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皇后她不想进宫 > 第7章 第七章

第7章 第七章


荷包里揣着的那玫耳坠子沾染了傅珩的气息,顾玫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只觉得像山芋一般烫手。

        她抬手摘掉耳朵上的另一只坠子,两只耳朵光秃秃的,倒也舒适,但一会儿太后问起来没办法交代,顾玫揉揉太阳穴,只得将两只耳坠子重新挂到耳垂上。

        大约是心理作用作祟,顾玫总觉得傅珩摸过的那只耳坠子滚烫滚烫的。

        折回御花园,顾玫又陪着太后逛了一会子,见太后有些乏了,才告辞离开。

        太后回到慈宁宫,本想小憩一会儿,看到皇帝候在小花厅,立马来了精神,命宫人捧来画册,让皇帝甄选。

        宫廷画师技艺高超,将贵女小像画的惟妙惟肖,大到衣裳首饰,小到指甲头发,无一处不精细。

        傅珩接过画册,目光在小像的脖颈和双手处扫过,一页页翻过去,似乎都差了点意思,看到一半便觉得索然无味,索性将册子合上,放到一侧。

        太后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揪起眉头,讶然道:“这么多女子,环肥燕瘦各不相同,就没一个能入得了你的眼?”

        傅珩点点头:“儿臣不孝,让母后忧心了!”

        太后犹不死心,将画册放到傅珩跟前,亲自给他翻看:“这个是户部尚书之女,性情高洁,柔顺嘉贞,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傅珩摇头。

        太后揭过一页:“这个是大理寺卿的幼妹,生的花容月貌,善箜篌,待她嫁进宫来,可日日给你弹乐……”

        傅珩依旧摇头。

        太后将册子上的贵女一一介绍了一遍,说的口干舌燥,嗓子差点都哑了,傅珩却毫无反应,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太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既失望又生气,太阳穴咚咚直跳,林老太妃的孙子都娶妻了,她的儿却连媳妇儿都没讨到,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

        太后乜了傅珩一眼,不再多言,揉着太阳穴向内室走去。

        镇国公府有一凉亭,四周遍布遮阴的大树,即使在夏日也极其清凉,顾玫回到镇国公府,带着彩玥到凉亭乘凉。

        亭内有说话声传出,走近一看,里面坐着一男一女,清秀隽雅的男子正伏案作画,温柔如水的女子随侍一侧,低头研磨。

        二人面带笑意,絮絮说着话,温馨和睦如神仙眷侣。

        顾玫的心冷不丁抽了一下,猛的回转身,匆匆向墨韵堂走去。

        顾家是钟鸣鼎食的大家,顾父大义,为了赈灾散尽家财,名声大燥。顾玫小小年纪,连模样都未长开,便有许多人家上赶着提亲。

        顾父是个疼女儿的,并未擅自给顾玫定亲。一直等到顾玫十四岁,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差点踏破家里的门槛。

        那一日,暖风和煦,顾玫躲在竹帘后面,偷偷瞧前来提亲的男子,太傅之子满腹经纶,身子却肥硕的像一只圆球;新晋探花郎生的惊艳绝伦,行为举止却有些轻佻;魏王府世子文武双全、貌若潘安,但脸上总带着一股子桀骜之气。

        唯有镇国公气质出尘,静静坐在花厅的角落里喝茶,芝兰玉树一般。顾玫一眼就瞧上了镇国公。

        镇国公名头虽响,却没有实权,镇国公母家式微,无人提携,只在礼部挂了个闲职。

        平心而论,顾父是不钟意傅玄安的,但架不住女儿欢喜,退一万步讲,便是傅玄安一辈子都不升迁,凭着圣上分封的封地,顾玫嫁过去也短不了吃喝。

        顾玫是顾父的小女儿,他对顾玫没有多余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因着顾玫坚持,顾父这才答应了傅玄安的求亲。

        顾玫和傅玄安定亲的那一年,顾父还在京城任职,傅玄安隔三差五便到顾府拜访,每每去了,总要给顾玫带一些小玩意儿,草编的蚂蚱、泥捏的糖葫芦……不值什么钱,却十分有意思。

        顾玫深谙礼尚往来的道理,傅玄安给她礼物,她也会回赠,有时是毛笔,有时是砚台,一来二去,二人便熟稔了。熟稔后顾玫更加钟意傅玄安,只觉得他为人谦和,勤学上进,是难得的谦谦君子。

        一年后,顾父调任洛阳,洛阳和京都相距五百多里,往来不方便,二人便鸿雁传书,一年的时间,只书信就写了二百多封。

        十六岁,到了出嫁的年纪,顾玫满心欢喜嫁进国公府,没想到新婚之夜傅玄安连面都没露,她一个人待在新房,对着红烛坐了整整一夜。

        顾玫后来才知道,她是傅玄安娶进门装门面的,她家世好,名声好,又会管家理事,有她在,傅玄安便可腾出时间处理公务,与小妾林婉吟诗作画、风花雪月。

        他骗了她,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是她心头的朱砂痣,却是他心中的一个笑话。

        磨墨的林婉抬起头来,看着顾玫落荒而逃的身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是正室又如何,得到圣上的赏赐、太后的宠爱又如何,得不到夫君的喜爱,她就是合府最大的笑话。

        傅玄安停笔,将画调了个方向,正对着林婉,道:“你瞧瞧画的如何?”

        林婉垂眸,画中的女子正是她本人,身穿青碧色纱衣,头发梳成堕马髻,耳边簪一朵栀子花,雅致清新,如古画里走出的仕女。

        林婉坐到傅玄安身侧,依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道:“玄安哥哥的画技愈发高超,真是惟妙惟肖呢!”

        傅玄安最喜欢林婉温情小意的模样,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温声道:“一幅画而已,算不得什么,你若是喜欢,我就天天画给你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温存了一会子,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傅玄安想起晚上要和同僚一起喝酒,这才拜别美妾出了门。

        林婉卷起傅玄安作的画,直奔墨韵堂,进入花厅的时候,顾玫正坐在交椅上看书,林婉假模假样请了安,开口说道:“夫人和国公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才貌双全,一个满腹经纶,无论谁见了都得赞一句郎才女貌。”

        顾玫嗤笑一声,并不接林婉的话茬,也不赐座,开口问道:“林姨娘过来有何事?”

        林婉面带得意之色,将手中的画摊开,放到顾玫面前,含笑道:“这画是国公爷新作的,妾身以为国公爷画技甚好,夫人觉得呢?”

        顾玫低下头仔细端详面前的画,心里钝钝的,脸上却露出一个极明艳的笑容:“国公爷的画技倒是不错,只作画的水平大不如前。”

        “这画中的女子,处处似林姨娘,又处处有区别。你瞧瞧这鼻子,比你本人可是要挺翘许多,还有这眼睛,也比你的要大一些、圆一些,个头更不用说了,画中的女子生的可是极其高挑!”

        “你!”林婉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脸都红了,她是从南边来的,个头比京都女子要矮上一大截,平日里最厌恶旁人提起个头。

        林婉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大喇喇怒怼正房夫人,愤懑的紧。她斜眼瞥见墙边的翘头案几上放着一个极华贵的檀木雕花盒子,这样精致的盒子,里面盛放的定是顾玫的心爱之物。

        顾玫是正室夫人,总不能为了一个死物件为难国公爷的宠妾,她若是失手将那东西摔坏了,顾玫哪怕再生气,也不能奈她何,只能生生将怒火憋回去。

        林婉快步走到案几旁边,双手捧起檀木盒子,扬声道:“夫人这盒子真好看。”也不待顾玫说话,她“呀”了一声,佯装失手,将盒子狠狠掼在地上。

        檀木盒子倒是没坏,里面的物件却滚了出来,那物件是一副画,那副画似乎有了年头,纸张泛着微微的黄。

        林婉假装惶恐,赶紧跪到地上,怯生生道:“夫人饶命呀,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觉得那盒子好看,才捧起来瞧了瞧,没想到竟失手掉在了地上。”

        花厅里安静的有些异常,便是侯在一旁添茶倒水的彩玥也停止了动作,林婉抬起头,只见顾玫不怒反笑,一字一句道:“林姨娘好本事!”

        话毕,几个婆子拿着绳索从外面冲到屋内,顾玫提高声音道:“林姨娘藐视圣尊,目无法纪,将圣上御赐之物摔到地上,罪可当诛,赶紧把她绑了,带到明辉堂让老太妃处置。”

        林婉惊惧不已,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这才反应过来,那泛黄的画是圣上赏给顾玫的雪梅图。

        圣上御赐之物何等珍贵,凡是得到圣上御赐的人家,无不恭敬虔诚,有的将御赐之物供在祠堂慰藉祖先,有的供在花厅,日日焚香参拜,能有多郑重便有多郑重,唯恐懈怠了圣尊。

        林婉忧惧不安,身子不由打起了摆子,花厅那么多东西,她摔哪个不成,为何偏偏将寒梅图摔到了地上,就算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故意的,恐怕也不能善了。

        内宅讲究人情,涉及到圣上便只能秉公处理。

        墨韵堂的婆子膀大腰圆,三下五除二就把林婉捆了起来,押着林婉,随顾玫向明辉堂走去。

        傍晚时分是国公府最忙碌的时候,丫鬟小厮忙着清扫院落,厨娘忙着准备晚饭,铺子里的掌柜赶到府内忙着交账,路上人来人往,上百双眼睛盯着林婉。

        林婉虽不是主母,现在却担任着国公府的管家之责,众目睽睽之下,她被五花大绑,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下人口中不言,心里却暗暗置了一杆秤,镇国公府到底还是夫人为尊,林姨娘再得宠,也只是个妾室,看看现在,不是被夫人的陪房给绑了吗?

        顾玫管家有方,赏罚分明,在府内口碑极好,她既让人将姨娘绑了,就说明姨娘定是犯了大错,至于到底犯了什么错,下人们各有各的猜测。


  (https://www.uuubqg.cc/51138_51138729/4188670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