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木叶秋纪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不，不能说是木叶秋纪——可以说整个枭谷男子排球部都遭到了认知上的巨大洗礼。
他们队伍的司令塔、排球部唯一指定二年级正选赤苇京治，居然是个有女朋友的爆、炸、现、充！还是女朋友会在下雨天过来送伞的那种！
——虽然因为白福胡言乱语编出的校园传说，导致他们误以为那个女孩子是幽灵了。
“明明就是幽灵啊，”天真的王牌木兔还傻愣愣地沉迷于校园传说，言之凿凿，“赤苇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女朋友！也没见他和哪个女孩子待在一起，绝对是被幽灵诓骗了！怎么办怎么办，明天赤苇回来会不会疯掉啊？他还能给我托球吗？”
小见春树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时候还在关心托球问题的木兔，如同看着自家的傻大儿一样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木兔，赤苇还会精神正常地给你托球的。”
“真的吗？太好了！看来幽灵眼光还不错，知道他是优秀的二传愿意放他一马。”
“雨差不多停了，我们该回家了，”木叶秋纪瞅着窗外的夜色，咬牙切齿道，“明天、明天一定要让赤苇那个家伙从实招来！”
事实上排球部也没有等到明天，一行人趁着停雨赶回家后便开始在line的聊天群里疯狂轰炸他们的副主将，导致之前走掉错过了这一幕的人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平时大家训练的辛苦，没什么事情不会在群里聊天，大多时候都沉寂在聊天框的底部，这个爆炸性新闻瞬间让群内消息刷到了99+。
【枭谷男排：今天各位一球入魂了吗？】
【置顶】群公告：欢迎加入枭谷男子排球部，我们的目标是全国冠军！请各位将群名片改为自己的名字，务必合理规划训练，规范作息。饮食、护理等必要知识请下载群文件查看。有问题不要大意地骚扰前辈和教练们吧！
自由人小见春树（好想睡觉）：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可恶的现充速速出来受死啊啊啊！
白福雪绘想吃烤肉：哈哈哈哈赤苇到底什么时候脱的单啊，今天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一年生-穴掘秀一：？！赤苇前辈脱单了？
力速双a木叶秋纪：很不可思议，对吧：）
雀田薫监督各位作息中：穴掘今天走早了，错过了精彩内容。
力速双a木叶秋纪：这已经不是私聊能解决的事情了，解释一下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
猿杙大和真的没有在笑：这已经不是私聊能解决的事情了，解释一下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
雀田薫监督各位作息中：这已经不是私聊能解决的事情了，解释一下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
mb鹫尾辰生：这已经不是私聊能解决的事情了，解释一下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
白福雪绘想吃烤肉：这已经不是私聊能解决的事情了，解释一下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
[管理员]全国第一王牌木兔！：这已经不是私聊能解决的事情了，解释一下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
[管理员]全国第一王牌木兔！：啊，你们要让赤苇解释什么啊ovo
自由人小见春树（好想睡觉）：……自己翻一下聊天记录吧，木兔。
赤苇姗姗来迟，半晌过后终于在群里出现了。
[管理员]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
[管理员]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国中的事情了，因为她比我矮一级，之前不在枭谷，所以大家没见过她。
[管理员]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现在她考到枭谷了，各位当然也就能看到了。
力速双a木叶秋纪：不要试图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说出这种爆炸性的事情啊赤苇！明天必须请我们吃饭！
雀田薫监督各位作息中：居然是国中的事情，还是学妹……可以说各位是惨败了。
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其实是幼驯染，国中确定的关系。
自由人小见春树（好想睡觉）：？？？
力速双a木叶秋纪：？？？
猿杙大和真的没有在笑：？？？
白福雪绘想吃烤肉：？？？
力速双a木叶秋纪：明天还是直接把你嘎了吃吧，赤苇。
mb鹫尾辰生：居然输在了起跑线上。
一年生-穴掘秀一：啊啊不管是托球还是恋爱，我都还有好多地方要像赤苇前辈学习！
自由人小见春树（好想睡觉）：我的嫉妒已经溢出屏幕了。
雀田薫监督各位作息中：你是在炫耀对吧，赤苇。
[管理员]全国第一王牌木兔！：所以赤苇你没有被幽灵带走？！那你还能给我托球对吧赤苇！
[管理员]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当然会给你托球，木兔前辈。另外幽灵到底是什么……今天在体育馆就想问了。
白福雪绘想吃烤肉：不，没什么，我编出来吓唬人的，没想到他们都信了。
力速双a木叶秋纪：明明你自己都信了，白福。
白福雪绘想吃烤肉：闭嘴，木叶！
白福雪绘想吃烤肉：赤苇，欢迎让她来参观训练！我们很欢迎的嘿嘿嘿。
[管理员]二传手-赤苇京治（有事请私聊）：好的，白福前辈。
随着赤苇这句平淡无奇的肯定句，群聊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接着又爆发开来。
自由人小见春树（好想睡觉）：话说你们有谁知道她是几班的吗？我很好奇！
雀田薫监督各位作息中：只知道是一年级的。早知道今天就去开门看看了，可恶。
[群主]暗路监督：赤苇谈恋爱了？不错，篮球部前两天还来炫耀他们队员受欢迎，赤苇可以给我们争口气了。
白福雪绘想吃烤肉：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争口气……
虽然排球部没有提前商量好，第二天的早训却出奇一致地早到了。赤苇京治打开社办大门，里面乌泱泱聚了一堆人，各个眼睛像夜晚的猫头鹰一样奇亮无比。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准备转身关门。
“赤苇赤苇，衣服还没换走什么，”猿杙大和笑嘻嘻地搂住赤苇，“跟前辈们解释解释怎么回事。”
虽然已经预想好这种情况，赤苇还是有点无语：“昨晚不都说明白了吗。”
就连木兔也凑热闹道：“你之前怎么不说啊，赤苇？”
逃是逃不过了，赤苇放下背包，老老实实接受拷打：“也没有人问过我啊，木兔前辈。”
排球部：“……”还真是。
赤苇京治有时候是个认真到让人觉得死板无聊的人。这个年纪的男生凑在一起大多会讨论喜欢的理想型，讲讲班上某个女孩子多么可爱。赤苇总是以“这样不礼貌”为由拒绝参与话题——其实大家谈论女生也未必有什么恶意，不过久而久之，也没有人非要拉着赤苇聊这些了。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赤苇恋爱这件事有迹可循。某次合宿里他曾经没头没脑地说过一句“喜欢会摄影的”，当时各位都困惑不解；他背包上的挂件有黑白两款，但是别人想过想过两款也可以当成情侣款用——其实也没人注意过这是有两款颜色的挂件；小见春树有次在他的手腕上发现了一晃而过的头绳，但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根本没往心里去；有时候赤苇会用“我有女朋友了”拒绝女孩子的告白，但是因为从来没人见过，大家权当这是他打发人的说辞。
几个前辈表示很挫败。赤苇太让人放心了，根本不需要依赖前辈做什么事情，不管是打球还是学习还是恋爱，“前辈”的作用都得不到发挥。后辈过于省心也是件头疼的事情。
“请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了，前辈们，”赤苇被几个人看得心里发毛，换上运动服往外走，“该去早训了，你们还要问什么吗？”
木兔从座位上跳起来：“等等我赤苇！你还没说你女朋友的名字，她会来看训练吗？让她看看你精准的托球吧heyheyhey！展现你的帅气！”
“我不会在球场上像你那样耍帅的，木兔前辈，”摆脱拷打后赤苇的吐槽本能也随之复活，“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会来看训练；有练习赛的话可能来。”
“噢噢那我们赶紧约一场练习赛打吧！音驹前两天还说想打呢！他们去年那个二传替补还蛮有意思的！”
“在这之前，麻烦木兔前辈先练一下直线球吧。最近你的斜线球状态好得有点过分了。”
被抛在身后的排球部正选目瞪口呆地看着话题一路跑偏，木叶秋纪抓了抓头发，才意识到所有重点都被赤苇跳过了：“等等，赤苇，说好了请吃饭的！”
“明天可以，”赤苇走在前面说，“今天下午有事。”
“哈？不会是约会吧？”
“是的。”
“……”还是把他嘎了吃吧。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对自家二传手恋爱生活满怀好奇的排球部，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到了话题中心的女主角本人。起因是猿杙大和想吃食堂的萝卜泥，于是同班的木叶秋纪和小见春树跟他一起前往。饭点的食堂位置不太好找，三人最后走到一个女生面前，询问她旁边是否有人。
玩着手机的女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接着低下了头，语气冷淡：“没有。”
鹤见海月刚入学就以“成绩优秀的美少女”闻名枭谷，三个人没见过她，只是模糊地意识到她可能就是鹤见本人——因为隔壁一班的生活委员，现代文常年不及格硬是给她写了首情诗，什么“你的白发是流淌的银河，双眸则是镶嵌于宇宙的蓝色启明星”，最后被鹤见当场指出情书上错别字，心碎的生活委员遭到了三年级的一众嘲笑，最后看破红尘，专心于学习，扬言现代文考到第一后要再去表白，并且要战胜鹤见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友。
生活委员的诗写得不咋地，但是见到鹤见本人的三位认为她长得的确好看。木叶秋纪三人无意听她和朋友的聊天，可几个人坐的位置这么近，说话的内容还是传了过来——她在朋友面前要热情多了，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海月，又在和你男朋友聊天？”
猿杙大和萝卜泥吃得太快，差点被呛到。
“芥末拌……油菜花？！这是什么东西啊！听起来好像黑暗料理。”
“对吧？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不过我男朋友很喜欢吃，我跟着他吃了几次后感觉味道还不错，于是这道菜就成了我便当的常客啦。”
队友间的爱好彼此都很清楚，木叶秋纪三人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震惊，一时间咳嗽声惊天动地。鹤见海月和她的朋友明显受到了惊吓，木叶秋纪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吓到你们了。”
“没关系。”鹤见海月木着脸点点头，继续和朋友聊天。
“所以他是某个运动社团的二年级学长，大概还是正选？再透露点呗，海月！”
“我再说你就要猜出来了。”
好的，赤苇也是二年级，也是运动社团。
“求求你了海月！再多说五元钱的就行！让我看看是什么人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谢谢你，这位我不认识的学妹，我们也很想再听五块钱的。
“他长得很好看。”
三人陷入死寂。赤苇的确是个池面——但女朋友会这么毫不掩饰地夸人吗？难道不该委婉一点吗？如果他的女朋友真是这位鹤见的话，他们应该谈了挺久了吧？怎么现在脸上还一副热恋期的怀春模样啊！与刚才冷淡对他们说“没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就这样？你只是喜欢他的脸吗？！”
“这只是喜欢的一方面！是你让我给你提示的。柊如果能猜出是谁，我就给你看看我给他拍的相片集。我有一——整个相册都是拍的他。”
哦，还是会摄影的。木叶秋纪放下筷子，觉得眼前的饭都不香了。
“你们感情好就行，之前他不是还给你做便当了吗？”
“对。不过他也是打排球的，手指很重要，我一般不让他进厨房，太危险了。”
好了，可以了。特招进来的二年级，排球队正选，训练量大，有个很要好的前辈，喜欢芥末拌油菜花。
吃完饭的三个人怒气冲冲地收拾东西离开食堂，木叶秋纪第一个说：“那家伙哪来的好运气！有这么优秀还给他拍照的女朋友！”
“好嫉妒啊可恶。”小见春树说着将餐盘放到回收处。
“今天一定要让他加训。”
“可是他本来就是训练到最晚的。”
“……”
“……”
“不管了！必须让他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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