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癫狂

绝望，在心底一层一层的荡漾开来。

        我不知所措，疯狂抹着妈妈下巴上的血渍，眼泪啪嗒啪嗒如大坝决堤。

        救护车！救护车赶紧出现好不好！

        “妈，妈你别吓我，浅浅以后乖啊，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周遭的好事者见事情闹大发了，逃也似的散开。

        “啧啧啧，大事不好，儿子儿媳亲家母我们赶紧走！”

        呵……我这还没跟王哲离婚呢，她那边就亲家亲家的叫上了！

        “浅……浅，答应妈妈，好好活着。”

        她颤着右手贴上我被泪水浸湿的脸颊，那冰凉的温度无疑让我更加崩溃。

        “妈……我答应你，但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你也答应我好吗……”

        我哭的撕心裂肺，可妈妈的呼吸越来越弱，而我却无能为力像个智障束手无策！

        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宛如黑暗中的指路明灯，让身处汹涌海浪中的我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绝望，仿佛溶解了些。

        又是他，又是他。

        一次又一次，他就像是天神般降临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温暖的光芒与无尽的鼓舞。

        “感谢”二字真的太轻了，可此刻大脑一片混沌的我真的找不到任何字眼来表达我的谢意。

        “别怕，有我在。”

        一路连闯红灯。

        我紧紧握着妈妈愈发冰凉下去的双手，俯在她耳边断断续续的呢喃。

        “妈，你别睡，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啊！”

        可是……我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痛，锥心刺骨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别着急，就快到了，伯母一定会没事的！”

        封洛辰转过头来安慰我，那一瞬间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我还有他………

        可笑的是，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陌生男人而已。

        所幸，医生护士早已在门口做好准备，车子一停稳，妈妈就被他们送进了抢救室。

        我站在门口，虔诚的祈祷着。

        眼泪仿佛已经流干了，空余两只毫无焦距的眸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还记得高中那会儿，压力太大了导致晚上睡不着觉，妈妈就会搂着我，“浅浅乖哦，要是实在睡不着，那就盯着天花板回忆今天学过的知识点，就像是放电影一样。”

        “妈………”

        鼻头一酸，眼泪再次情不自禁。

        “别害怕，有我在。”

        如果不是他突然将我拥入怀中，我一度忘记还有他陪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

        我承认，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所有的倔强所有的盔甲都被一一攻破，只剩下最真实的内心。

        哭，放声大哭。

        在他怀里，我不必强撑着，此时此刻，我只想发泄出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情绪。

        “咔嚓”一声，红灯熄灭。

        可不知怎么，此刻本应该第一时间上前去的我，双腿蓦地重如泰山，根本迈不动步子。

        尤其在看到医生护士个个一筹不展的模样后，我的心更是跳的飞快。

        不，不可能。

        更过分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拿白布盖住妈妈的头！

        刹那间，我像是着了魔似的疯狂涌上去，扯下那顶白色的床单——

        “啊………”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脸色苍白没有一丝气血。

        “妈……妈你怎么了啊妈！”

        我扯着嘶哑了的喉咙，狂躁的咆哮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不，我不要听！滚，滚啊！”

        我匍匐着上前紧紧搂住妈妈冰凉僵硬的躯体，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暖化她，然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徒劳的，我深爱的妈妈，她永远的离开了啊！

        像个不受大脑控制的神经病，我匆匆忙忙退了下来，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响头，又时不时贴上去握住她的手，“妈，妈你不要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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