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闷骚男人
陆暄暄仓皇回过身去,蓦然见得秦风立在门前一动不动,宛若入定,他的手还维持在掀开门帘的动作上,两瓣薄唇也没有合拢,陆暄暄只觉得秦风面罩之下那双眼睛竟然在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陆暄暄捂住前胸,狼狈的蹲下身去:“你是不是看见了?!”
秦风:“看见什么?”
陆暄暄面红耳赤的瑟缩在桶中:“我适才瞧着你盯着我!你眼睛是不是好了?!”
秦风:“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眼睛若好了,何必瞒着你?”他顿了顿,道:“你洗你的,我看不见,我进来拿点东西。”
他目不斜视,朝着衣柜的方向走去,陆暄暄将信将疑的抬起脸,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细察着秦风的背影,忽见见得自他身上落下一滴什么,凝目去看,竟是血点,她心里一沉,抬眸仔细看向秦风,见得他右手的袖口处霍开了一道裂痕:“你受伤了?”
“嘘。”他不让她声张,另一只手摸向柜子里去找金疮药:“别吵到我爹和弟弟。”
秦风拿完了金疮药和纱布便就挑帘出去了。
陆暄暄急匆匆的从水中出来,擦干了身体,穿好了衣裳,垂着头发掌灯追了出去,见得秦风口中含着块白布,另一只手在伤口上撒着粉末。
“我来帮你。”陆暄暄把灯放在了桌上,秦风没说话,也不递给她手,陆暄暄走过来把他嘴上的白布取下来,轻手握住了秦风的手腕,鼻尖闻到一抹淡淡的血腥味儿,她借着灯火一瞧,赫然见得三道长长的伤口,外皮都卷了起来,往外涌着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你怎么回事?怎么受伤的?”
她的头发泄下来,她也无暇挽到耳后,柔软的发丝垂在了秦风的手背上,湿湿润润的,他觉得手背痒痒的。
陆暄暄紧张得问他:“说呀,怎么伤的?”
秦风抽回神来,另一只手懒散的揉着脖子:“想去多打几匹狼,明日让那柳什么娘的带去卖了,遇到的狼群里有一只狼王。”他说着话,另一只手从腰带里摸出了两颗锋利的狼牙:“你瞧。”
陆暄暄根本无暇去看狼牙,紧着给秦风上金疮药:“疼不疼?”
“你看了没有啊。”秦风将手里的狼牙在陆暄暄的眼前晃晃,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被迫看了一眼又长又尖,曲若月牙的两颗狼牙,敷衍着他:“看了。挺好的。”
秦风歪头望着她笑:“你喜欢吗?我做成吊坠给你戴着玩儿好不好?”
“嗯。”陆暄暄神思全然不在这上头,她紧锁着眉,小心翼翼的将伤口给秦风包好:“你可千万别沾了水,今儿先观察一下,明儿若是不见好,就去医馆。”
“没事。”秦风心满意足的把狼牙放进了怀里。
陆暄暄上好了药,和秦风回去了房间,屋子里还缭绕着潮湿的气息,秦风坐在了自己的炕边,抬手要宽衣,陆暄暄赶紧走过来:“你别动你那胳膊。”
她替他把衣裳褪下,他今儿格外的老实,白天走的时候还气儿不顺,这会儿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任凭陆暄暄摆布。
他告诉她:“狼牙吊坠用什么嵌边?金银俗气,用玉吧?你喜欢什么玉?”
“我村里长大的,哪通晓什么玉石,再说了花那钱做什么。”
“只是镶边而已,用不了多少钱的,你随便说一个。”
陆暄暄右膝跪在床边,给秦风铺着被子,冷不丁一转头,对上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瞳仁。
她心里怦然一动,“琥珀”二字,脱口而出。
秦风:“琥珀?”
陆暄暄抽回神来,红着脸继续铺着被子。
秦风:“琥珀又不是玉石。”
陆暄暄给他铺好了床,扶着他睡下,给他盖上了被子:“晚上警醒着些,别睡得太沉,当心压了你的手。”
秦风枕着另一只完好的胳膊,笑吟吟的看去她的方向:“你心疼我啊?”
陆暄暄目光一动,睨了秦风一眼:“莫说笑了,快睡吧。”
她吹灭了油灯,把屋子里沐浴的木桶收拾出去,半晌回来,躺在炕的另一边。
陆暄暄一闭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秦风那双狭长的眼眸。她睁开眼,不动声色的想转过头看去他的方向。一片黑暗,她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望着那个方向发呆。
“陆暄暄。”
“啊?”陆暄暄仓皇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秦风似乎听出了陆暄暄的语气仓皇。
“没事啊。”陆暄暄翻了个身,感觉自己真的有些反常。
“你适才唱过的歌谣给我唱来听听。”他清清喉咙,又解释:“我睡不着。”
陆暄暄背对着秦风,头枕着自己的右臂,轻轻的唱了起来:
“半夏登重楼,望连翘,素问何当归,白芷难书,黄连心苦,皎若天仙子,微如地肤子,南合欢,北续断,独守宫,星河转,梅子熟,回身已是白头翁。”
她唱完了许久,身后都没有秦风的动静。
她以为他睡了,也闭上了眼,准备入睡。
“这是谁给你写的。”
秦风的声音幽幽响起,泛着冷,泛着寒。
陆暄暄睁开眼,回头去看他的方向,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给我写的?这不过是一首普通的药材歌谣,既是歌谣,自然人人都会传唱啦。”
“从哪里听来的歌谣?我怎么未曾听说过?”
陆暄暄淡淡的答:“不知道,早忘了,小时候听得吧,你又不是本地人。”
静了一阵,秦风才道:
“半夏,重楼,连翘,当归,白芷,黄连,天仙子,地肤子,合欢,续断,守宫,梅子,白头翁,这些虽然都是药材。但是这根本不是一首普通的中药歌谣。”
陆暄暄:“那会是什么啊?”
“是一首很隐晦的情诗。”
陆暄暄:“情诗?”
“登重楼,望连桥,卿当几时归?白纸难书心中苦,卿比天上仙,吾为人间夫,难合欢,悲续断,独守宫,斗转星河,青梅几回熟,回身已是白头翁。”秦风顿了顿,道:“这才是做此歌谣之人要表达的意思。”
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秦风轻声的问她:“当真不是哪个男人给你唱的?”
陆暄暄:“我都说不是了。村里的西边有座山,形状很像一只兔子,所以大家都管那座山叫兔儿山,村里很多家在兔儿山里种药的人家,唐嫂子家的山楂树也种在兔儿山里呢。跟男人有什么关系呀!”陆暄暄坐起来了,脑袋一热,怼了秦风一句:“你在这盘问什么呐?你说过,对外咱们只说是夫妻,对内,咱们自己不能这么想。”
秦风也坐起来了:“我说过的话多着了,怎么就这句你记得这么清楚?”
陆暄暄还嘴:“不单这句,还有很多呢,比如,不是是个女人都配当我秦风的女人的。”
两个人黑暗里吵架,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秦风说不过陆暄暄,一赌气躺下了,忘了自己胳膊上有伤,下意识“嘶”了一声。
陆暄暄心里一紧,忙点了灯:“怎么?碰着了?”她掀开了被子,站在炕上噔噔噔跑过去了,蹲在了秦风的身边:“给我瞧瞧。”
秦风捂着胳膊不让她看:“没事,这么点小伤你别一惊一乍的。”
陆暄暄把秦风另一只手掰开,仔细看了看,有些微微渗血:“要不然咱们去医馆看看吧?”
“陆暄暄.....”秦风枕着另一只胳膊,懒洋洋的唤她。
“嗯?”
“我说过让你跟紧我,你记着吧?以后别的话都忘了,这句记在心里头,从今往后,紧紧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陆暄暄一怔。
秦风轻轻戳了她腰肢一下:“记着了么。”
“哎哟!”陆暄暄坐在了炕上,捂着腰,红着脸。
秦风:“我不管以前是哪个闷骚男人给你唱的这歌谣,总之往后不许再唱这种靡靡之音了。”他竖起指头,左右摆摆:“不准见他,更不准在心里头想他。听见没有。”
陆暄暄:“一首歌谣而已,和男人有什么干系呀。”她皱起眉,抱怨道:“你真是有病。”
“我发现你最近总是敢跟我还嘴了是吧。原来你果真这般伶牙俐齿的,可见你从前没少在心里头骂我吧?”
陆暄暄还未张嘴还嘴,见得秦风探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他轻轻一揽,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她挣扎:“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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