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三章——招聘会
如果说这个世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必须是医院和招聘会。欧若茗一进入招聘会的现场，脑中就出现了这句话。张晓航去上班，白剑和李书雨去了电脑市场，今天只有三个小女生独自面对这片浩瀚的人海。当然，从今天开始，她们已经不再是那些在校园中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了，告别了白衣飘飘的时代，走入社会，没有人会像在学校里那样，迁就她们，宠爱他们，无论面对任何风雨，她们必须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虽然眼前人海茫茫，但退堂鼓是不能打的，至少也不能对不起那两元门票钱。三个人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简历，就从左边开始，按着顺序一个一个看过去。大厅里很嘈杂，每个招聘展位前面都有数十人在排队，这还是指那些技术含量很高的职位，要求的专业性也较强。至于那些入职门槛极低，如文员、销售之类的工作，就别提和面试官对话了，能把简历塞进去就不错了。
三个人中，欧若茗的专业是中文，韩岑是经济，岳琳是法律。按说都是专业性极强的人，可惜这种专业在这个面向大众的招聘会上，发挥不出优势。而且以目前社会上的就业形势而言，三个人很难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现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个工作，以此来应付每天在这个城市的生活成本，至于这份工作是否符合当初的预想，则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虽说这是北方城市，但六月的天气已是炎热起来，招聘会又是在一个半封闭的球幕大厅内，加之人群拥挤，场内的环境绝不能用“混杂”形容，就是一团糟。还没从头看一遍，岳琳和欧若茗就跑出会场外，那种嘈杂的环境实在让两个娇小姐无法呼吸。这走入社会的第一课，给这三个人的下马威实在的猝不及防。按理说，学校早在寒假时，就已经给毕业生提供了实习和找工作的机会，给欧若茗他们中文系提供的是报社记者，岳琳的法律系提供的是律师事务所的见习顾问，而对韩岑的经济学则是更好的地点——证券公司分析助理。此外，学校还说过，如果学生自己有能力找到实习单位，或是将来的工作地点，可以不用到学校指定的单位实习，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学校一律开绿灯。可惜我们这三位大小姐，实在是不知道就业的严峻形势，整天喜滋滋的去实习，一心以为实习通过就能正式上班了，结果——就是今天这种结局了。
光在外面坐着也不是回事啊，至少对不起那两元门票钱。看看那些拥堵的人群，咬咬牙还得冲回去。韩岑经过刚才了解的情况，大致估算了自身的实力，若是再想到证券公司，怕是不可能了，而其他和经济相关的电子商务，对外贸易，她又没有优势，拼不过那些本专业的人，衡量利弊，只能找一个入职门槛低却又和她专业相关的职位，那就是销售了。好在韩岑性格活泼，又一心想挣大钱，做销售也算符合她预期的目标。所以再次冲向战场，她的目的就很明确，直奔销售岗位。
在这种面向社会的综合性招聘会上，需求最多的还是技术类的工作，像什么土木啊，编程之类的，再不然一些技术工人的缺口也很大，这样欧若茗和岳琳两个人的专业优势就根本显示不出来，她们不想做销售，又没有太多的业务专长，只能看一些文员、助理之类的技术性不高的工作，可是这种职位，向来需求就少，再加上入职门槛低，竞争那叫一个“激烈”。而且因为供需比例失调，工资那叫一个“低”。若想去那些待遇好些的，还得是一些国企、事业单位，但那些都是香饽饽，如何能落到她们的头上，就算是那些待遇不好的私企，也是有不少人打破脑袋，抢着进去。
“茗茗，茗茗，快来看这个。”已经有些缺氧的欧若茗在眼前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被韩岑拉到一个展台前，在如此热闹的招聘会现场，这个展台可算是异次元空间了。展台前几乎没人，展架上没有一份简历，招聘人员坐在一边聊天。欧若茗带着疑问向招聘岗位看去，“办公室助理”，要求中文系应届毕业生，文笔优秀，英语良好。主要负责办公室内部的稿件整理。
“我听晓航说过这个公司，是隶属于国企的产业，福利待遇没的说，工作还不累。”韩岑凑到欧若茗耳边轻声说。
“可是，这么优厚的条件，怎么没人报名呢？”欧若茗有些踟蹰。
“别管别人了，你去试试，反正你条件都符合。”岳琳也在一边打气。
对，试一下怕什么。欧若茗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走到展台前，“请问，这个办公室助理有什么要求吗？”正在聊天的两个人停止了谈话，其中一个抬头看了一眼欧若茗。欧若茗说不出什么不对，就是觉得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你是哪个学校的？”
“师大的，中文专业，应届生，英语六级。”
“会背《琵琶行》吗？”
“嗯？”欧若茗愣了一下，这个面试题目还真是刁钻啊，“会背。”
“那你背一下吧。”
“就在这里？”
“对”，那个女人有点不耐烦的点了一下头。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虽然这些名篇都是上课学过的，但即使是中文系的学生，也没被要求必须会背。欧若茗从小喜欢古诗词，一般的名篇都能背下来，可在这个喧杂的招聘会现场背这个，还是让人感觉怪怪的。周围还不时的有求职者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她们。
“坐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总算背完了，欧若茗长出一口气。
“你学习挺好啊，这么长都能背下来，怎么不去做老师啊？”
“额”，对于这种问题的回答还真是一门技术活，不过我们欧大小姐也是读过一些面试攻略的，对于回答的敏感点还是能避得开的。“我个人比较喜欢企业的文化氛围，想更多做一些文字方面的工作”。
“行了，我知道了。”那个女人挥挥手，打断了欧若茗的话，你的简历先放在这吧，回去等通知。说完她转过头，继续和同伴聊天，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剩下三个人不知所措的站了一会，只能转身离开。虽然涉世未深，但欧若茗还是明白，这个“消息”——她等不到了，至于原因，她暂时还有些不确定，如果苏灿在这，应该可以和她说说清楚。离开之前，欧若茗特意看了一眼这个公司的名字——中海国际。算是对自己第一次非正式面试的一个小小祭奠吧。
经过一个上午的激烈拼杀，虽然没有什么傲人的成绩，但三个人的表现上算勉强，都拿到了几个面试的机会，在招聘会对面的小面馆外简单解决了午餐，几个人看着手里的小字条，那上面有即将面试的地址。韩岑的面试企业多半是在市中心，大概两三家都在商业街，她一路过去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岳琳这边有点麻烦，一共是三家，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北，还有一个在市郊。利用下午的时间全部赶过去是来不及了。“你可以打个电话，和他们协调一下时间，看看能不能明天再过去啊？”欧若茗在一边出主意。
“您好，我想问问下午的面试时间能不能改成明天，我今天……”
“不行，”还没等岳琳把话说完，欧若茗已经隔着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的冰冷声音，“我们的面试时间是统一安排的，不能更改，你不来就是自动放弃。”说完就把电话挂上了。这边两个小女生瞪着双眼，出了好一会神。
“哎，现在的企业怎么都这样盛气凌人啊？这和电视里演的也不一样啊？”欧若茗有点跟不上节奏。
“你也说是电视了，理想和现实是有距离的。”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是知道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的，但这个距离到底有多大，则不是她们可以理解的了。
岳琳看着手里的纸条，反复不知道该舍弃哪个，对于未知她希望可以有些多的选择，至少不应该这样“被”放弃。但有什么办法呢，公司就是这样高高在上，反正毕业生那么多，你不去别人也会去，有你不多，没你不少。至于你的优势和潜力，对不起！基础工作不要求那么多，而专业职位也不会轮到她这种青涩的毕业生。其实工作也好，感情也好，没有人愿意等你慢慢成熟，这是一个快节奏的社会，时间就是金钱，哪个有耐心，有精力去等你慢慢成长呢？大家都是先上车，再选择。有合适，赶紧换，谁知更好的风景不在远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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