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天助我也
施生晓正要掏钱,那老人却淡淡来了句“卖完了。”
“卖完了?”真是空欢喜一场了,施生晓又道:“老丈,那你可否借我一把伞?”
老人伸手往里面墙角一指,施生晓顺着看过去,一把破旧的伞立在墙角。
“多谢,明日我便还回来。”
施生晓走过去,拿起伞一看,着实破旧了,原本白色的油纸伞,成了淡黄色,伞沿也有好几处缺了口,未及转身,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彭叔,两屉桂花糕。”
说话的人嗓音清冷,低沉。这人也来找吃的,和自己一样倒霉呢。
“您来了?桂花糕早就准备好了,”
有桂花糕?施生晓愤然转身,却看到柜台旁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
那人墨发高高挽起,底部用镂空银冠束着,干净利落。
身上穿一袭黑色深衣,窄袖的款式,袖口用黑色皮带紧束,腰身系着一指宽的革带,脚蹬一双黑色锦靴,勾勒出了男子高挑俊拔的身形。
兴许是下雨的原因,他的肩头有些濡湿,沾了几片桂花花瓣。施生晓愣了愣,但下一秒看到老人给那人装了两屉桂花糕,他忍不住出声:“老丈,你不是说桂花糕早就卖完了?这买卖不该讲个先来后到?”
话音刚落,老人点点头,苍老的声音传来:“公子,您误会了,贺公子是原先就吩咐老身为他留一份的,正是讲究这个先来后到,才没有卖与您。”
“……这样啊”施生晓有些尴尬,这时,柜台边的人提过食盒转过身来,施生晓不禁眉梢一跳。
那人的长相立体,眉眼漆黑,极似水墨画般的长相,眼帘轻抬,黑长的睫毛下,瞳孔深黑,眼底似乎沉着一潭平静无澜的死水,带着寒气与淡淡的疏离。
男子看到施生晓,眉头似乎也轻轻皱了一下,下一秒,平静地移开视线,恍若无人地拿出银子,准备付钱。
老人不肯要,把银子塞回去:“公子啊,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这就是您的家,哪有到家吃饭还给钱的道理。”
银子在二人手中周转了几遭,男子摇摇头,把银子放在了柜台旁老人够不到的高处,随后开口:“钱我放在这里,等小信子回来了就叫他拿下来,入秋了,你们多添置些衣裳。”
老人叹了口气:“这次回来,不知几时又要走啊?”
“还不确定。”
施生晓见两人寒暄起来,这人估计是老常客了,自己好像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就拿着伞迈步走了出去,刚有走出门,却见得门口房檐下立着一个白色人影。
是个男子,穿着一件白领狐裘,身形修长,墨发用一根玉簪简单绾着,他抬头望着门口魁梧的桂花树,五官轮廓柔和,曲线流畅,也是张不可多得脸蛋。
不过正巧,这张漂亮脸蛋,施生晓认识——当今太子殿下秦温毅。人如其名,温文尔雅,性情极为温和,施生晓与他倒是见过几面。
施生晓上前朝他作揖:“参见殿下。”
秦温毅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人,目光中有些错愕“……施公子?”话音刚落,他的目光飘向施生晓背后的门,眼底有了几丝复杂的情绪“施公子怎么也在这儿啊。”
施生晓眯眯眼,对方的不自在被他尽收眼底,笑道:“听闻这里的桂花糕很不错,就想着过来尝尝。”
“原是如此。”秦温毅点点头,眼底的情绪却没消。
“殿下是同里面那位公子一道来的?”施生晓笑了笑又道。
“正是”秦温毅点点头“玄铮喜欢吃这家的糕点,我便陪着他过来了。”
施生晓心里默念玄铮二字,又想到方才老人称呼的是贺公子,贺玄铮!
那人居然就是贺玄铮,施生晓心中有些诧异,脑海里突然闪现秦石益和赵子苏口中的小情郎,看面前的人这个反应,想必,知道这件事的也包括面前的秦温毅了。
“既是有将军作陪,那臣先告退了。”施生晓见对方点了点头,撑起伞便走入了雨中。
秦温毅目送他远去,这人失忆后,好像真的变了,包括,他对玄铮……
如若放在以前,看贺玄铮在此,他怎么如此干净利落的离开,绝对又是一番胡搅蛮缠。
可是,话说回来,他既然已经失忆,没了对玄铮的感情,那他今天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其他人都在锦华大道,说不定,这又是一场精心布的局呢………
“温毅。”
出神之际,耳畔响起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贺玄铮不知在他身旁站了多久,他没看秦温毅,只是垂眸看着被雨打落一地的桂花。
“天有不测风云”他沉沉的眸光压了下去“大桓要变天了。”
秦温毅笑了笑:“是啊,风云骤起,你赶上了第一场秋雨,确实要变天了。”
贺玄铮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入秋后,天气骤然冷了下来,甚至有一天更比一天寒的趋势,苗良儿来叫施生晓的时候,他还窝在被子里。
“公子,老爷叫您去一趟,要快些。”
施生晓随便裹了件狐裘就去了,这施堂德平日都忙着拈花惹草,处理他的莺莺燕燕,怎么今儿个倒是找起他来了。
到了之后施堂德居处,沈姨娘也在,看到施生晓来,连忙招呼人拿了手炉。
施堂德盘腿坐在榻上,笼着绒裘,面色有些苍白,耷拉着眼皮,有些殃殃,未及施生晓开口,就见得下人端了一小盅药走了进来。
“爹,您这是怎么了?”
“啊……无妨,就是这几日有些怕寒,身体有些许不适。”施堂德把五官缩成一团把药喝了下去。
沈姨娘满眼心疼,用手帕擦掉施堂德嘴边的药渍,又道:“老爷,这阵子就好生在家呆着,别出去了。”
施堂德不耐烦地扭开头“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女人家家,说那么多作甚么?烦死了。”
沈姨娘收好手帕,敛声垂头站到了一旁。
施堂德的目光落到儿子身上:“之前你大哥跟太后求了个职。”
“大哥不是有职位吗?怎么还去找太后?”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之前那个官儿,没有什么油水。”施堂德又皱皱眉“不过,你也看到了,他身体不行,早就去乡下别庄修养去了,那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
施生晓没说话,片刻后才开口问:“什么职务?”
“城北军械司的正六品整仪尉。”
京都背靠慕阳山,面朝雍关河,雍关河由西向东,以弯弓形半包围京都,京都可谓是膏土肥沃,水陆相通。
而军械司建于慕阳山东侧,西侧为内卫司,内卫司是京都护卫,内卫等训练,集中调遣场所,军械司是军队回京时的固定驻扎操练地点,双司分掌内外,互相配合。
双司本来各有掌权者,内卫司是赵太尉,军械司毫无疑问就是贺玄铮,只不过,这些年来,贺玄铮早已统管双司,成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施生晓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这就是所谓的,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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