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卿白眸光如剑,站在白玉盘一般明朗的月光下,如练似霜的月华铺陈了他满身。
“我手无缚鸡之力,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若是不想听我这良药苦口,你便一刀杀了我就是。”
池笛被他凛冽的风华惊了一惊,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
少年的眼圈瞬间殷红,酒气上头,池笛把酒坛扔下,膝盖一软,颓然坐在了地上。
远处燃了篝火,烈烈的火焰伸出长长的火舌,映红了半片天空。
那篝火化成一抹血色,染红了池笛的眸子。
“卿白,我很难受。我无人可说。这点心思,不可宣之于口。我很难受。”池笛喃喃自语。
一身月白长衣的人轻轻挪步,走到他的旁边,撩袍坐下,声音柔和:“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这些心思。池笛,你是个磊落之人。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怎么才能不把自己逼上绝路?”池笛回头看着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离他远些。池笛,你信我,离他远些。回宫以后,待他们大婚,你就主动请辞,离他远些,不出两年,你会好。”
“可我想见他。”池笛把脑袋埋到自己的臂弯底下,声音涩然。
卿白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池笛,我不妨告诉你,你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他自己发现,主动摒弃你,远离你,从此你都不得踏入景朝国土。”
“要么,是苏景皓发现,直接赐死你。”
池笛一个哆嗦,随即立刻掩住了自己的惊慌,站稳了脚跟,声音扬了起来:“笑话,我会被威胁到吗。”
‘会被威胁。我知道你是想一死了之,但你可曾想过在乎你的人?”卿白淡淡看了他一眼。
“哪有什么在乎我的人。”池笛喃喃自语。
卿白眸光远远散去,淡如水的神色在月华之下缓缓凝成一个笑来,眼神温润盯着他:“池笛,不用把感情当成生活的全部。你若是死了,你觉得林默会不会伤心?他会不会又为了你的事和皓帝大吵一架甚至过不下去?难道这便是你爱他的方式?”
池笛浑身一震,后退几步,堪堪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少年的心头仿佛垒了一座城堡,将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人深深藏在了里面。
而直到卿白的这些话响在他的耳边,他才意识到,那不是城堡,那是一抔看着坚实,却不堪一击的沙。
卿白走到他的旁边,声音淡然:“池笛,你是聪明人。唯一可惜的便是你还年轻。等再多一些年月,你便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是看着他开花,而不是一定要挤进去,共同盛放。”
“回去吧,好好的替瑾帝给他送嫁。亲眼见证他的幸福,然后远离他。”卿白看着一脸酒气满怀伤痛的人,喃喃自语,似是说给池笛听,也似是说给自己听。
“还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你能看到他,能得知他的消息。不论他在哪里,你在哪里,只要各自活着,就好。”
天阶夜色如水,凉意从旷野的四面八方奔袭而来,塞外空旷的风里带着干燥的气息扑向池笛酒气弥漫的,年轻的面庞。
池笛回头看了看就地安营扎寨,各自歇息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几十张年轻的脸,在夜里的篝火旁谈笑往来,推杯换盏。风尘仆仆依然挡不住那些鲜活的眉目之间张扬的勃勃生机。
那种勃勃的生机,叫做向往。
池笛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眸光掠过旷野的风沙看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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