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孪生兄弟
窗外是化不开的浓浓夜色,微风拂过,山间松涛阵阵,似是鬼魅呢喃细语。
少年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挽,支着一条腿半坐在窗框里,另一条腿悠悠垂落窗外
无边的夜色后,闷雷滚滚,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一只黑色小蝎子伏在少年掌心,蝎子很小,只有他半个手指那么大
少年戳戳它:“大黑你睡着了?这么早,姑姑都还没回来呢”
被唤作“大黑”的蝎子懒懒的晃了下倒挂的毒钩
宋初不满的撇撇嘴:“你这臭蝎子,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哪天就给你丢了,我都快养不起你了”
正说着,却听得“咯吱”一声,院门开了
宋初抬眸看去,借着门上的灯笼,来人头戴黑纱斗笠,一身黑色绸衣在风中翻飞,衣摆,袖口各处都绣满了白色花纹,胸前戴着月牙状繁杂银饰
少年立刻翻身下地迎了过去:“姑姑!”
宋音华抬手揭开斗笠,斗笠之下是一张略显沧桑的美丽面庞,眼角一点朱砂泪痣,平添了几分妖艳,只是此刻她的面色苍白,嘴角还有挂着未干的血迹。
宋音华踉跄走了几步,宋初连忙搀住她:“姑姑,你受伤了?!”
宋音华勉强扯扯嘴角:“回去说”
烛火摇曳,宋初小心翼翼递过一盏茶
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从南疆到往生涯的这一路他就觉得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顺风顺水,毫无压力。
其实他从一开始心中就有了些猜忌,他不信之前将他们陷入绝境的施生晓会转变的那么快,他抬起眼眸:“姑姑…施生晓叛变了,对吧?”
宋音华点头:“他带了数百侍从埋伏在往生涯,他…”话未说完她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单薄的身子如同被风吹打的衣服,宋初连忙俯身给她顺气
半晌,宋音华才艰难地稳住了气息:“他原本假意与我们联手,说自己找到了虎符,将我骗到往生涯,实则是想将我捉回朝廷领赏”流转的神色里是绵绵的恨意,她顿了顿又道:“所幸,都是一帮酒囊饭袋,没什么本事”
宋初点头,伸手拿过桌边的剪刀剪掉蜡烛燃黑了的烛芯,烛光更亮了点,他闷着头问:“那施生晓呢?”
宋音华犹豫了片刻垂下眼帘:“与我缠斗中施生晓不慎坠涯…”
宋初挑拨烛火的剪刀一顿,随后轻轻放下剪刀,抬头朝宋音华无所谓的笑道:“那八成死了,死了才好,死了省事儿”
宋音华神色微动,略带试探地道:“可他是你的孪生哥哥,我害死了他,你…没什么想法?”
宋初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是血脉联系罢了,他几次三番想杀我们,我也不能手软,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是孪生兄弟又何妨,整整二十一年未曾见过一面,他既然对自己动了杀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孪生不孪生的
在他们的计划中,施生晓若是听话,就是一枚打入敌人内部的棋子,若是不听话,他也只有黄泉路可以走
宋初心中细细盘算了下才开口:“怎么说他也是个尚书公子,没过几天朝廷的人就会追杀到这里来,这样的话……我们得尽快回到南疆。”
宋音华疲惫的揉揉额头:“不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虎符,大桓复兴在即,我等不了了!”
她倏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一只黑暗中的灵猫,瞳孔大而空洞。
窗外吹来一阵刺骨凉风,吹得烛火明明灭灭,映照在宋音华脸上,显得有些阴鸷可怖
多少年过去了,她等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头,日日夜夜,那成千上万的冤魂还在往生涯底嘶吼哭泣,彻夜不息。
如今,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那你想如何?”
“我要你代替施生晓,进京!”
宋音华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年:“你和施生晓是孪生兄弟,你们刚出生的时,我就仔细看过,他左心口有颗红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区别了”她突然抓住宋初的手,痉挛般攒在掌心,情绪激动起来:“初儿,姑姑没多长时间了,为了给你爹娘,给大桓皇室报仇,你要好好听姑姑的话!”
桌上的红烛轻轻爆了一声,烛光摇曳。
半晌,少年安抚般笑了笑,点头答应道:“好,我听姑姑的话”
代替施生晓,
成为施生晓,
进京,
寻找虎符,
复兴大桓,
本该如此。
姑姑当初就已经算好了所有意外,施生晓的叛变,不过是也她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一月后
东市茶馆清晨
“知道吗?尚书二公子找回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和一堆人围坐在桌边
众人面前都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中间放了几碟小菜,还有些人端着碗凑过来,倾着身子,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他们身后商贩们正忙得不可开交。
壮汉方头阔耳,一脸络腮胡,他眉间稍有得意之色:“我昨日才从尚书府那块挑粪回来,知晓最新消息!”
身旁一人问:“那如何了?听闻…尚书府二公子施生晓是去往生涯捉拿朝廷钦犯呢”
壮汉鼻子哼了声:“京城中,谁人不知,这施生晓是出了名了纨绔,坏事做尽,还捉拿朝廷钦犯??”
身旁的人皆疑惑:“那他为什么去往生涯呀?”
“是啊,往生涯离京都可远着呢”
壮汉铜铃似的眼睛瞪了他们一眼,不耐烦道:“他为什么去往生涯有那么重要吗?!重头戏在后头呢!”
壮汉左右看了几眼,凑近桌子,小声道:“我听闻,这施生晓在往生涯遇险,随行一干侍从全死了,就只有一个死里逃生回来报信,尚书府带人去营救,两日后在往生涯底找到了他,说来奇怪这施生晓从往生涯回来后就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起来谁都不认识,性情大变”
周围的人分分惊诧:“有此事?!”
壮汉神气地冷哼一声:“可不是,爹娘都认不得啦”
周围一人道:“我就说,这往生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当初那儿死了这么多人……”
“住嘴!不想活了?提那事儿”壮汉怒瞋
周围的人的悻悻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人道:“我觉得吧,这施生晓招邪…不赖往生涯,赖他自己,你们想想,他在京中无恶不作,什么强抢民女,掳掠美男,害得人家妻离子散的事儿还少?报应啊!”
壮汉认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前不久他还把曹县令家的曹文小公子绑了去,至今未归呢”
一人又道:“要我说,失忆都算便宜他了,这种纨绔子弟死了才好!”
周边的人也纷纷附和。
热闹的街市,行人渐渐密集,摊贩的蒸笼升腾着热气,早点的叫卖声不断,商铺们也开始忙活开张,店小二正打着懒懒的哈欠,蜷缩在街角的流浪狗开始起床四处觅食,朝阳给繁华的大轩皇都洒下了一层薄薄金光,一切都显得生机盎然,热闹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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