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老师
庄绡深深吐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球磨机，她有强烈的预感红线此刻大约已经成了一团粉末，但没有勇气打开——怕有万一。
楚楚还在这里，庄绡不知道她承不承受的了再一次失败的打击。
所有神仙的目光都定在她身上，眼神灼灼。若这次红线当真能碎，那意味着天道从此再也不是高高在上规矩牢不可破了。
天庭的婚姻将走向自由。
庄绡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她不确定地环顾四周，征求大家的意见：“那我开了？”
天上的金雷云越发沉重，雷蓄势待发，脚程快的神仙已经赶来此地，“龙澈，你小子又搞什么鬼？”
庄绡手握在开关上，闭上眼，狠狠心一把将球磨机的门打开，庄绡不敢睁眼，别开头问其他神仙：“怎么样？红线断了吗？”
回答她的是天道愤怒的一道金雷。
龙澈长袖扶风，只这一甩袖便将庄绡楚楚和几个孩子圈在了一起，龙澈挡在他们身前，一掌打出，磅礴的仙力倾泻而出，龙澈的仙力和金雷在空中剧烈碰撞，你撕我咬，空中噼啪爆裂声不绝，震耳欲聋。
庄绡和楚楚将几个小崽子护在怀里，用广袖挡住他们的视线，天上黑漆漆一片，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之声不绝，托儿所狂风大作，众人的长发和衣袖统统在风中卷成了乱麻，风呼啸扑脸，庄绡被风吹的倒退两步。
几个小崽子脚发飘，马上就要被风吹走，庄绡和楚楚只好拽着他们的腿，“别怕”，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散，庄绡扯着嗓子喊：“别怕——！”
这句话显然很多余。
小凤凰掀开庄绡的袖子，一边抓着庄绡，防止自己被吹跑，一边从缝隙里看龙澈和金雷打架，龙澈一巴掌把金雷糊了回去，小凤凰兴奋的战栗：“好！龙澈哥揍它！”
龙崽被风吹的呆毛都散了，还能得意地尾巴一甩一甩：“我哥就是最厉害的。”
天道听了这不知死活的话，愈发愤怒，一道金雷劈头盖脸朝小凤凰砸来，龙澈抢先出手，一拳揍了上去，金雷被龙澈打了个趔趄。
小凤凰冲金雷云做鬼脸：“略略略。”
庄绡：你们天庭的小孩子确实胆子大。
托儿所地面疯狂摇晃，空中倏地传来声近乎要将耳膜震裂的声音，龙澈头也不回地朝庄绡她们甩了个消音阵法，一人几神仙瞬间听不到噪音，几个小崽子纷纷钻出来，摇旗呐喊。
“哥哥上啊！”
“那还有一道！揍它！”
转瞬间，龙澈已和金雷过了十几招，金雷云消了大半，龙澈毫发无伤。
庄绡悄悄问楚楚：“龙澈看起来还有余力。”
楚楚小声和庄绡咬耳朵：“龙澈雷劫历得比较多，跟金雷打过很多架了，还好好活着呢。”
哦。
庄绡乡巴佬进天庭，见识短了，这会儿细看，天虽然黑成一片，但影影绰绰能看到不少神仙的影子，陆陆续续增加，估摸是前来看热闹的。
时不时评价：“龙家小子，功力见涨啊。”
“小子，别心慈手软，帮老头也揍它一把。”
龙澈一概不理，专心打雷，一拳一个。
“还有几道呀？”庄绡问。
“快了，马上就结束。”
剩下的金雷云逐渐缩小，浓缩成一团。
龙澈严肃以待，最后一道雷，往往是最厉害的，凝聚雷劫一半的力量。
围观的神仙也收敛了调笑的意思，板起脸来，手上捏好了法诀，准备随时救援。天庭死在金雷云最后一道雷手上的神仙不少。龙澈再声名在外，在他们眼里也还是个没出青年期的幼龙。
楚楚手下不停歇地捏法诀，拼命在大家身上套消减雷劫的光圈，小凤凰和龙崽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脸上跃跃欲试，嚣张至极：“给它狠狠的一拳！”
龙澈五指展开，凌空长剑出鞘，龙澈两指并拢，从剑身上划过，凡是指尖划过的地方，都有金光闪过，龙澈划完，长剑周身气势大盛，似乎被加了增幅。
金雷云此刻已经小到只有拳头大小，蕴藏的雷只有手指粗细，然而这个雷出场的瞬间，所有神仙面色大变。
“怎么了？”庄绡没懂，但她仍感觉到龙澈后背紧绷，似乎这道雷劫远超他们的预料。
神仙们纷纷出手，法宝一个接着一个的祭出，形成天罗地网，天空中法宝的光五光十色，交织在一起。
楚楚也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将众人拢在一起。
细细的最后一道雷在空中轻巧地停留片刻，极速旋转，在周遭形成一个小小的飓风，横冲直撞朝神仙们的法宝网撞上去，小小一道雷，炮弹般砸了下来，和法宝网滋啦滋啦地撞在一起，法宝网吱吱冒烟。
雷和法宝网看似平衡，实则雷匀速下降，缓慢但稳定地穿破法宝网。
庄绡惊恐：“它要过来了！”
楚楚抿唇，天道这是决意要她死么，刚解了红绳，又来了金雷。
“好个雷，”一个黑暗中的神仙喊：“好小子，你到底干什么了，天道气得这是要锤死你啊。”
龙澈手上不停，长剑挥出无数剑芒，剑芒在空中规规矩矩的排列着。龙澈连挥了81道，最后一道挥出时，剑芒似乎被点燃了，剑芒下形成了个巨型阵法，连不懂法术的庄绡都感受到了危险。
“那是什么？”庄绡问。
“小子有种，”神仙对着龙澈喊话，“霄汉伏藏阵都被你研究明白了！”
“哎呀，这是霄汉伏藏阵啊？”
“了不得。”
神仙怜悯地看着金雷：“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细细的雷下降的趋势一缓，似是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突破法宝网，雷纠结片刻，止住身形，嗖嗖地往金雷云上蹿，只一错眼，雷就蹿没影了。
龙澈对霄汉伏藏阵道：“去。”
霄汉伏藏阵跃跃欲试，“嗷”一声，扑在了金雷云上，金雷云想跑，但被困住动不了。
庄绡凭肉眼能看到的比较少，只大略瞧出是两团能量在打架。
片刻后，一团金网里绑着一团小雷，溜溜达达到了龙澈面前，献宝似地躺在龙澈手上。
天空中的云已散尽，光透进了托儿所。
庄绡彻底放松下来，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吓死我了，我只是断个红线，天道就想搞死我么？”
万里无云的天空，“吼吼”了几声。
庄绡吓了一跳：“又要来？”
“没事。”庄绡抬头，龙澈正提溜着雷网，抛上抛下当球玩，龙澈道：“不用怕，金雷云打输了，天道不爽，嚎两声。”
天空中的“吼吼”声更加愤怒：放屁。
“它在说什么？”庄绡好奇。
龙澈面不改色：“嗷嗷叫而已。”
龙澈顺手把被捆起来呜呜咽咽的金雷丢给龙崽：“拿去玩。”
龙崽和小凤凰齐声欢呼，一个崽揪着网的一个边兴奋地跑了。
“那东西很危险吧……”庄绡犹豫：“给小孩子玩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龙澈无谓：“不听话就揍它。”
“小子够胆子，”方才一直和龙澈对话的神仙下来，“霄汉伏藏阵是你们龙族最高层密法之一了吧，这就领悟了？”神仙感慨：“你爹这把年纪还没学会呢。后生可畏！”
楚楚站在球磨机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原先放着红线的地方，现在只剩一团粉末，再不复从前的耀武扬威。
楚楚茫然又无措：“那就是……我的红线？”
困了我、千年的红线……
前来看热闹的神仙们一个接一个地飘下来，站在楚楚身后，楚楚的情绪太过悲伤，连带着众神皆不敢在此刻开口。
楚楚蓦地蹲下身，头埋在膝盖上，长发散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渐渐的，庄绡听到了一点轻微的啜泣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痛。
月老看到动静，匆忙赶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副场景。
远离天庭的蓬莱仙岛上，曾在托儿所天池上方出现的白胡子老头，感应到了什么，奇怪道：“楚楚的红线居然解了，红线竟然能解么？”
白胡子老头呢喃：“若是如此，龙澈的死劫未必不能解。”
白胡子老头一闪身，消失无踪。
解决了红线，楚楚全心全意地带着四个娃上课，庄绡的工作压力分摊了出去，整个人神清气爽……个屁。
庄绡站在托儿所大门前，面前乌央乌央围了一群神仙，一扫眼少说得有几十上百个。
神仙们男男女女都有，“庄老师，听说楚楚仙子的红线你给解了？”
解红线阵仗太大，庄绡瞒不住，只好点头：“嗯。”
“那个，”文曲星道：“庄老师，你们托儿所还缺老师吗？我可以兼职的。”另一个神仙把他挤开，“我先来的，你边上排队去。”
庄绡迟疑：“您是？”
文曲星抱拳：“在下文曲星。”
庄绡腿一软，当即想给这位跪下：缺！缺！这怎么能不缺呢！您要是愿意，我把高老头儿赶走让您上任都行的！
“不知您的意向薪酬是？”庄绡强耐着内心的激动，眼睛亮晶晶地问。
“无需薪酬，只答应我一事便可。”
“什么事？”只要你说的出，刀山火海我庄绡都可以闯一闯！
文曲星掏出一根红线：“我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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