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这一刻，有太多人内心掀起波浪。
尽管呼唤声如潮水般向她涌去，难掩客套和刻意，好像每个艺人在跟粉丝见面的时候都会听见这些，但她们内心都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靳瑶最喜欢的卡通形象，就是哆啦a梦了。
她不收贵重的礼物，手写的卡片和信却可以，知道她喜欢，哪怕是不会画画的粉丝，都会在信件的末尾笨拙地描出一只胖胖的叮当猫来，向她表达爱意。
这些年的公开图里，这个元素很频繁的出现在她身上，有时候是挂件，有时候是发卡，有时是手机壳。
小女生的一些喜好嘛，能理解。
而现在，尘封的旧记忆再次被揭开，在这个看起来很简陋的场合被轻描淡写地提及。
她们看着这个套着哆啦a梦玩偶服的人上了车，朝她们摆手，直到小安关上车门的最后一刻。
看着商务车远去后留下的车尾气，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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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南烟在车上摘下又闷又重的头套，随便抓了一把头发，看向坐在自己身边，帮自己琢磨怎么把玩偶服脱下来的小安，笑着问，“怎么样？看起来还算像模像样吧？”
小安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我觉得非常好。”
无论是靳南烟今天搞得这一出还是刚刚跟那些粉丝打照面的画面，在她看来都是格外厉害的应对措施。
靳南烟听完重重舒了一口气，继而笑起来，脸颊边的那颗梨涡在这一刻显得格外俏皮可爱，这个点说早不早，已经是落日后的时间点了，车里没开灯，昏暗的车子里，她抱着玩偶服的脑袋笑着，耀眼到让小安怔愣。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掏出手机对着靳南烟拍了张照片。
靳南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朝小安笑了起来，安抚她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的情绪，“没事没事，不发出去就行。”
艺人身边的工作人员经常会拍一些工作和私下的照片作为在微博上的营业，就像是这种难得的光线和气氛都绝佳的时刻，有的时候会比在棚里拍的硬照要好看的多。
只不过靳南烟暂时还没有任何要在微博上营业的想法，所以才会嘱咐小安让她暂时别发布出去。
小安不太懂，“今天不是在她们面前营业了吗？”
靳南烟朝她挑眉，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傲气的势在必得，“现在还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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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靳南烟回到酒店的时候，影视基地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一波不小的热潮，尽管还没有到可以上热搜的地步，讨论度却非常高。
舆论一改之前对靳南烟全面讨伐的场面，网友自觉分成两个流派，一边是觉得靳南烟这么做非常过分，相反则是能够理解她这么做的，一时吵个没完，硬生生又将关山月的词条又加热了一次。
【你们猜她知不知道靳瑶喜欢叮当猫？】
【她是不是知道我们在网上骂她，故意用这一招来恶心人啊？】
【能不能别总往坏的地方想啊？服了真是】
【行，那你来，告诉我往好的方向该怎么想】
【靳瑶的粉丝少吗？靳南烟是也不奇怪啊，万一她只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跟粉丝一起纪念靳瑶呢？】
【楼上没事吧？】
【笑的，跟我们一起纪念？蹭上这么大的热度，她背地里怕是乐死了吧，巴不得靳瑶的粉丝都爬墙去她那里】
【长成什么样子又不是她能控制的，要是她真想蹭的话，微博早该各种自拍视频刷起来了，随便接点活动不都是热度和钱，干嘛要这么悄无声息？你们没想过吗？】
【我不管她想干什么，我现在只想收拾东西去影视基地看她，哪怕看不到脸，跟玩偶服里的她打招呼也是好的，就当我自欺欺人吧，睡了】
【同，只要她还没翻车，我就能继续装傻下去。有些人别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话，我现在只想找点慰藉，其他的事情都跟我没关系】
【原来这就是替身的作用……】
网上这些热闹，谢言修自然没有错过。下午收工的时候看见靳南烟磨磨蹭蹭的，还以为她要躲那些人，结果没想到是来了这么一出。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靳南烟的举动很有意思，同为圈内人，他知道对方这招的讨巧程度有多少，但很快，他就通过那个玩偶的身影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让他不是很愉快。
这种不愉快的大部分原因来源于他自身，怀念与愧疚并存，他既频繁地想要从靳南烟身上看见所有关于靳瑶的痕迹，又在某些格外清醒的时刻意识到，就算她们再像，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然而让靳瑶消失在这世界上的罪魁祸首明明也是他。
靳瑶家里，总会有很多哆啦a梦的玩偶，漫画里有各种节日款，她都有收集过来，手办玩偶，各种周边和小饰品，被整齐的摆在柜子里。
他送过很多。有的时候在外面看见有关于机器猫的元素，都会拍照给靳瑶看。
好像这是属于这个傲气的女孩儿唯一的一点天真，谢言修从未觉得这点幼稚，往往都是在尽力维护，哪怕买东西给靳瑶的当下，身边有朋友在嘲笑这些东西老旧过时，他都会收敛笑容，认认真真向对方表述，这是他最重要的人喜欢的东西。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最重要的人了。
只有一个看起来跟她相似，性格琢磨不透，看似亲和，却很难靠近的靳南烟。
她上次拒绝过自己，再见面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该打招呼就打招呼，该对词就对词，表现的无比坦然，就连那天在化妆间他故意说的那些话，都好像被她刻意淡忘了一般。
网上的言论，剧组工作人员背后的风言风语，姜溪领着其他演员在片场的刻意排挤，对她来说还没有剧本上一段被荧光笔涂了颜色的台词来的重要。
这一点，她就跟靳瑶很像。
靳瑶真的很喜欢演戏，放松让自己沉浸在角色的人生里，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体验那些与众不同的故事和经历。
她每次跟自己谈表演，谈剧本，那副模样就好像是生命都在为这份工作而燃烧，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哪怕跟自己说上几天几夜，也不会有任何疲倦。
她本该有机会完成不断挑战和体验各种角色的梦想，如果不是谢言修出现的话。
想到这里，谢言修掏出手机，给靳南烟发去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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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着网上这些言论和舆论走向的还有姜溪。
看见有人对靳南烟口诛笔伐，她就高兴，看见有人掩耳盗铃要当傻子，她就咬牙切齿地暗骂这群人都是蠢货。
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姜溪让人刻意引导过谢言修和靳南烟的事情，但很快，这种言论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中，她猜或许谢言修有意撇清自己，只想要在私下里跟靳南烟扯上关系。
他们现在搭上关系了吗？上次传出来的化妆间传言中，谢言修让靳南烟再好好思考一下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靳南烟来当靳瑶的替身？包养她？
姜溪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想到靳南烟只凭一张脸就可以获得谢言修这么多的目光与关注，她的不甘心就会成倍的翻涌上来，击溃她的理智。
特别是每次在片场，她因为失误而ng，状态不好被导演恨铁不成钢拉着讲戏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地望向在附近的靳南烟。
每一次，她都觉得对方的目光就在自己望过去的前一秒挪开，不想让姜溪发现她在看笑话。
就像是那年站在领奖台上，拿着奖杯致辞时，扫过台下观众席的靳瑶。
这让她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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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远在影视基地呆了几天，将靳南烟的工作都对接完毕，又亲眼看见她处理这些来看她粉丝的方式，当下稍微放心了一些，准备启程离开去另一个城市，帮靳南烟谈接下来的工作和商务。
在跟靳南烟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差不多摸清了这个女孩儿的性格，说实话，在于远见过的艺人当中，她算是最好相处最随和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现在接触到的东西还不多，还没什么条件让她耍大牌。
于远定完隔天的机票，准备跟靳南烟再吃个晚饭聊些工作上的事情，明天走前就不见面了。
结果没想到，他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小号微博关注的某个营销号的推送，标题极具煽动性，内容也很劲爆，将靳南烟跟谢言修绑在一起，将她这段时间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原因都归功于这位新晋影帝。
这撰稿的人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写谢言修与靳南烟这段时间的暧昧，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自己就在剧组亲眼看见了一般。
于远看完这篇营销稿，脸色却很阴沉。
作品还未上线，靳南烟不能算是正式出道，先前的那些可以归类于营销，但桃色绯闻可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对象还是谢言修。
说实话，谢言修在维思的高层中并不是很受待见，这算是他们公司的‘企业文化’，靳南烟或许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
想到这里，于远连忙去联系靳南烟，电话打过去，却是正在通话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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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南烟正在跟谢言修通话。
要不是现在没办法撕破脸皮，她真得不太想接通这个电话，毕竟跟他没有什么话好说。
谢言修在她接通后，并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
他不开口，靳南烟也沉默，僵持了好几分钟后，谢言修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问她，“在哪里？”
靳南烟猜想谢言修或许又想将自己约出去谈一谈他之前说的所谓包养的事情，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有什么事情吗？”
谢言修的嗓音通过话筒传出来，有种失真的刻意温和，“上次在化妆间提醒你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靳南烟在电话这边翻白眼，他居然还好意思提上次的事情？要不是他故意在那些人面前说，他们也不一定那么笃定，这几天跟着姜溪在她身边阴阳怪气。
想到这里，靳南烟没好气道，“谢谢老师，但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没什么好再继续考虑的了，您开出来的那些条件，没有任何让我心动的地方。”
谢言修不疾不徐，“你可以说说有什么条件是可以让你心动的，我们再谈。”
“谢老师，以您现在的身份，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那么执着。”靳南烟垂下眼，手指拨弄着毛绒靠垫下的流苏，暖黄的台灯灯光下，艳丽的色彩与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饱和度过高的老电影镜头，“就算长得像，我也不是她。”
谢言修低沉的笑声在靳南烟耳边响起来，“我好像并没有说过，我选你跟她有什么关系。”
靳南烟也跟着笑，嗓音刻意放软，给人一种她妥协后放低姿态的感觉，说出来的内容却很不客气，一字一句，“我可没说，这个‘她’是谁。”
听完这话，谢言修在电话那头静了半分钟。
在这寂静的片刻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靳南烟忽然有种难以言说的痛快。
她不知道为什么谢言修想要自己身边重新出现一个面孔相似的‘靳瑶’，更不知道顶楼天台那一推后，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或许某一天，当她把谢言修送进去的时候，隔着玻璃窗，她会在电话里问一问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谢言修重新开口，他似乎已经在短时间内平静了下来，温和道，“好。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哦，对了，网上的事情，偶尔也要看一下。”
“再见。”谢言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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