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体育课,阴天,凉飕飕的,一场秋雨一场寒。
课是一班和实验b班一起上,实验b的体育老师吹了一声哨,叼着哨子喊:“去几个人拿垫子!”
那老师壮的跟熊似的,叉着腰继续喊:“你们班也去几个,体委呢?”
“体委打球去了!”有人指了指篮球场的赵岩。
“随便来两个,树底下那个!”老师喊道。
正好在树下的邵清抬头,往旁边看了看。
“别看了就是你。”老师往器材室一甩头,接着挑人。
邵清走出去一段距离,后面有人跟过来。
“拿垫子。”祁灼边说边穿上校服外套,还是有洞的那件,背后的蓝线早崩开了,一根线晃晃悠悠地挂着。
邵清看了一会儿,提醒道:“后边儿有根线。”
“嗯?”祁灼手伸到背后摸索着,“哪儿啊。”
邵清在线的位置点了点。
祁灼又摸了几下,还没碰到。
邵清干脆抓着他的手按到线上:“这儿。”
“你帮我揪下来不就完了。”祁灼单手背后抓着那根线。
“现在你能自己揪了。”邵清说。
“操。”祁灼笑了,利索地把线头扯断,“一点儿都不助人为乐。”
靠近器材室,里面有谈话声。
听上去语气不太友善。
“一班怎么样?比实验b压力小多了吧。”
“把你调过去的时候你还挺高兴吧?嗯?他们班帅哥多啊。”
这句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祁灼走到器材室门口了,手搭在门把上犹豫着要不要开,他压着声音说:“我猜里面是周一。”
“开吗?”邵清问,毕竟跟这位有过矛盾的不是他而是祁灼。
“你这早恋多方便啊,天天抱一块儿人都发现不了。”不知道谁戏谑地说了句。
祁灼皱起眉,咔哒开了门。
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周一坐在一个马扎上,旁边围了三个人,而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低头好像在写一本练习册。
那仨人有点儿尴尬地闭了嘴,各自抱起垫子就走了。
直到这些都结束,周一还是死死低着头。
祁灼皱眉看了他几眼,走到铁架旁,片刻后回头问。
“周一?体育老师让我们搬垫子,帮个忙?”
空气静得只剩外面打球的呼喊声。
良久,周一都一动不动。
祁灼给邵清递个眼神,弯腰数了五个垫子抱起来。
周一忽然站起来,狠狠抹了把眼睛,声音带了很重的鼻音:“拿几个?”
“三个吧?”祁灼说,“然后邵清你再拿三个就够了。”
邵清挑个几个比较干净的,抱起垫子给周一让出路。
刚要出门,周一闷声说:“你们刚才都听见了……是吧?”
祁灼停在原地,回头看他。
“我知道我以前做过的特别对不起你。”周一眼眶又红了,声音也在抖,“但是你能不能别说出去……求你了。”
他含泪的眼神让人背脊发凉,那种哀求不是装的。
祁灼:“肯定不说。”
见邵清一直没出声,祁灼用胳膊肘轻轻怼他一下。
“我也不说。”邵清说。
周一吸了吸鼻子,因为抱着垫子没法抹眼泪,就在肩膀上蹭了一下眼角。
走出阴暗呛人的小屋,外面的人还在欢声笑语,各种球类来回飞窜。
周一小跑着走了,把垫子放下之后独自躲在角落处。
“他刚才什么意思?”邵清问。
祁灼去领操台上拿水壶,听见这句差点被绊个趔趄,他三两步跑过来:“你没听见实验b那几个说什么?”
“我还没听清你就开门了。”邵清疑惑地看着他。
“靠……”祁灼郁闷地拧开水壶喝了一口,“不知道正好不用知道了。”
“好吧。”邵清说,确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祁灼瞟了眼远处的周一,没什么表情:“要是人人都像你似的,就不会有那些傻逼八卦了。”
邵清也沉默着看了看周一。
不知怎么,祁灼看上去心情不好,尽管他轻轻吹着曲调欢快的口哨。
“带现金了吗?”祁灼忽然问。
邵清掏两下口袋,翻出二十多现金:“带了。”
友谊道有几家早点铺只收现金,所以他总带着点儿,被祁灼方烨他们知道以后都快成移动的电子货币转换器了。
“借两块。”祁灼伸着手,“算了,四块吧,晚上微信还你。”
邵清低头数着钢蹦。
“还是三块吧。”祁灼又说。
邵清把三个钢蹦放在他伸着的手心上。
“还是四块吧。”祁灼再次改口。
邵清又加了一个钢蹦。
祁灼笑了:“你这么听话没少被人抢钱吧?”
邵清把他手上四个钢蹦都收走了。
“哎。”祁灼笑着说,“我错了。”
邵清给他换了张五元的钞票:“小卖部有个功能,叫找零。”
祁灼拿着五块跑到操场侧面一个铁栅栏门旁边,门外是条很窄的柏油路,对面开着家小卖部。
小得连门都没有,想买东西得踩着空调外机从窗户爬进去。
老板娘钻出来跟祁灼隔着铁门交易,探监一样。
五分钟后,祁灼举着一支雪糕回来了,把两个钢蹦和一根棒棒糖递给邵清。
“只花了三块。”祁灼说。“糖是给你买的。”
邵清拨开塑料纸,含着糖,甜腻的味道蔓延开。
吃了半天都没吃出来是什么味儿的。
他把揉成团的糖纸展开看了半天:波子汽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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