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金凤配玉龙,如意花满堂!新郎官,挑起新娘的盖头来!”
宋嘉善意识回笼时,并未感到车祸后的疼痛,只觉得自己手脚被绑着,嘴巴也被堵着。睁开眼时,便是满目的红,还没反映过来,便是一杆绑着红布的秤杆挑开了她头上的红布。
潦草的新房里挂着几张半旧不新的红绸,桌上柜上都没摆什么东西,一个木制衣柜半敞开着,收拾好的行礼包袱隐约的露了出来。贴在窗上的“囍”字落下了一边,画着歪歪扭扭的金龙凤的红烛燃了一半,烛泪流了半桌。
宋嘉善看着眼前傻笑着的小胖子,身旁喜庆长袍的陌生夫妇,三两喜娘和丫鬟,一时不知道明明是去卫生局的自己在车祸后到了哪里。突然她一阵头疼,不属于她的意识泄洪一般涌进她的脑海里。
喜娘拍这手笑盈盈地说道:
“吉祥富贵,称心如意,举案齐眉夫妻恩爱,来年早添对龙凤胎。”
陈知府有些不耐烦:“快点行下个仪式吧,这年月总有些不吉利。”
一旁的知府夫人掐了他一把:“慌什么,又不是今天走。和儿大婚就够窝囊了,还让仪式也草草行不完吗?”
怕老婆的陈知府不敢说话了,只是张望了窗外,惶惶然怕自家不合时宜的婚礼惊动了什么。
宋嘉善终于接受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在喜娘絮絮叨叨的吉祥词中回想着。原来原主宋嘉善只是魏国邺城附近村子的一个农家女,魏楚大战魏国大败,割邺城,邹邑等城给楚国,几地的百姓在战时便纷纷出逃,此时更是往楚魏无战事的地方逃去,为了换盘缠,宋父就把自己累赘女儿卖给了要寻女孩替自己女儿林楚楚嫁给知府痴呆独子的林父。
想到这里,宋嘉善才发现自己是穿到她昨晚看的小说《巫医太子妃》中,成为小说中倒霉的替嫁炮灰,而女主便是林楚楚。
想到之后原主在随着陈家出逃楚国途中遇到山匪被陈家抛弃,被土匪侮辱,好不容易逃生却沦为风尘的悲惨命运,宋嘉善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本车祸时她以为她不能完成爷爷的遗愿了,还好她还活着,那她就要在这陌生的地方立足,开医馆。
婚礼仪式俨然到了最后,喜娘欢天喜地道:“新郎新娘喝了这杯合卺酒,福禄寿喜,长长久久。”
宋嘉善看着十岁不到的痴呆小胖子陈和夺过喜娘递过来的酒杯就仰头喝,想起书中剧情,要不是魏国战败割地,身为邺城知府的陈书还不会让十岁的儿子和巫医家的女儿林楚楚匆匆成婚,林家却另有筹谋,让和林楚楚有几分相似的宋嘉善成了倒霉的替嫁人。而若回京便下狱的陈知府为了保命即将逃往楚国,也没有发现林家的阴谋。
喜娘拿下宋嘉善嘴里堵着的布,抓起酒杯就喂宋嘉善喝,宋嘉善嘴巴酸疼,她不愿意喝下这杯酒,喜娘看了一眼陈知府,心一狠,掰起宋嘉善的嘴巴就往里灌。
宋嘉善一个挣扎偏头,就撒了。
“小蹄子不老实。”陈夫人上前一步按着宋嘉善,给喜娘使眼色,“再倒一杯。”然后她骂道,“你林家攀上我们陈家是十辈子修来的,我儿那么好要配于你,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还不愿意?”
宋嘉善咬牙:“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你——”陈夫人气急,给了她一巴掌。
宋嘉善吃痛脸一偏,接着就被腰大膀粗的喜娘灌酒。
陈和看着母亲打人,几个人推推搡搡不知道在干什么,咧着嘴拍手笑了。笑着笑着他眼一翻,嘴里吐了白沫,整个人抽搐着摔在地上。
拉扯宋嘉善的陈夫人闻声回头,尖锐地喊道:“和儿!”
陈知府也慌张地命令丫鬟:“快去叫陈大夫。”
很快小厮跑了回来,慌张地说:“老爷夫人,林大夫不见了。”
半跪着拉陈和的陈夫人眉梢高挑,尖声道:“不见了?是不是喝醉回医馆了?快去请?”她慌张地要揽陈和,但是小胖子体型大,还在抽搐着,根本控制不住。
陈知府也慌张地指挥几个丫鬟喜娘按住陈和,因为要举家潜逃,家中成群的仆人都被遣散了。
小厮白着脸:“没有啊,奴才看过了,医馆没人。衣物都收拾了……像是跑了。”因为陈和多病,巫医馆就在陈府侧院。
“跑了?”陈知府大骂。“他女儿还在这,他怎么敢!”
陈夫人慌得团团转:“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被人忽视在一旁的宋嘉善脑筋一转,她轻咳了一声:“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乱遭遭的屋里根本没人听见。
宋嘉善提高声音:“我可以给他治病!”
屋子里陡然静了下来,桌上没放好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陈和还在抽搐着,嘴里吐得白沫已经带了血。
宋嘉善挤出一张笑脸对着茫然的人:“这癫痫……我是说公子的病我能治。”
陈夫人跑过来掐住宋嘉善的胳膊,凶神恶煞地说道:“你能治?”
宋嘉善眼都不眨:“夫人不知我和我父亲也学过一些药理知识,我或许可以帮着少爷治一治。要是再耽搁了,少爷说不定就缓不过来了。”
宋嘉善没说假话,书中陈和也在新婚之夜犯了病,但是因为林家人跑了无人治病,陈和虽然缓了过来,但是因为并发症瘫痪在床,替嫁的原主也因此落了个克夫的骂名,在陈家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陈夫人了然,急忙给宋嘉善松绑,还威胁道:“要是救不好我儿,就把你发卖了。”
宋嘉善恰逢其时的抖了抖,乖巧地点点头。
癫痫的急救方法对宋嘉善来说不值一提,她从十岁时便跟着爷爷学中医,大学时考上医学系,本硕连读的临床医学,如果异世界条件允许,手术也不在话下。
被松绑了的宋嘉善活动活动筋骨,她白皙的手腕上一圈刺目的红痕,她也没在意,半蹲下来对丫鬟说道:“按紧少爷的四肢。”
陈和嘴里的血沫越来越多,宋嘉善对抱着陈和头的喜娘说:“接您的手一用。”说着便巧劲拽过喜娘的手,捏开陈和的下巴,塞到了他嘴里。
“啊!”喜娘杀猪一般叫了起来,一边要抽出自己的手,一边怒瞪着宋嘉善,“小贱蹄子你——”
宋嘉善不慌不忙对陈夫人说道:“夫人不知少爷嘴里的白沫染血乃是咬了舌尖所致,癫痫的人最怕咬住舌头,失去理智的人不知轻重,要是咬了舌头轻则哑巴失言,重则丧命。”
陈夫人一抖,命令喜娘:“不准把手抽出来。”
喜娘满脸痛色却不敢违背,被咬的滋味谁疼谁知道,宋嘉善不经意摸了摸被喜娘捏疼了的脸颊,小女子报仇,或早或晚。
此时也没有什么工具,宋嘉善只好捏了捏陈和的鼻子下面的人中穴,捏了一会又让人脱去陈和的靴子捏他足底的涌泉穴。反复几次,陈和的抽搐便轻了,嘴里也不再吐东西了。
宋嘉善松了口气,好在陈和的癫痫只是轻微发作,要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也无能为力。
宋嘉善又按了几遍穴道,陈和眼中终于恢复了清明,吐出了喜娘血迹斑斑的肥手。
陈夫人惊喜地抱住陈和,喜极而泣:“我儿!”陈知府也连忙围了过去,问着病痛,让人把陈和扶到床上去了。
宋嘉善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原主身体太弱了,蹲了一会就腰酸背疼。
宋嘉善给陈和倒了杯冷茶端过去:“少爷漱漱口吧。”
陈夫人示意丫鬟接过给陈和漱口,站起来上下打量着宋嘉善。
宋嘉善低眉顺目,一幅乖巧的样子。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陈夫人说道,“但是心思没在正途上。”
什么正途?乖乖做你儿子的童养媳吗?宋嘉善腹诽,脸上却露出了悔意:“刚才是我鬼迷心窍想岔了,如今我已经想通了,以后就安安分分伺候公子,还望夫人原谅则个。”
陈夫人以为是陈家夫妇逃了让“陈楚楚”害怕了,慈祥地拍了拍宋嘉善的手:“你放心,你只要对我儿好,就是我陈家的好儿媳,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宋嘉善感激涕零地点点头:“多谢夫人。对了夫人,公子这病虽然已然缓和,但也需要人照看着……”
陈夫人为难地看了屋里一圈,家里基本上所有人丁都在这里了也没几个人,又都是各司其职的忙了一天的,明日还要抓紧收拾东西……她想了想:“我让小彩留下来给你做帮手如何?你医术了得,就辛苦照料我儿一夜。”
宋嘉善得愿所偿,她点点头:“我定尽心尽力照顾公子。”
比起原主被困了一整晚的命运,她这般不能再好了。她转了转眼睛,把主意藏了起来。
等陈和睡后陈知府夫妇才带人离开,新房陡然安静下来更显得空落落。看起来陈家潜逃的准备做得差不多了,宋嘉善想,今夜或许是唯一的逃跑机会。虽然原主是个足不出户的农家女,但是只要跑出去,就有生存的机会。毕竟无论什么时代,人总会生病,那就总有她的立足之地。
宋嘉善打发小彩去外面候着,自己闭目反复斟酌着她的计划,只等夜深人静时。
她想,她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活下去!在这风云乱世,立足,开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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