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学不学都行
海水很喜欢一些比完赛的晚上,比起上学的时候更加轻松,也更自由。
只是今晚还有件事没做。准确的说,是一整个下午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海水是想找申屠真说点什么话的,可申屠真一直没回宿舍,发叶脉给他也不见回信。
不过,上次申屠真请她吃炸鸡的时候也提到过,他会在模拟战斗场待到很晚,有时训练得太集中,就不会分心查看叶脉。
海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男生究竟是什么情况。她都想直接起身出去敲申屠真的房门了,又觉得这举止未免太过轻浮。
唉,她也不想打扰别人的,那人家能不能稍微也理理她呀?
海水的耐心随着肚子的变饿逐渐告罄。她最后给申屠真发了条消息:
【海的味道我知道】:申屠同学,你回宿舍了吗?我有话想跟你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海的味道我知道】:还在训练吗?
只等了个五分钟,见叶脉消息久久不动,海水决定到走廊里透透气。
她推门而出,正准备往楼梯旁的窗边走去,便看见自己房门上的留言板多了点什么。
上面还是她自己歪歪扭扭、笔画很大的字迹:“珍爱生命,远离酒精!”,下面却贴了一张仅房主可见的留言条。
……奇了怪了,这宿舍楼里算上她自己一共就住了四个人,剩下三人谁会给自己写小纸条呢?
会是小乐吗?但小乐有什么话不能在叶脉上说、或者当面说呢,要这样留言?
海水看热闹等不了明天,听八卦等不了今晚,好奇心等不了一分钟,连忙踱步回来,打开留言条。
只见上面写着:“八点阳台见。——天道乾”
……她真想知道,天道乾这个酒鬼在看到自己上面写的字迹时是什么心情?
海水一低头看叶脉,才发现现在已经九点了。
不是,这人到底知不知道邀请别人这件事要分为两步啊?发出邀请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等对方接收到、再给予是否赴约的回应?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约她见面,几点钟在哪里,不管不顾的,也不说一声……
万一她像现在这样没看见呢?就一直傻等吗?!
海水心里骂着,身子却换了个方向,往阳台那边走去,不算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袭白色的身影。
……她现在对这样站在墙边的天道乾都有些应激反应了。天道乾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看着正常、实际上喝大了吧?
海水有些警惕地盯着男生,只站在了阳台门口的地方,没再往里进。她飞快地抽着鼻子,试图从空气中闻出些酒精的蛛丝马迹。
便见天道乾转头过来,没再靠着墙装潇洒。男生站直了身子,终于有了种和人说话的时候该有的尊重态度。
他静静地说:“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也没法改变。”
海水看着他,自嘲一笑。
她就知道,天道乾找她能有什么好事?还能是来给他的酒后失态道歉的吗?亏她还想着问候一下这人醒没醒酒,有没有不舒服……纯属多余!
“——但是,你可以靠近我。”
天道乾的语气有些艰难:“我的意思是,关于她的事,可以靠近我,帮我想想办法……”
一听“她的事”这种话,海水就会开始头疼。
一想到又是老生常谈、还要跟他掰扯这些陈麻子烂谷子,海水不免烦躁起来:“你有完没完了?我说过,你想娶她,没门儿!”
正好叶脉有消息发来,叮咚一声。海水瞪了天道乾一眼,先处理起消息来,竟然——果然是申屠真:
【申屠真】:有什么事吗?
……好像没什么喜怒的语气。
海水不由有些忐忑,劈里啪啦地打着字:
【海的味道我知道】:没什么,只是想说今天的比赛很精彩!大家都觉得申屠同学虽败犹荣[加油]
【海的味道我知道】:不过前天的事真的麻烦你了,非常感谢!不知道有没有因此影响你的竞技状态,我十分愧疚
【海的味道我知道】:有什么能弥补的吗?或者帮得上忙的……
这边,天道乾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慢慢吐出两个字:“反了。”
海水习惯了顺着天道乾的话怼他,这边还给申屠真发着消息,一心二用,难免分神:“就是!反了你了!你还——”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啊?……什么反了?”
“——方向反了。”
天道乾脸色并不算好,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一种妥协:“不是去继续爱她,是帮我想想,怎么不去爱她的—、了念头的方法。这就是我对醉酒之事的道歉。对我而言,行动比语言更有力量。”
这回,海水是彻底愣住了,直直地跟天道乾对视了半天。
……别说太阳从不从西边出来了,就说金色大陆是不是改名叫银色了?大陆的其他种族是不是和尸族握手言和了?万百变成女生了?还是她海水跟乐神望美美在一起被人骂肉麻的臭情侣了……
天道乾居然在海灯的事上有了动摇!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离谱的吗?
叶脉又叮里咚咙地响起消息提示音来,但海水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
或许是那不可置信又想要吃瓜的目光太过火热,天道乾以为海水还想嫁给自己、达成她那不可告人的交易,脸上不由挂起了些厌恶:“……反正也算是帮你达成目的,不是么?如果不能娶她,便宜你也不是不能考虑。”
海水胃里一阵恶心,倒像是她喝多了酒:“什么便宜啊?你还挺看得起自己的!还有,这样就算道歉啦?!果然不能指望你这种人尊重别人……”
真是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女生气得牙痒痒,但也没在冲动之下说出拒绝的话来。
这可是他天道乾自己说的哦!让自己跟他一起想办法,以后可别翻脸不认账……
海水还在腹诽,低头看了眼叶脉消息,却因为那回复咯噔了一下。
【申屠真】:多谢鼓励,不过失败只因我实力不足,不必多想。
【申屠真】:也不必费心,我们扯平了。
【申屠真】:晚安。
明明之前还是她说扯平了呢,结果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不知为何,明明申屠真措辞礼貌,还不忘在结尾加一句晚安,但海水就是觉得,这样的客气透着一股冷淡,还有想划清距离的生疏感。
但她这个念头也有点奇怪,他们两个本来也没有很熟过吧?只是总会因为些阴差阳错的事情搅合到一起罢了。为什么申屠真身上就是会有种让人莫名想要依靠和信任的感觉呢?
海水这边还没消化完思绪,那边天道乾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女生不耐地问他干嘛,却见天道乾又嵌在雪白的墙壁里了,变成孤而冷的月光。
于是,海水便看到,那话语间的绝决摔落到地上,砸成了一片一片可视的痛苦,支离破碎、血泪声声。它们缓缓沉入夜色中,似乎本就归属于无边的黑暗。
天道乾平静地说:
“海灯的事,我以后不会再问你了。”
……
角逐新生【一等】的决赛日,人山人海。
一般来讲,在校生都不会错过目睹新生【一等】出现的机会。观众席终于不再稀稀拉拉,流程也再次请到了贯双里和狄永澄主持。
晏珠白跟生消恶咬着耳朵:“总是这两个学长学姐一起主持哦,磕到了!”
海水怼他:“没呀,开学典礼就是人家贯双里自己主持的!”
生消恶赞同:“您这见一对磕一对的毛病,确实得改。”
他们汪汪立大功队和啊对对对队的坐在了一起,海水坐在两个队伍中间,左拥右抱——意思是左右的聊天她都要掺和,一个也少不了。
他们算得上是精英分部最有名气的两个小队,备受瞩目,不时便有许多目光看来。
但乐神望之前拜托了自己后援会的姐姐妹妹,于是姑娘们围坐在他们周边,自发地维持着会场的秩序,既减少了很多麻烦,也让芝士报的人无从下手。
海水无意间发现,台上的狄永澄似乎有些不一样。男生本是个淡颜系的长相,前几次露面也以低调为主,今天却穿得格外郑重,甚至可以称得上华丽,看台上都能看见他衣服上的金丝和珍珠,发型也像用发胶精心打理过的。
晏珠白的嘴很损:“咋的,狄永澄今天要相亲呀?”
生消恶无语:“您管人家呢!”
“……这便是来自杜曼斯特帝国的火焰明珠:侃公主。我作为同属于杜曼斯特的子民,也衷心祝福侃公主殿下能够得偿所愿、勇夺头筹。”
伴随狄永澄偏向性如此明显的介绍,看台还是传来极高的欢呼声,似乎侃公主夺冠一事是众望所归,没听见有谁支持毛毛毛的。
海水有些纳闷:“毛毛毛这么厉害,怎么没人看好他呀?”
“看好的肯定也有,只是他人缘太差了。”离开知识盲区,万百终于搭上了话茬,“我在禁闭室的时候,至少听过两个老生、三个新生说他坏话。”
海水:“……”
苍了天的,怎么会这么招人嫌啊!
这学校里就没有晏珠白生消恶不知道的八卦,他俩一唱一和地:
“他之前走路被一个学长不小心撞到,直接把人打进了校医院。”
“之前腰子队的队长姐姐来送糕点,他直接把人家的蛋糕打掉地上了!”
“他当面骂想跟他做朋友的女生是【消音】,用很脏很脏的词。”
“对,还有一次!我吃零食没分给他,他居然叫他的猫在我的坐垫上尿尿!”
海水:“呃,前面的就算了,最后这件事,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个意外……”
晏珠白绝不相信:“啥意外啊?就是他干的!他的猫能听懂人话,成精了!要不是阿斯特里德管的这么严,我都怀疑是个兽人变的。真的,哪有那么聪明的猫?”
……海水还是合理怀疑,最后这件事纯属晏珠白个人的打击报复。
台上的比赛马上开始。公宜侃和毛毛毛面对面站着,互相都很看不起对方,气氛剑拔弩张。
毛毛毛毫不客气,直接开骂:“狗皇帝豢养的家犬,虚张声势什么?”
公宜侃虽然常被人非议,但骂到她脸上的时候不多。她当然不可能惯着任何人,冷笑着打击他的突击和速成:“流水线出来的矮子大头兵!让本公主瞧瞧……卑鄙又可怜的东西!”
决战一触即发,十分紧张。这不仅仅是一场新生的年级评级赛,某种程度上还是关系到联邦军和联合军的、颇为微妙的对决——毕竟侃公主未来肯定是要加入联邦军的。
虽然联邦军与联合军目前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但个中也少不了些暗流涌动。
海水见此场面,开玩笑地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唉,我们小队的都是废物点心,没一个打进决赛的!冠军都在你们队啦。”
她本意是要恭维啊对对对队,谁知让天道乾听了去,以为是针对他,偏要阴阳怪气地回:“打都没打的人,在这儿叫什么呢?”
天道乾也在怼她的话,但不复以前那种凶猛的攻击性——或者说开口接话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了,因为他一般从不多管闲事。
万百觉得奇怪,冷冷抬眼,维护女神尊严:“所以又有你事了呗?那么早就输掉了,还是认输,真几把丢人。”
天道乾厌恶万百这样的粗鄙,根本不想搭理他,却见海水一直偏头看着万百,又和乐神望对视了一会儿,却没有看更远处的自己。
昨晚不是已经说了……可以靠近他的吗?
天道乾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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