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新儒学
第543章 新儒学
格物致知一词虽然由来已久。
也正是其由来已久,在儒学中的地位太过于重要。
这个词也一直被后人讨论解释,可以说大儒们都有过各自的解释。但这些人中,还是要数理学的朱熹与心学的王阳明解释的最为经典,影响也是最大的。
朱熹信奉的是理学,而理学认为理是万物的本源,理生万物。
这一看就是跟道家学的,只不过把老子说的“道”改了一个名字罢了。
但不管如何,理学认为世界上每一个事物中都蕴含着理(规律),事物就是由气(物质)加理(规律)构成的。
那儒生应该怎么做,才能完全认识理呢?最开始许多理学家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最后朱熹找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叫做“格物致知”。
所谓“格物”,就是指穷尽事物之理,通过研究认识事物,彻底认识其中所包含的道理。
所谓“致知”,就是指扩大自己的认识,穷究一切道理,以求达到认知的极致境界。
在他看来,既然每一个事物中都有理(规律),那么你就去研究每一个事物之理(规律),把事物的理研究到极点,这就是“格物”。
那怎么格物呢,就去观察事物。比如去看一朵花、一棵树怎么生长,怎么开花,怎么结果。
等观察久了,自然豁然贯通,也自然而然的就会认识理,随着你对理的认识也就达到了极点,这就是“致知”。
而只要“致知”了,那就表明你已经认识到了最高的理,那么一切事物的理伱都已经掌握了。
而当一个人掌握了最高的理,那就能让自己与外物贯通,那这个人就会变成圣人。
因此在朱熹看来,格物致知就是达到圣人的方法!
这个方法虽然看起来好,但实则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我们怎么去知道事物的理(规律)呢?
朱熹说是要观察,就是看。
但在朱由校看来,这绝对是扯淡,朱熹这种格物方法,与其说是观察,还不如说是一种顿悟。
并且你格物不了,还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是你功底不够,需要好好修身养性,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才能去明白世界万物的道理。
因此在朱由校看来这种格物方式完全行不通,可偏偏许多人信。
直到出现了一个人,他就照着朱熹的方式去格物致知,发现根本行不通后,才发现了这个致命的缺陷。
这个人便叫做王阳明!
王阳明最开始也是理学信徒,并且从小天赋异禀,有大志向。
因此当得知“格物致知”是达到圣人的方法后,他就跟好朋友钱德洪约定,要去格亭竹子。
钱德洪先行动,他观察了三天竹子,不仅没格出竹子中的理来,反而把自己想的头昏脑涨,病倒了。
王阳明得知后,也是不服气。心想这肯定是钱德洪精力太弱了,于是自己亲自出格竹子了。
没想到王阳明对着竹子苦思冥想七日七夜,也是什么都没格出来,也是大病一场。
这个故事被称为“亭前格竹”。
至此以后,王阳明就对理学产生了疑虑,发现这种方法根本行不通,并且做起来很困难。
因此随后自己不断参悟,又经过龙场悟道,提出了心学的“格物致知”理论。
其简单来说,心学嫌弃格物太麻烦了,不要求去观察事物。
而是直接告诉众人,世界上的道理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不需要去寻找。
而格物致知,指按照良知去做事情,把每一件事情做好,让你遇到的每一件事都符合自己的良知。
因此格物的过程,就是磨洗心中的恶念与私欲。如果把良知比作镜子,那格物的过程就好比擦镜子。
你每按照良知做一件事,你心中的私欲就去除一分,镜子也就明亮一点。到最后,你心中的私欲被扫荡干净了,你的心也就恢复了彻底的光明,这就是格物致知。
这个格物致知做起来比理学那个要容易多了,也更加通俗易懂,所以也更容易被百姓所接受。
但在朱由校看来,这不就是妥妥的唯心主义嘛。
这里面的格物致知,只不过是就是阻止恶念对自己的影响罢了。
所以朱由校对于这两个格物致知的答案都不满意。因此就想借这个机会,也重新定义格物致知,为以后的理论作为铺垫。
正所谓“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
既然朱熹与王阳明可以对格物致知提出自己的主见。
那他这个后世穿越而来,还经过知识爆炸洗礼的穿越者,为何就不能提出自己的见解。
并且他秉承着后世的思维,对比理学与心学对格物致知的解释后,觉得还是朱熹对格物致知的解释还是有些道理的,只不过方法错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格物,格物,为什么就只是去观察,去想事物呢?
只靠观察,靠看,靠想有什么用。
在他看来,格物的过程就是一个了解事物规律的过程。
所以就应该去调查研究,去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步步去做实验嘛。
比如要格竹子,那就要特别栽种竹树,以研究、记录它生长的过程与特性,要把叶子切下来去观察,袖手旁观就不可能得到知识的。
因此在朱由校看来,格物致知不是由自我检讨、提高提高道德修养亦或者靠哲理的清谈就可以做到的,而是要去踏踏实实地做实验。
这其实就是一个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过程。
现代做科学不就是这么做的嘛,现代这么多科学原理,都是靠这种方法得到的。
而这个方法恰恰是朱熹等人所忽略的,也恰恰是现在的儒生士大夫所需要的。
所以朱由校才会提出“格物致知”这个命题,让理学与心学辩论。
只不过在场诸人知道心学与理学对于格物致知的不同理解,却不知道朱由校对其要进行全新阐释。
所以乍一听皇帝这么说,叶向高等人觉得也还行,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当即点头同意。
“臣等遵旨,那臣就以“经世致用”与“格物致知”为题进行筹备,地点就选在国子监辟雍殿。”
“嗯,就由爱卿所言,这事就这么定了。”
见叶向高这么说,朱由校也满意的点点头,对叶向高的好感顿生不少。
见事情已了,朱由校心情甚是不错,他随后又望向垂手恭立的刘一燝、孙慎行等人。
这些人对此事不是很赞同,言语中还多加反对,但朱由校现在不想跟他们计较。
“这次辩论本就是为了平息理学与心学之争。我朝既然尊奉程朱理学,那其对心学何惧之有呢,只要多加辩论,赢了心学,那自可说明理学之高明,诸位爱卿多多思虑吧。”
他说完就望了刘一燝等人一眼,随后也不管他们了,而是你扭头给身后的汪伯雨嘱咐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回宫吧。”
刘一燝、孙慎行等人原本还想劝说,但见皇帝如此,也只能同意。只能纷纷下跪道:
“臣等恭送皇帝回宫!”
朱由校点点头,随后刘宗周等人带路,刘一燝、叶向高等人随后。等回到文曲街的牌坊前,朱由校又跟刘宗周嘱咐了几句,就让众人摆驾回宫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朱由校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虽然今日的事情多有曲折,但总算改革儒学之事推进了不少。
在他心里,无论是理学还是心学都不满意,其发展至今弊端丛生,已经无异于大明朝的发展了。
甚至更进一步说,历史上大明的灭亡,跟这两个学说虚假空谈有一定的关系。
因此朱由校才会有这么一番动作,才会提出“格物致知”跟“经世致用”两个辩题。
在朱由校看来,这两句话其实是合二为一,自成体系的,更是他儒学改革的核心内容与基石。
他不喜欢也不希望现在的儒生只谈心性,空谈误国,也不喜欢其只谈节气,不干实事。
而是希望他们先明白、践行“格物致知”,学会调查研究之风,踏踏实实地去观察,去学习,去研究书本的知识,万物运行的原理。
随后“经世致用”,随后把书本上的大道理,有用的知识投入到实践中去,真正的践行下去。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现在只会空谈、讲气节的旧儒学,改造成能够学会调查研究,主动探寻规律,讲科学,重道德、重实干的新儒学。
朱由校想到这里,紧握拳头,心中更是暗暗下定决心。
虽然他知道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可能会遇到各种阻力与困难。并且这个过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日拱一卒。
但朱由校不怕,他既然能来到这个世上,就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因为他不想再让中华遭受屈辱之事重现,不想再让两百年后的西方人一听到中华,一听到儒学,就扣上愚昧、落后的帽子。
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三十年,三十年不行就六十年,实在不行就让子孙接着改。
一日不成功他便一日不放弃!
掉书袋终于结束了,这几张有些理论过强,但对后面的情景有些重要,因此不得不写,还请各位见谅哈。
另外后面三天的更新可能会有波动,女朋友的母亲要来,因此要好生招待。尽量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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