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韶棠想等骆羽一起,所以也不着急回去祁墨那边,只是没想到甫一站定,身前就压过来一道暗影。
来人着一身轻紫锦袍,一看便知用料昂贵,是个富贵人家,可他过于清瘦的身形,以及好似纵欲过度的萎靡神色,倒是半点都衬不出来这一身衣袍的华美高贵。
“姑娘怎么站在这里?”他努力端出一道自以为很是俊朗的笑,“在下包了楼上的雅间,不如一起吧?”
说话间,他的目光克制不住地往韶棠身上乱瞟,不由让她想起了许贵礼那不怀好意的模样。但此二人又有些微不同,许贵礼是丝毫不掩色心,眼前之人却是开始就弯弯绕绕。
韶棠退开一步,冷声拒绝:“不用了。”
来人正是在礼部郎中之子林全,虽然其父亲无多少实权,但好歹也官拜五品,加上家境殷实,是个实打实的纨绔。而他今日到此,自然也不是为了学什么诗词歌赋,纯粹就是碍于身份不得不装装样子。方才他们在二楼见到韶棠的第一眼就被美色吸引,一众狐朋狗友都跃跃欲试,想将她邀请上来坐上一坐,最后是林全大手一挥,压了一百两,说若他不能完成,这一百两便作为晚间的花酒钱。
他对韶棠的反应并不意外,想着美人嘛,性子冷淡些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还是如此绝色的美人。但不知是他看不到韶棠眼中的嫌恶,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仍兀自说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不忍看姑娘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里,所以才前来相邀。”
韶棠不欲与他多费口舌,转身便要走。
可林全哪肯罢休,一百两或许不算多,但面子事大,他伸手便要扯住她,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寒芒从他们中间闪过,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
韶棠蓦地瞪圆了眼,便见面前男子的袖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寒凉利刃精准无误地擦着他的手背,刺进旁侧的墙壁。
而他身后的祁墨朝她点点头,递来了一道安心的眼神。
“嘿,居然没失手。”
声音爽朗的女子边拍手边走过来,她先是朝着韶棠微微一笑,又瞥了眼被吓得愣神的林全,嗤笑道:“你还不走?本姑娘的武艺时高时低,可不保证下次还会这么有准头的。”
林全从小到大颐指气使惯了,哪里受过这等气,他恍然回过神来,后怕地按着手背,指着女子破口大骂:“泼妇!哪里来的泼妇!”
那姑娘面不改色走过去将利刃取了回来,再尔手腕一转,刀尖倏地对准了他的咽喉。
“你要敢再多说一个字,姑奶奶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断了你的手指,然后……”她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满是嫌弃,好似多看一眼都会脏了眼一般,干脆一挥手,道着:“没有然后了,直接扔了吧。”
气焰嚣张的话一字不落地砸进林全的耳中,眼前还晃着啐着寒芒的利刃,直接就将他给吓破了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忍着颤抖,好不容易等对面的人收起了转了刀尖,才艰难扔出一句:“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之后便是落荒而逃,跨过门槛时还不小心踉跄了几下,撞得门框咿呀作响。
“噗嗤”笑声响起,那姑娘收回目光,甚是鄙夷:“没用。”
韶棠重重点头,又满目崇拜惊叹:“你好厉害啊。”
“若是在宁……”那姑娘话音一顿,“若是在我家那边,胆敢如此冒犯,那我定要打得他爬不起来。”
“你不是临安人?”
“我昨日才来的。”她一双乌灵灵的大眼睛泛着光芒,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排雪白细牙,“我叫初新,你呢?”
“韶棠。”
“韶棠?真好听。”初新比韶棠略高山一些,微微歪着脸问:“韶棠妹妹,你知道临安城哪里可以买到最好喝的酒么?”
“啊?”这可问到韶棠的盲点了,她歉然一笑,“其实我也才来临安没多久。”
初新闻言,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韶棠赶忙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找人告诉你呀。”
正说着,骆羽就抱着书册走了出来,一番你来我往的交流后,初新如愿记下了城中的几处好酒家。
她开心地摆摆手,同韶棠和骆羽道别:“韶棠妹妹还有骆羽弟弟,有缘再会,下次见着我请你们喝酒。”
“好。”
“嗯嗯!”
韶棠从骆羽那里拿回自己选好的书册,边走边跟他说起方才的小插曲,骆羽正听得哈哈大笑,蓦地又顿住了脚步,竖起耳朵问:“韶姑娘,你听到有人喊你了么?”
“有人喊我?”
韶棠亦跟着竖起耳朵,但不待她细听,就感觉裙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低头一看,身边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
“棠姐姐!”
“小安?”
她捏了下他软乎乎的脸颊,抬起头时果然就看到了稍落后几步的沈青炜,笑着打了招呼:“沈公子。”
“没想到今日还能在这碰面。”沈青炜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你的脸……”
还不等他说完,韶棠忙不迭打断,“哎哟沈公子,你可莫要再说了。”
“好吧。”沈青炜低笑,指着不远处一家挂着锦绣门楣的铺子问她:“前边就是我经营的绣坊了,要不要去看看?”
韶棠刚要应下来,旋即又想到某个还在家中饿着肚腹的人,改口道:“改天吧,到时候我亲自将绣好的插屏给你送过来。”
沈青炜不做勉强,“好。”
临走时,小安乖巧地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韶棠,“棠姐姐,给你吃,很甜的!”
“那你岂不是没有啦?”
“哥哥会再给我买的,小安想要什么哥哥都会买的。”
童真的笑颜再加上这糯乎乎的声音,谁还能拒绝的了呢。韶棠又上手轻轻捏了一把,接过他的糖葫芦,“那我就先谢谢小安啦,下次给你带别的好吃的!”
话说完,她抬眸去看沈青炜,见对方也正好也看过来,两人俱都笑了起来。
而围观了全程的骆羽,心中警铃大作,一回到宅子放下东西便急匆匆跑去找了骆夜白。
“侯爷侯爷!”
骆夜白淡淡扫去一眼,“你是怕她没不到是吧?”
“韶姑娘回房去了。”骆羽还是放低了声音,“侯爷,你还不知道吧,韶姑娘回来时拿着的那串糖葫芦是隔壁沈公子……”
倏忽间,一记眼刀斜来,他咽了咽喉,快速说完:“是沈公子的弟弟送的。”
骆夜白眉宇间凝着沉寒,一言不发。
午饭的时候他好几次想开口,但看到韶棠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又硬是将话给憋了回来。
一直到韶棠将熬好的汤药端给他,悠悠道着:“呐,我今天心情好,决定将一天的时间缩短,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话了。”
骆夜白却好像没听到一般,他修眸微抬,定定看着她,偏就不说话,也丝毫没有药喝药的意思。
“喝呀。”韶棠终于后知后觉地看到了他阴沉的脸色,“你又犯病啦?”
骆夜白压着唇角,好半晌,从唇缝里飘出一句:“喝完药嘴里苦,想吃糖葫芦。”
韶棠疑惑:“你不是不喜欢甜食的么?”
骆夜白收回目光,恢复他沉默不语的状态。
“好罢。”韶棠败下阵来,“你等我一会儿。”
那糖葫芦她只咬了一个,想等一会儿再吃的,没想到还被他给惦记上了。
很快,韶棠就将糖葫芦给取回来了,递给骆夜白的时候还嘀咕着:“你口味变啦?这很甜的。”
骆夜白恨恨地咬了一口,什么甜不甜的,他只觉得快酸掉了牙。
难吃的要命。
韶棠看着他喝完药便直接回了房,慢悠悠整理起今日采买的料子和书册,没想到无意中竟将那本无名小册子也一起买了。
好奇心使然,她没多想就拿起来了,翻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男一女未着寸缕紧紧相拥在一方清澈汤泉里的画面。
极其震撼。
“啪”一声合上册子,韶棠的双颊已红了个透,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跟烫手似的,将那册子丢开,还觉得不够,又胡乱抓了一把绣品料子往那上边一盖,严丝合缝一点都看不到了才作罢。
但脸上的热意却丝毫没减褪,偏偏这时,外边还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她懊恼地揉了揉脸,视线往桌上扫过,才慢慢吞吞地去开门。
待看清来人后,不知为何,只觉稍褪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
骆夜白独自在家的这大半天,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那她被揉得泛红的脸颊,又想起季予然曾说汤泉对女子的肌肤有极好的保养效果,而他在郊外刚好有一处汤泉别庄。
“你……”他略过了缘由,直接问:“你想不想去别庄小住几日?”
“别庄?”
“嗯。”低磁的嗓音融入朦胧夜色,“那里有几方不错的汤泉。”
汤泉!!
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陡然闯入脑海,韶棠呼吸一窒,“啪”地一声合上房门,怒嗔:“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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