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实话
“这是我徒儿。”王大叔沉声道，脸上没有表情，但身周气压有些低，任谁都能看出他正处于不太痛快的时间段。
“大哥……你不是说你不愿收徒，也不愿做长老么？”
“是，我是说过。”
王大叔默默直视俞家主，脸上表情像是在说：是，所以呢？我现在不能改换心意了是吗？
在座众人见此场面，纷纷色变。眼前这位糙老爷们，虽然进场来没对自家徒弟说过一句关切之语，然而此时维护之意已然备至。
再联想这位爷同家主不同寻常的关系……实在没想到这姑娘面上看着好拿捏得很，背地里是块这样难啃的硬骨头。
这下家主可要头疼了。
有好事者偷偷去看家主脸色，只见他手指微动，神色有些着急，看了俞诺一眼，显然是不想在她面前闹太大，转而叫另一位长老先带他出去。
那长老方要出列，便听得场中那岿然而立的中年男人道：“出去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
俞家主原地踱步几圈道：“大哥，此事事关紧要……也罢，你同我来，我告诉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你去自然可以，”王大叔却是没给这位兄弟半分面子，只淡淡道，“你先将我徒儿好生放出去，并允诺此后不再找她麻烦。”
俞家主急道：“大哥！”
王大叔漠然：“她是我徒弟，我难道能连她本身请不清白都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在质疑我的眼力？又或是质疑我的能力？”
俞家主脸色一变：“这……自然是不会的。”
他长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半晌后才转向俞诺，仿佛是很不情不愿地对她说：“行了，既然大哥这么说，你便出去吧。”
“是。”
俞诺点头，又冲王大叔行了一礼，这才走出议事堂。不过她也没走远，只是在门口乖巧等待大叔出来。毕竟她知道大叔纵然看着孤身一人，毫不在意人际关系，实际上也是希望有人陪伴的，出来看见她等着，总比看见空荡荡的广场好。
再说，她还好奇着那家主究竟要同俞诺说什么。
今日风很大，碧空万里，俞诺好脾气地在旁边的石阶坐下，翘脚看着天上偶尔闪过去的一两只飞鸟，心里想着煮什么菜才配得上这样的好天气，想着想着，时间便恍惚而过，中年男子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口。
俞诺小跑过去，好奇问道：“叔，那山羊黑脸家主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王大叔似乎觉得山羊黑脸这个形容很有意思，微微露出一点平时吝啬于给予的笑意，粗糙的大掌在俞诺头顶用力搓了搓，把她的头都压下去半截：“说了点他担心的事，近日珑城有些不大安宁，所以他会这么说。”
“与你无关，你只要好好去参加珑城大比就行了，记得量力而行，保护好自己——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也该出趟远门了，你要是有空，去帮我跟街坊邻居知会一声。”
说着往俞诺身前塞了一包什么东西，便飞快地离开了。
俞诺半点没反应过来，往远处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在层层建筑中不断跳跃，显然轻功已至臻境。
次日，她佩着妖刀，骑着院里小毛驴，先去市集绕了一圈，告诉大爷大妈们王大叔准备出远门的消息，转而颠儿颠儿骑着小毛驴向城外而去。
珑城大比正式开始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
“你想比吗？”
“我不想比了，年年比，都比烦了……”
“我也不想比了，说是要人才交流，可我也没见什么人才同我们和谐交流啊。”
今天的风依旧极强，树林中的木叶被吹得发出沙沙声响，一片少年的打闹声便在这一片沙沙声中渐行渐近。
他们一行共四个人，都抱着剑，身着颜色各异的制服，其中两个一男一女在前面走，后头跟着个少年在侧耳倾听，还有个青衣姑娘跟在最后神游天外。
说话的少年脸上尽显倨傲，姑娘脸上则略带不耐烦，二人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一直倾听的黑衣少年插话道：“俞玺远说，今年会有不少强人出现来着，他不是说要跟他家那个新出世的天才结队么？”
姑娘略微不屑地摆了摆手：“他天天都在吹牛打屁，谁听他的，等下到了地方照样要跟咱们结队，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到了必须离家的……哎，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也闻到了诶。”
空气中一种焦香扑鼻的鲜气在刺激每一个人的口舌，这感觉就像是面前有一大桌烤全羊在等着自己，叫人不自禁口齿生津，想要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美食有这般魅力。
领头二人的步伐明显急促了许多，循着味道找去，只见一个白衣的小姑娘安静坐在树下吃东西，身边捆着一头正低头吭吭吃草的灰驴子，而那香气的来源，正是姑娘手上的食物。
姑娘手持一个纸袋，纸袋中露出烤得略带焦黄的馕饼，两个馕饼中间夹着饱满的肉馅，烤炙得金黄，表层光滑，透出的香味能随风吹出十里。
二人口水一咽，不自觉地走了上去。
俞诺早发现有人过来，抬起头与他们对视。
那姑娘身着一身红衣，蹲在俞诺面前，神色温和，轻声细语地对俞诺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呀？”
俞诺：……这位姑娘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虽然她不是什么小妹妹但也没有很强烈的揭穿姑娘的意愿，总之感觉这批人挺麻烦，听起来还跟俞玺远有点关系，她决定能少暴露身份就少暴露身份。
她眨眨眼睛：“我在这休息下，吃点东西。”
一边的少年忍不下去姑娘黏黏糊糊的迂回战法了，迫不及待地道：“你吃的东西好香啊……能不能分我们点儿？”
姑娘对猪队友有些许不满，但还是点头，补充问道：“是呀，在哪里买的呀，能不能告诉我们？”
俞诺：……
开始思考究竟要不要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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