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故地重游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或者多个故地，那里是你工作学习生活过的地方，是你某阶段成长的地方。重游故地，似乎都是每个人梦中的向往。

        这个大院，过去是个宾馆，也算是我的故地了。当年走出校门，办公、住宿都在里边，一呆就是六七年，直到结婚才搬了出来，后来单位也搬离了这里。十几年了，如今它被改造成为一个区政府的驻地，自己经常从它身边经过，却从来没有进去过。透过铁栅栏围起来的花墙，看到里边外观大变的几座熟悉的楼，很想进去看看。

        今天有个会议在这个大院召开。于是，提前半个多小时到达。戒备森严的门卫盘问过后放行，走了很远一段路才找到一个空车位停车。

        抬头看看这座当年的二层楼餐厅，门窗更换后很显奢华。入口大门上高悬的国徽，更显庄重。这哪里是当年自己和朋友聚会喝醉吐酒说醉话的所在啊？而餐厅西侧的几株开绿花的樱花树不见了踪影，包括树下的几丛牡丹和芍药，估计他们的娇柔妩媚和政府驻地的肃穆是不相融的吧，于是，代之以高级大理石地面。

        餐厅后边的这座三层小楼，不仔细辨认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它与后边两排纵向的二层楼连接起来，穿上了很漂亮的衣服。仔细数来，可以辨认出自己当年呆过的办公室和宿舍，只是窗户早已不是过去的窗户了，当然，窗口弹出的脑袋，也不会是自己都很熟悉的了……

        这里一大片空地原来是两个篮球场，如今被网球场代替。业余时间在这里挥汗如雨和同事朋友打球的场面历历在目，父亲有一次来看我，也参加了我们的一次半蓝赛，那个时候他还不到六十岁吧？

        回望一眼自己当年居住工作的小楼西窗，就忍不住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当年自己多少次从楼道洗头的窗户向西大门望去，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盼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兴奋，惆怅……如果遇到故友，给他们看看今天的照片，他们还能否猜出这是哪里吗？……

        进入当年的客房后楼，大厅富丽堂皇，上上下下的公务员们行色匆匆。前后客房楼中间的过道，过去是小卖部，如今被改造成了一个罗马风格的大厅，正在搞一个绘画展。如今家里书柜上的《仙山餐霞录》、《仙山古今谈》就是在这里买的，已经陪伴自己二十多年了。

        出了前边的大门，右拐，就是过去的歌厅了。如今也被改造的几乎认不出来，估计是员工餐厅吧。附近的草坪不再是自然生长的那种草地，而是四季常绿的进口品种。草坪上的那几株粗大的雪松依然屹立，恰如我们当年初见的样子。这里应该是原来的西大门，当年自己提着行李来这里报到的时候，第一个迎接自己的就是这片雪松。如今，他们都长大长粗了，不知道你们还认识我这个当年游荡奔波至此的年轻学生吗？

        四围的矮墙都被加固增高了很多。墙外是即将竣工的一片保障住房。当时这里是果园，菜地。当年住单身的我和另一个同党，每年春季都跳到墙外偷偷拔几棵大葱。n年后在岳父跟前卖弄，结果，岳父就笑了：那是我种的！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岳父也去世多年了，业余垦荒的那片地没有了。

        会议地点在二楼。突然看到某局的牌子，就走了进去打听一个同学的情况。果然，他还没有上班。我早知道他的孩子得了白血病，好多年了，夫妻二人都无法工作。当年他是多么优秀啊：出国读研，考公，出国工作……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生遇到这样的事情，除了徒劳的抗争和无奈，还会怎样呢？……要了他的电话，却没有拨打，心中默念他会好起来！同时问了另一个旧日同事，说是调到某区做副区长了，这个我也隐约知道了的。

        会议的过程基本就是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举手，没有。弃权的举手，没有。结果是全票通过。我是一次手没有举，你说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还是弃权呢？总之，许多事不是你能改变的，也就不要费脑子了。

        会后拍照留影，领取纪念品。大会圆满结束。主要领导钻进车子，赶着去另一个会议了。

        回望故地，不想再来，因为我的影子早已被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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