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流鼻血了
柜子里放着茶具,伴着一阵瓷器碰撞凌乱的声音,柜门迅速关上。
陆暄暄眼前黑了,人也呆住了。
幂篱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她下意识的慌乱去找,只摸到了一个小酒盏,无助的随手抓起酒盏,整个人扎根在秦风的怀抱里。
他脸上也没带着面罩,削尖的下巴贴着她的脑袋瓜。
黑暗中她心里怦怦乱跳。
他怎么在这啊?!
秦风捏捏陆暄暄的脸蛋儿,在她耳边悄声问她:“你好像清瘦了。”
陆暄暄浑身紧绷着,死捏着握在手里的酒盏,她在心里暗自祈祷这衣柜或许门板做工厚实,隔音效果极佳,千万别听见她和水莲花说过的话。
天不遂人愿,外面“嘭”地一声推开房门地声响,接踵而至是杨二恍惚到极致的声音:“莲花......我的好莲花......”
杨二的声音轻飘飘的,几乎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传到衣柜里面,听得格外清晰。
她甚至能听见杨二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水莲花娇笑一声:“二爷,你急什么呀,奴家给你倒杯酒,歇歇脚。”
杨二:“好...好...饮酒......我想饮酒.......你酿的酒最好喝。”
柜子里,陆暄暄几乎生无可恋。
秦风搂着怀里的陆暄暄,忽而笑了,轻声对她说:“你还真关心我。”
陆暄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面红耳赤的低着脑袋装聋作哑。
秦风 :“跟她交代那么多,水莲花记不住。就算记住了,也做的没你好,不如你考虑一下,还是你来吧。”
秦风揽着陆暄暄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她:“我来这不是为了找乐子,而是为了让水莲花接近杨二。水莲花故意逗你的,我早就告诉过她,那个戴着面纱的是我心上人,正跟我耍脾气,怄气呢。”
一片漆黑里,陆暄暄无处可逃,只能用手肘怼秦风:“你别说话了。”
秦风笑呵呵的告诉陆暄暄:“怕什么呢,那杨二就快得癔症了。”
陆暄暄一怔:“怎么得癔症?”
秦风此时此刻并不想深聊关于杨二以及癔症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这杨二来此一遭犹如及时雨,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算计杨二了。
秦风整个注意力都在陆暄暄的身上,他的脑海里悠悠回荡着陆暄暄和水莲花殷切的嘱托,他清楚,那些关心的话,若无动情,是绝说不出来的。
他紧了紧搂住陆暄暄的手,笔挺的鼻梁几乎将要贴着她的耳廓,他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修长的手裹住了陆暄暄的手:“你不知道,你跟我生分了以后,我有多难受,原来你真的只是跟我怄气呢,原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暄暄,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陆暄暄眼角微微一颤,如果真的只是怄气,那就好了。
她想起了自己手执长刀,在刀光闪烁之间干掉了一群虎背熊腰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失忆之前,有没有挺着长刀企图干掉秦风。
她觉得八成是有的,秦风的眼睛和他手里的玉佩大概就是铁证。
可她失忆了,他半瞎,这无法印证,她总不能张嘴去问他,秦大哥,你的眼睛是不是我打的呀。
尽管心中惴惴不安,但陆暄暄此刻并未感到害怕,她以为自己再见到秦风会害怕,会陌生,会势不两立。
可都没有,她甚至挺想他的。
她只是闷着头,摩挲着手里的小酒盏不说话。
水莲花一声娇笑,轻声道:“二爷,你急什么呢?再喝一杯?嗯?”
陆暄暄细弱的告诉他:“秦大哥,我最近脑袋有点乱。”
“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不是,是好多事情,好多我也说不清楚的事情。”她轻声回。
秦风:“说不清楚可以慢慢说,若是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咱们不说从前,只说以后,好不好?”
陆暄暄想说不太好,可这三个字在心里兜兜转转,硬是说不出口。
外面的两个人推杯换盏,柜子里的两个人调风弄月,一时还挺和谐。
跪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纷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股和谐。
房门推开,一道男人的声音冷声质问:“你果然在这,你真闲啊杨二?”
陆暄暄轻声问秦风:“是谁来了?”
秦风:“县太爷的儿子,丁文旺。”
杨二仓皇地解释:“丁公子,我.....正......我正派人去查,您请坐。”
“坐什么坐?杨二,上一趟差事你给我办成那副狗样子,至今你也没查出来端倪,你还有脸在这喝花酒?”丁文旺的声音愈加冷冽。
外面一丝响动也没有,陆暄暄想顺着门板缝隙瞅瞅,她才探身,秦风抬起手来,就把她摁回到了自己怀里,光明正大的吓唬她:“别动,当心被发现了。”
陆暄暄果然被唬住了,老老实实伏在秦风的怀里。
“聋了!?我问你话呢!!”外面陡然传来丁文旺的一声暴喝,吓得陆暄暄一激灵,秦风笑着抚着她的脑门儿,替她顺顺毛,示意她别害怕。
半晌之后才传来了杨二恍恍惚惚的声音:“回...回丁公子的话,小的正派人去查,肯定......定是......都有可能,我得罪人太多了,我想想,你别着急......你别着急。”
杨二的声音不清不楚,吞吞吐吐的说到了后半句竟变成了自言自语。他恍恍惚惚的摇摆不定,一双迷离的眼睛望着丁文旺。
丁文旺强弩着怒火,抬手指着杨二:“杨二,这件事如果你办砸了,你该知道后果。”
“对......对,我知道,您放心,明天我亲自护送,出不了岔子。”
丁文旺拂袖离去。
杨二喃喃道:“莲花,快点吧,我不行了。”
水莲花:“爷,您瞧,您有正事要办是吧?还是别误了正事。”
“不差这一会儿,把......把香点上。”
水莲花:“香好像用完了。”
“不可能,昨儿我瞧着还有不少呢,我自己找。”
陆暄暄感觉杨二的脚步声近了。
水莲花忙叫住了杨二:“诶!爷,在这了,您往哪找呢您。”
熏香点上,室内弥漫着浓浓的香气。
杨二:“快点吧,我真不行了。 ”
杨二反复强调他不行了,这使得陆暄暄不免感到十分好奇,于是,她天真的去问秦风:“他怎么不行了?”
“......”一片漆黑里,长久之后才听见了秦风的回答:“可能上火了吧。”
“上火了?和不行有什么关系?他指的是哪里不行了?”陆暄暄好奇心还挺强烈:“我感觉他说话精神不是很正常。”
“嗯。酒和香里都掺了东西,我让水莲花给他在酒里下了致人精神失常的毒药。”
“香里呢?”陆暄暄追问。
可这一次她没听到秦风的回答,因为秦风将两只手蓦然抬起,紧紧捂住了陆暄暄的耳朵。陆暄暄缩着脖子,她感觉秦风的两只手逐渐发烫,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小小的潮汗,他的鼻息愈发不稳,杂乱无章,像是努力的在克制着什么。
“哒”地一声,陆暄暄脑门凉了一下,她抬手摸摸,好像是一滴水,一片漆黑,她瞧不真着,放在鼻尖闻闻,一股血腥味。
“怎么是血?”她吓坏了,想抬头看他,却被他压着不得动弹,陆暄暄轻声问他:“秦大哥,你流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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