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制了胭脂

贾琏跟在宝玉身后，他们是一同来到荣国府的花园里，贾琅一开始弄也只是在摸索阶段，决定先只选取其中一种花来采摘，他没有多想，直接选了玫瑰。

        这个颜色艳，制成胭脂不仅颜色好看，闻起来也香，若是用来制水粉，也有养颜效果。

        贾琏看着宝玉将园子里的玫瑰大朵大朵采摘下，尽是挑长得好看的，心里一抽抽的，不过眨眼功夫，这附近长得好的玫瑰就遭了宝玉的“魔爪”，连忙伸手去阻止，“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摘下去，被叔叔知道定会生气……”

        贾琅看了一眼自己采摘的花，用来做初步尝试确实够了，便停了贾琏的话。

        贾琏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先前真的是糊涂了，怎么能陪宝玉来胡闹呢，将花园糟蹋成这样，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自己肯定要受责备。

        贾琅见他满脸愁容，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便出言道，“放心，等我制出上好的胭脂给老祖宗，老祖宗肯定会高兴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想要制胭脂可不是光靠这点花就成的，还要不少其他材料呢，贾琅需要一步步收集。

        贾琏没将他的话当回事，却是伸手揽在宝玉肩上，不管怎样，两人一同做了“坏事”，关系倒是亲密几分。

        而贾琅这胭脂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制成的，在园子里采摘了玫瑰后，还要将它们晒干磨成粉，然后再搭配蜂蜡和膏脂才能制成口脂。

        蜂蜡和膏脂不是很好寻，但好在贾琅是当主子的，而且每月还有月例，虽然一直是他奶娘在保管，但还是被他寻到机会摸出一块银豆子，拿去找了一个小丫鬟，这才将材料都制备全。

        而除了口脂外，贾琅又让丫鬟置办了珊瑚粉，再从元春那里弄来了几颗色泽不错的珍珠磨成粉，再去花园里物色了好几种花采摘来晒干磨粉，这是为了制成抹脸的脂粉。

        为了这口脂和脂粉，贾琅可没少在荣国府花园里霍霍，以致于他如今一靠近那里，伺候花木的丫头们就欲哭无泪，宝二爷再逮着她们这里祸害，老太太那里就瞒不住了。

        好在历经好几个月，贾琅总算悄悄完成了这个大工程，而在这几个月里，荣国府也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贾琅如今的亲哥娶了媳妇，叫作李纨，听说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家的闺女，正经的书香门第出身。在成亲第二日，这新嫂子拜见荣国府众人时，还给贾琅送了一套文房四宝作见面礼。

        嗯，不愧是读书人家的闺女。

        收到礼物的贾琅强颜欢笑，但是出于礼貌，他觉得自己这次准备的口脂和脂粉也该给嫂子送一份。

        因为这口脂和脂粉都是贾琅自己亲力亲为来制作，所以分量真的不多，不过他还是很贴心地将口脂调出不同色号，就连脂粉也有粉色调和橘色调，然后分装到不同的瓷瓶中，最后用木盒打包。

        贾琏盯着眼前似模似样摆了妆粉，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当真是你制出来的？”而不是掏腰包让小丫头去外面买的？

        “当然是我自己弄的。”贾琅有些骄傲，这也是他第一次动手来弄，“快，打开看看，应该还不错吧？”

        贾琏见状还真拿起一个小瓷瓶，拔开瓷盖后，发现里面的口脂颜色很是鲜嫩，瞧着有点像桃花色，但要再深一点，又打开一旁同款的瓷瓶，里面的颜色则妍丽几分，更像是芍药多了几分艳情。

        明明当初他们采摘的是玫瑰，怎地还调出了不同的颜色来？

        贾琅伸手点了点前者，“我觉得这个适合大姐姐。”然后又看了看后者，“而这个，则更适合大嫂。”

        贾琏点头赞同，然后目光落在另一个木盒上，还剩下一个木盒呢？

        贾琅也有些犹豫，他打开另一个木盒，取出里面的口脂，明显可以看出这个口脂颜色要暗沉很多，相比前面两盒的妍丽漂亮，这个口脂则多了几分沉稳，更适合上了年岁的人来用。

        贾琏不太确定开口，“宝玉，难不成你打算将这个送给二婶？”

        贾琅摇头，这里只有一份，若是送给他母亲的话，邢夫人那里却缺了一份，必然会落人口舌，他这个是打算给贾母的。

        王夫人那里的，他可以安排在下一批。

        贾琏不敢置信，“你是不是傻了，老祖宗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用口脂？”他就没见过老太太用口脂的，这不是惹笑话嘛。

        宝玉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贾琅早就留意到老太太平时是不涂口脂的，但是女人都是爱美的，贾母是金陵史家大小姐，出嫁后又是超品国公夫人，年轻时候想必也是意气风发的大美人。

        如今年纪大了却不能用口脂，心里肯定有些怅然。

        而贾琅为她制出的这口脂却很合适，涂上后会显得人精神些，但又不会像年轻女孩们用的那般艳丽而显得突兀轻浮。

        贾琏摇头，他觉得去给老太太送口脂，挨打的可能性更大。

        贾琅没听贾琏的劝告，乐滋滋地捧着口脂去找贾母，结果走在半道上就遇到了他爹贾政。

        贾琅：“！”

        捧着口脂，就连忙奔向贾母的屋里。

        老太太救命，若是让他爹看到他手里这些玩意，肯定要挨一顿揍。

        奈何贾琅如今的腿实在太短，还没跑两下，就被贾政捉住衣领给提了起来，“孽障，可是又做了混事？”

        贾琅双腿凌空晃荡，不敢吱声，求救的目光盯着屋子上的门帘，希望里面的人能赶紧出来救他。

        鸳鸯掀起了门帘，贾母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瞪了一眼贾政，“你如今是越发能耐了，居然跑到我这里训人！”

        贾政见了老太太出来，连忙将幼子放下，先是给老太太作揖，“老太太冤枉我了，实在是这小子顽劣，先是在花园里祸害一通……”贾政想到这里就恨恨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想起方才他领着门客去赏玩，结果就看到一园子光溜溜的花杆，脸上顿时烧得慌。

        这混小子害他在那么多门客面前丢脸。

        最可气的是，居然还是摘了花去做胭脂，这是一个哥儿该干的事吗，不嫌自己名声不够差啊？

        贾琅连忙屁颠屁颠跑到贾母跟前，将手里的口脂盒递了上去，“老太太快看看，这是我特地为你调制的……”

        贾母眼里讶然，然后打开那口脂盒一看，果然里面的颜色与外面铺子卖的不一样，还真挺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当下贾母就有些意动，但瞥了一眼还横眉竖眼杵在一旁的贾政，不由冷哼道，“连宝玉都知道调制个口脂来孝顺我，你这个当爹的却是不如儿子，却还整日教训他。”

        贾政也么想到宝玉这口脂是为了贾母制的，如今听了老太太的话，更是脸上有些羞愧，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作为哥儿，读书才是正经事，莫要耽误了……”

        贾琅还没到上学堂的年龄，平时都是跟着元春认几个字，可贾政却是见了他一回就念一回，恨不得他能立刻去科举考个状元回来。

        贾琅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科举是不可能的了，那是他这个理科生能做到的事吗，提到背书他就头疼，更别提还是四书五经了。

        这时贾琅就庆幸自己有个读书很厉害的哥哥，想到贾珠这几天又要回府了，贾琅决定要过去好生讨好一下哥哥。

        若是贾珠能争气点，早日考上进士，说不准贾政就不会天天来念叨他了。

        贾琅心里念叨着贾珠，等到第二日果真就见到亲哥回来，而此时他却不得闲，因为贾琅送出去的口脂，获得了贾府女人们的一致好评。

        不管是未出嫁的元春，还是正值新婚的李纨，或是已经多年不涂口脂的贾母，都对贾琅制出的口脂很是满意，觉得他送去的颜色果然很是适合她们。

        而没收到口脂的王夫人则是很吃味，将宝玉喊去念叨了几句。

        她倒不是真的多想要那口脂，就是想要宝玉心里能多想想她这个当亲娘。

        而贾琅拍着胸膛保证，早就给王夫人准备好了，只是给王夫人准备的要稍微复杂些，工艺更久些罢了，这才将她哄得心花怒放。

        宝玉的小嘴就像抹了蜜，几句话就哄得王夫人从不高兴到开心，不仅不计较了，还接下了宝玉交给她的活计，将这口脂的事情给承包下来。

        贾琅让府上的女人都用自己制出来的口脂，是为了她们的身体着想，但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去为这些人制胭脂，就将这手艺交给了王夫人。

        其中比较特别的就是调色，贾琅制出来的口脂颜色可比外面铺子里卖的要好看，而且种类也肯多。

        王夫人手底下有不少铺子，她有了这方子，就可以弄出一个妆粉铺子来，不仅能多赚点银子，还能给府上女人们持续供货。

        贾琅觉得自己后续可以多关注一波他亲娘的妆粉铺子，多提供点方案，赚不赚银子倒是小事，别让朱砂混进去才是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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