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宫城县的预选赛要比东京的早一点,因此海月提前收到了来自仁花的短信。乌野今年击败了常年出现的白鸟泽,作为黑马在春高初期便引起了震动,虽然——
「仁花:虽然赢了,报道里却根本没什么镜头……」
「海月:嘛嘛,毕竟那可是白鸟泽啊,有全国前三的主攻手牛岛,报道面向他们也是当然的。」
恐怕在大多数排球媒体眼里,乌野能战胜白鸟泽更多的是运气的成分,比如白鸟泽轻敌,比如牛岛若利状态不好,等等等等,但“乌野实力胜过白鸟泽”,绝对不是他们悠闲考虑的想法。
就连海月也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虽然合宿结束时,木兔信誓旦旦地对月岛说一定要打败牛岛,这样他就是全国第一的主攻手了——但乌野毕竟是今年刚刚复活的新队伍,内部存在着各种问题,打败白鸟泽的可能性并不大。
现在去采访一下乌野的话,以后或许能成为相当有价值的报道呢。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海月忍不住用咏叹调夸张地向赤苇表达自己的吃惊:“没想到乌野真的击败了白鸟泽,‘牛岛若利跌下神坛’,我已经给记者们想好标题了。”
没错,上个学期声称要和海月一起吃一个月午饭的赤苇,在新学期义正言辞地推开了木兔,又挤走了芥川柊,顺利霸占了海月的午饭时间。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暗算了,海月这么想,但她没有证据。
而倒霉蛋芥川柊,终于意识到自家好友的男朋友正是隔壁男排的二传手,心态都不稳定了。男排女排偶尔会一起训练,芥川柊让赤苇给她托过球,因为技术不到家而被吐槽——或者说,温柔地骂了不止一次两次。在芥川柊心目中,赤苇一直是个“温和且非常恐怖的前辈”,属于没必要一定会绕着走的那种。
芥川柊第一次看见赤苇来找海月的表情可谓是天崩地裂,抓着海月的手对她一阵摇晃,欲哭无泪地喊道:“你怎么不早说你男朋友是赤苇前辈啊!!”
“京治对你的评价挺不错的啊,说你很有干劲,训练很认真,”海月仔细想了想赤苇的评价,困惑地看着芥川柊,不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生理构造不同,柊你觉得跟不上他的节奏很正常啊。”
“这个我知道……”芥川柊满脸疲惫,“但是你想象一下这个画面:扣球老是扣不到位,赤苇前辈说着‘没关系,下一球’安慰你,脸上的表情却是‘啊,这次练习又失败了’,好像你让他很失望的那种罪恶感——超恐怖啊!”
赤苇表面上总是温和有礼的,但是在训练上绝不可能允许有懈怠。他又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对于有潜力的后辈肯定赋予厚望,需要严加教导。海月颇为理解地拍了拍芥川柊,同情的同时又给她加油打气:“加油啊柊,这说明京治认同你的能力。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枭谷二传手的指点,我自己都扣不了他的球,这可是一种幸福啊。”
“这份沉重的幸福请你替我承担吧!!”
“毕竟拼命训练了那么久,竞技运动从来不可能谁一家独大,”赤苇把自己便当里的肉夹给海月,“东京预选赛也快开始了,枭谷绝对不能轻敌,说不定就被哪匹黑马追上了。”
海月一脸震惊,腾出一只手捏他的脸:“你是谁?你把我的京治藏哪去了?”
赤苇无语,放任她对自己上下其手:“……我说这话是很惊讶的事情吗?”
“难得看见你干劲满满的样子嘛,”海月合上便当盒,等赤苇收拾完后,立马倒在了他身上,“肚子好撑——阿姨每次的饭量都做得好多好多。”
“……大概又习惯按照我的饭量来准备了。”
赤苇拎着便当出门的时候就意识到分量不太对劲,但他也没吱声,反正多吃点又不要紧。心虚的赤苇从包里翻出清口糖,海月含着,在他怀里又换了个姿势。
虽然很想对赤苇“你们肯定没问题”,但这种鼓励对他来说或许是压力,海月决定等他们把这话留到赢了比赛以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赤苇最近越来越重的压力,不仅是训练量加重,回到家后研究比赛的时间也不断拉长。枭谷在ih败给井闼山,这次肯定想要翻盘。除了井闼山,别的对手也要警惕,兴许东京就会杀出像乌野一样的黑马,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总感觉认真过头了……是她的错觉吗?海月被赤苇拽起身,打着哈欠往教室走。她用手戳了戳赤苇,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京治,你是不是紧张了?”
赤苇身体一僵,脸上依然面无表情:“怎么会?我看起来像很紧张的样子吗?”
“直觉而已,没有就好。”
海月抱着赤苇的胳膊蹭了蹭,饭后的困意蒙在脸上,眼中泛起水雾,整个人的动作都轻飘飘的。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没眼看,赤苇赶紧把她往教室里推,趁着她还没睡着之前问:“下午还来排球部吗?”
为了给排球部剪纪录片,海月现在几乎天天跑去报道,就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画面。其实练习素材已经足够多了,她不过是打着这个名号义正言辞地跑去看赤苇训练罢了。以至于安西社长直呼失策,果然让她有了爬墙去别的社团的机会。
“去吧,”海月点点头,艰难地运转快要停滞的脑袋,“最近摄影社都没给我安排什么事情……闲得要命。”
恐怕安西前辈还在因为你放弃比赛的事情跟你怄气呢,赤苇心道。恐怕摄影社早已想好之后让海月接任社长,所以打算让她各种工作都接触一点。可惜海月对这些没兴趣,摄影变成工作了的话,肯定会磨灭她本应有的热情。
“那下课以后我来找你。去睡一会吧,你路都走不直了。”
“我才没有——”
已经逼近十一月份,体育馆里依然打得火热,海月和赤苇一下课就过来,却发现里面已经有几人在训练了。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海月怀疑了下月份,身旁的赤苇则盯着几个替补道:“虽然各位干劲十足,但我或许应该提醒你们一句——打球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成绩,而不是为了打球连课都翘了。”
穴掘秀一打了个激灵,讪笑着捡起排球:“可是只要期末及格不就好了……”
“被老师发现的话,监督是会被班主任谈话的,”海月熟门熟路地坐到旁边,“为了我们可怜的监督着想,你们也该好好上课。”
刚刚走进体育馆的暗路建行一脸茫然:“嗯?我怎么了?”
带着同情的表情,三个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枭谷排球部每年都能招收到大量新人,这也意味着部里要处理大量排球笨蛋的棘手问题。狂热排球爱好者不惜翘课跑来练习的事情时有发生,每次暗路监督都要被迫承受班导的怒火。他本人就是排球部的ob,也知道队员们的德行,但为了给个交代,又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把这群拒绝学习的高中生痛骂一顿。
太辛苦了,暗路监督。海月由衷敬佩。
装模作样地录了点东西后,海月开始观察赤苇的状态。她总觉得他最近神经好像紧绷着,但是从表面上看来又没什么异常。他擅长隐藏情绪,海月一时分不清自己的担忧是不是杞人忧天。
至少……状态还不错。
天黑得越来越早,等排球部训练结束时,星星已经在夜空中恭候多时。运动社团一走,枭谷学园里更是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平常对木兔的加训要求总是一走了之的三年级前辈们,也留下来练到了最后。秋日的风冷飕飕地吹过,海月拽了拽枭谷的制服外套,赤苇见状,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大概是天真的太冷,海月说话也不过脑子了起来:“刚过完夏天,冬天就要来了。”
“秋天听见你这样说会哭的。”
“秋天哭的话,那就是秋雨吗?”
海月刚说完,眼睛不由自主眨了一下。水滴的触感从额头传来,她下意识伸出手,转头震惊地看着赤苇:“京治,真的下雨了!!”
“我发现了,”赤苇的手放在背包上摸索着,他神色平静,用聊家常一样的语气讲出了目前非常严峻的问题,“而且我没有带伞。”
海月底气十足地回答:“我也没有!”
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变得又密又急,赤苇拉着海月一路小跑到就近的公交车站。两个人都被淋得狼狈,海月的白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她笑得停不下来,赤苇抽出纸巾把她脸上的水渍擦干,无奈地叹了口气:“被淋了还能笑成这样,你是笨蛋吗?”
“因为好久没和京治一起干这么迷糊的事情了!”
雪天平地摔拉着另一个人一起倒下;养的花因为两个人都在浇水结果直接浇死了;被班主任谈话“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虽然都否认了,但因为否认的话说得一模一样而暴露了猫腻——现在又多了一样,因为下雨没带伞,一起在路上淋成了落汤鸡。
恋爱会降低智商,就是清醒如赤苇,也能被海月带偏十万八千里。
最近的便利店还得走个几百米,雨势不像要停下来的样子,海月擦干净长椅,干脆坐了下来。她伸了个懒腰,两只脚稍稍离开地面,看着外面凶猛的雨势说:“这就是言出法随吗?我刚说下雨就真的下雨了,秋天真的听见我说话了!”
“不仅听见你说话,还伤心到哭出来了。”
路灯与来来往往的车灯照亮了朦胧的雨帘。雨水的清香气携带着冷风姗姗来迟,赤苇找出自己的运动服披在海月身上。海月整个人缩在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里,双手拽着袖子:“如果雨一直停不下来,我们是不是就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不会,”赤苇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我会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来送把伞。”
海月不住地笑,推了一把赤苇:“京治太没有浪漫情调了!”
比起浪漫情调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可能在这里被吹感冒吧——但是为了海月那点不怎么必要的少女心考虑,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海月不会被赤苇的一两句吐槽打击道,扑到他身上继续自说自话:“要是我们真的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就好了!没有考试、没有比赛,也不用考虑钱啊人脉啊,就这样在车站里一直和赤苇看雨!”
“那会很无聊吧。”
海月撑着下巴,抬头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和京治一起的话就不会。当然最好能有个什么机器,给我们送吃的送水送书——”
央家里人过来给他们送伞,赤苇合上手机,放心地顺着海月的思维继续发散:“最好直接在车站建个房子,想看雨的时候就出门来车站看。”
“赏雨”这个问题硬生生被扭成了这种走向,海月又气又笑,气势汹汹地搂住赤苇的脖子:“那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这里的重点是车站,建房子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两人一同笑起来。因为身高不够,海月想搂住他不得不将大腿搭在他的一条腿上,她挺直腰,借着赤苇的腿让自己高出他一截。赤苇双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海月微微低头,以微妙的身高差与他对视,气氛渐渐安静了下来。海月抵住他的额头,感受赤苇温热的鼻息无声传来:“我觉着京治需要充电了。”
赤苇本能地发出无意义的询问:“嗯?”
拼命训练也好,研究敌人也罢,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狠心逼自己更进一步。海月才不相信他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她粗暴地将赤苇扯进怀里,强行抱住了他:
“我不管!今天京治必须充电,海月充电器竭诚为您服务!敢拒绝的话我就在这里爆炸掉!”
沉闷的雷鸣在天边响起。赤苇感受着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双手微动,将海月用力抱紧。他呼出一口气,在安全港中找回了自己喘息的位置。
姗姗来迟的赤苇爸爸把车停在路边,决定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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