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然场上的呜咽声又大了起来。
一侍卫见状，连忙呵斥道：“都给我安静点，吵什么吵。”
一贵妇突然朝慕小小扑来，萍儿见此，赶忙张开双手拦在前面，众侍卫纷纷拔起佩刀，旁边的欧阳大人也是握紧双手，蓄势待发。
可那贵妇人只是扑通一声跪在慕小小的正前方，声泪俱下，“我家老爷犯了错，我也理应受罚，我活了大半辈子，已经活够了，可我的女儿英娘还小，进了教坊一辈子就毁了。我知道郡主心思纯良，我不求别的，只求郡主能够收下她，让她为奴为婢怎样都行，以报郡主的再造之恩。”
“夫人，您怎么能只提英娘啊，还有二小姐三小姐她们也算是你的孩子啊。”一个明显是受宠妾室模样的人说到。
“闭嘴。”夫人转头恶狠狠地朝她喝道。
慕小小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又望了眼最开始与她对视的女子，她死寂的眼神里仿佛涌动着点点希冀。
“欧阳大人，如果我想让这女子免入教坊，不知可行？”慕小小朝英娘的方向颔了颔首。
“实不相瞒，这是陛下亲口下的口谕，免入教坊确不可行，不过，郡主可让这女子借调到公主府，再慢慢脱籍。”欧阳诚恳地说到，面对慕小小，他完全不敢端起往日冷肃的架子。
“那行吧。”然后吩咐护卫甲道：“都听到了吗，跟着去办吧。”
护卫甲朗声应道“是”。
慕小小扫视了她们一眼，接着转身离去，心想：“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救一个人皇帝舅舅可能还会开恩，所有人的话就是挑衅他的权威了。”
英娘望着明珠离开的背影，突然眼角沁出了一颗泪，赶忙低头拭去。或许这只是郡主一时的善心发作，可是这是我的整个人生。
慕小小不知是救了人还是怎么的，突然心情明朗了起来，于是问萍儿：“京城有什么新开的好吃的地方吗？”
“听府上的阿福说，朱雀大街上新开了一家醉仙楼，几道招牌菜很不错。”萍儿急忙说。
“那行，就去那里吧。”说着吩咐车夫去醉仙楼。
不过一刻钟就顺利抵达，慕小小被萍儿扶下马车，场面立时素静了一下，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煌煌兮让人无法逼视。
楼上的雅间里一男子正好望向慕小小的方向，摇晃着扇子的手都不由得滞了滞。
旁边另一青衣男子则是咋咋呼呼地说：“文若，那是不是明珠郡主啊！”
“看着像是。”
“哪里看着像，明明就是啊，我听说你家老太君有意为你求娶明珠郡主，你先前倒是有些不以为意啊。”这青衣男子继续说到，却是有着京城小霸王之称的宁国公世子宁嘉宇。
另一头戴纶巾的儒雅男子也接话道：“安阳大长公主和陛下兄妹情深，可是共患难过来的，也是皇家的独一份了，明珠郡主也是深受陛下喜爱，我倒是听说几位皇子都有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我能做主的。”说话的是翼国公世子钟珂字文若，有一姨母为宫中贵妃，乃是天然的五皇子一派。五皇子吴王被派往江南协助处理盐铁大案，立下大功，在京中也是呼声愈高。话虽是如此说，可是攥紧的手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另一边的慕小小也坐进了雅间，点了几道招牌菜，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然后对萍儿说：“你也用些吧，不用拘礼。”
萍儿欢快地应了声“是”。
没一会儿，慕小小感觉有七分饱了，就端着茶盏望着楼下的来来往往喧闹的人群，时不时地撮一口茶，一种安宁的感觉笼罩着她，或许是一个人孤独了太久，这人世间的烟火气让她倍感亲切。
等到用完午饭回到府中已经申时一刻了，慕小小觉得有些困倦，就歇了会儿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静谧，天色一片昏暗，仿佛一场暴雨即将而来。慕小小朝室外唤了声：“萍儿。”
萍儿立刻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拧了一个手帕递给明珠：“郡主，您醒了。”
慕小小接过手帕，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快酉时了”
“那个英娘怎么样了，安排好了吗？”
“已经接到府里了，郡主要见她吗？”
“不忙，明天再见吧，让她先安顿安顿。”接着又嘱咐道：“我去书房，到晚食了再来叫我。”
慕小小走进了闺房旁边的书房，极其清新雅致，旁边的桌案上还放着一张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琴身有被仔细打理过的痕迹，记忆中明珠郡主确是个爱琴之人。
慕小小兴之所至，轻拂琴弦，一股极优美极动听的曲调就被弹奏了出来。她停了下去，惊奇地望向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以前也会弹琴吗？”接着又搜寻着记忆中的残谱，开始有些磕磕绊绊，接着便有如神助，一气呵成。
接下来的几天慕小小就过上了米虫般的生活，每天吃吃喝喝，偶尔去给母亲请安，公主极其疼她，也并不怎么约束她，她闲时就找英娘聊聊琴棋书画，日子过得极其逍遥，慕小小都有些爱上这样的日子了。
这天，她正在品尝宫中送来的新鲜樱桃，旁边还有小丫鬟在打扇。突然，萍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郡主，晋王向陛下请旨赐婚了，您知道对象是谁吗？”
“谁啊？”慕小小明知故问，慵懒地说到。
“是辽宁候府家的三小姐上官仪玉，她可是庶出啊，怎么能做正妃呢，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
“庶出又怎么了，晋王喜欢就行了。”慕小小无所谓地说到。“行了，别说他们了，又不关我的事。”
萍儿跺了跺脚，有些着急道：“郡主，您怎么…”想说什么没有说，转身跑出去了。
另一边这消息也传到了真阳郡主耳中，她使劲地攥紧了传信丫鬟的袖子：“这消息可是真的？”眼中露出一丝希冀，声音喑哑。
那丫鬟微有些瑟缩，仍强装镇定道：“是真的，郡主，这消息已经传遍了。”
真阳险些把指甲掐断了，恼怒道：“只顾防着明珠了，倒便宜了这个贱蹄子，我连她都比不上不成。”说着一挥衣袖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微扭曲。
旁边的乳母邓氏见状立即示意众人退下，同时威严地说到：“今天的事不许泄露半句。”
众人连忙应“是”，躬身退了下去。
真阳待众人都退下后，呜咽地扑在了乳母的怀中：“我倒宁愿是明珠了，我连那个贱蹄子也比不过吗？”
邓氏心疼地拍了拍真阳的背，厉声道：“不过是一个庶女，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了她。”
“乳母不可，晋王敢冒大不韪去请陛下赐婚，必然是极其爱重她，我可没把握瞒住晋王的耳目，放心，我总会找到法子治她。”真阳有些恶狠狠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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