛆疫里走光了,家里老人也走得早,都是饿死的,就留下老夫一个人飘荡在这世上。老夫好几次走到湖边都想跳下去得了,谁会在乎老夫啊,但是你想啊死了也没人替老夫伤心,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天了,”农夫说着指着天边那团云霞,“我内人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看这日出日落,每次非要拉着我看,她说这是盼头。哈哈,每每想到这我都想算了,要是我内人看到我这么早就与她在阴间团聚了,她会不开心的,她可会揪老夫的耳朵了,每次都被她揪得嗷嗷疼,哈哈。老夫就活到了现在,每天就晒晒太阳,采采茶叶,足够养活自己了。你看啊,活着还是有盼头的。”
农夫说完,天边的残阳余晖照到他的脸上,农夫正笑得灿烂。
周俗然看着他竟也不自觉地笑了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觉得这天的风好暖,天,也好美。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我内人笑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好看,我打心里欢喜,哈哈。”
“多谢。”周俗然的眼眶里打转着泪水。石阶上的草衣滴出来的水还在石阶上缓缓向下流,渗透到阶缝里。
“行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一个人我也怪不放心的,这山上什么都有,虽然我一把老骨头了,但还是很经打的。”
“我,我没有家。”周俗然低头小声说道。
“没事没事,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我那住着吧,虽没有大鱼大肉,但也饿不着。”
“好。”
“得,说好了,我给你回家泡茶喝去。”
“嗯。”周俗然轻声点头。
“敢问大爷怎么称呼?”
“叫我老陈吧,我爹娘走了之后我发了场烧,这不,脑子烧糊涂了,不记得了好多事,得亏我内人不嫌弃,照顾了我不少,来世啊,我可得和阎王爷好好说说,换我来补偿她。”陈大爷的眼角笑起了更多的褶皱,两边的苹果肌红通通的。
“多谢陈大爷,小女子周俗然,无以为报,这点钱您就收下吧。”
“欸,使不得使不得,救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只要你以后不寻死了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啦,我不要你的钱,赶紧收回去自己买好吃的好穿的。”
“好久没有人和老夫说这么多话了,今日老夫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
周俗然背起农夫的篮筐,一路听他讲着些平常琐事。讲采茶的时候看到了许多颜色的鸟,有散钱就上街看戏听曲,自己收养的大黄狗很乖巧让她不用怕,还夸自己煮的饭香喷喷的……
吃完饭,周俗然就和陈大爷坐在山头小木屋外吹着晚风,喝着茶,望着星星,聊着天。周俗然手捧茶杯,她在茶水中看见了自己的笑容。流星划过天际,她默默许下了愿望。
次日辰时,芒果滚到了房朝隮的胸脯上。
房朝隮将芒果轻手轻脚地抱回了床榻上,帮芒果盖好被子,套上了外衣打算出门拿游街的华服。他开门就看到了木架撑着的华服。
“徐叙。”
“二世子安。”徐叙的头从华服后面露出来。
“朝隮你不知道,俺这几天可想死你了。”徐叙说着就抱起房朝隮把他抵到墙上,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了,后退摔倒在地。
“给帝君请安。”帝君白了一眼房朝隮,房朝隮被看得有些心虚。
“帝,帝君?朝隮是天上那个帝君吗?”
“你说呢?”
“给,给帝君请安,帝君最美,千秋独霸;神灵降世,佑我国都。”徐叙刚要起来又立马跪下行礼。
“嗯,起来吧。”
房朝隮看向帝君,以为他又要搓冰雕玫瑰,结果帝君直接摔袖进屋了,砰!
“这真是帝君啊,天啊,朝隮你快掐我一下我是在做——啊!”
“好吧,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见到神了,哇,我现在就要写信给祖母告诉她。”
“等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得了花冠嘛,祖母这几日也在二婶家,我就先回来了。”
“祖母身体还行吧?”
“嗯嗯,朝隮,多亏了你,祖母吃了你给的药好多了,现在都能自己去买菜了。”徐叙傻傻地笑道。
“无事自然再好不过了。你先下去准备早饭吧,哦对,用水晶盘准备一份流酥饼,之后你就可以去写信了。”
“好,我这就去。”
“不用我帮你更衣吗,这华服比较繁琐。”
“不用,我自己来。”
“好,待会见。”说完徐叙就蹦蹦跳跳地下楼了。
房朝隮刚想回头敲门,门已经开了,华服已经在睡房了。帝君穿好了外衣,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搓出一朵朵冰雕玫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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