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亲的喜欢
红色？真是喜庆得要上天，买啥都要红色的，人不燥得慌？古小石很无语，即使不满也只有在心里嘀咕。可是妈妈说话的声音真的太大了，就连宋雪霖都听见了，她在旁边捂着嘴偷偷地笑。
店家老板娘也笑了：“白色确实不好打理，维护的精力比较大。你妈妈可真是个热情的人，连沙发也要红色的呢。其实红色的也确实挺好看的呀，要不你也考虑考虑红色。”
古小石有点囧，有点后悔让妈妈来参考沙发的颜色。他赶紧带着宋雪霖去了拍了蓝色沙发和橙色沙发的照片发到群里边。妈妈又是第一个跳出来说话的人：“橙色好看，摆在家里肯定美极了。”
宋雪霖笑着说：“你妈妈看到橙色，就不想要红色啦？”
刚说完，微信的语音就发过来了：“如果是红色就更好看了。”
宋雪霖再次捂着嘴笑了起来：“你妈妈好喜欢红色哟？”
古小石接过话：“她对红色偏爱至极，恨不得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红色的，如果锅有红的，她肯定也会买红色的锅。”
宋雪霖晓得更欢了，她坐到沙发上说：“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沙发。”
古小石毫不犹豫地说：“我挺喜欢橙色，蓝色也还可以。”
“看来儿子像母亲，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你们都喜欢特别鲜艳的色彩。”宋雪霖盯着他一边说一边整理胸前的蝴蝶结绸带，有一点点戏谑的味道。
古小石被她看得有点害羞，摸出手机说：“我问问姐姐，看她怎么说？”说完就开始拨号码。宋雪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歪着头笑着看他打电话。
古小玉正在给墨墨批改奥数作业，琢磨着这道题到底该怎么解？古小石的电话进入让她有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听到说是让她选沙发的颜色，赶紧点看图片一看，想了想，说出了一句和宋雪霖一样的话：“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沙发？”
古小石也用同样的话回答：“我挺喜欢橙色，蓝色也还可以。”
古小玉望着天花板，思考了几秒：“你的窗帘准备用什么颜色？”
关于这个问题，古小石真的没有想过，他觉得把沙发买了再来选窗帘也可以。一步一步走不是更稳当吗？
古小玉接着说：“你的厨房和客厅之间是玻璃隔断，从视觉上看相当同一空间，我觉得你还是要考虑一下厨房和客厅看起来的整体感受。沙发是视觉的中心，窗帘是重要的背景色，你觉得视觉从沙发、窗帘转移到浅蓝色的橱柜门，什么色的沙发更合适？”
古小石立刻回答：“我觉得橙色肯定很好看。”
“你回答得这么快，你确定你听清楚刚才我说的话了吗？”
“我知道，你就是暗示我橱柜门是蓝色，沙发最好也选蓝色嘛。可我真的觉得橙色很好看，和白色的墙壁很搭配。然后再买接近橙色的窗帘，这样看起来客厅的色调就很一致了，而且家里充满了温馨的感觉。”古小石对橙色的执着不亚于母亲对红色的执着，话里透着对橙色的倔强。
“但是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冬天的橙色系是令人温暖，可是在重庆的夏天，这也是你想要的颜色吗有没有一种四十度的高温下还搬个太阳安装在家里的感觉？”古小玉说话很直接，她根本不会想到电话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女孩子在旁。
古小石忍不住笑了，觉得姐姐说的挺在理。但是他又觉得反正夏天家里要安装空调，橙色系沙发也不影响个人感官。他太喜欢橙色系沙发，找了一些理由说服自己，但是又有点想要那个蓝色，一时间有点举棋不定。古小玉在电话那头都感觉出他的犹豫，又接着说：“其实橙色可以在一些局部做一些点缀，例如窗帘拼色，桌子上的花纹，我记得你厨房的玻璃隔断里就夹杂着橙色的麦子纹样，餐桌上就有橙色条纹，看起来也很漂亮呀。”
“我再想一想。”古小石挂掉了电话。转过头来问宋雪霖，看她有什么好的建议。宋雪霖听了他对家里装修布局的色调搭配，直言觉得还是蓝色似乎更适合。她的想法和古小玉的想法一致，橙色的沙发和蓝色调的厨房看起来怪怪的。
有了宋雪霖的支持，古小石的选择也就定了下来，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橙色，而是选择和餐桌类似的条纹的茶几。老板娘很开心，赶紧给他算价格，一番叫价、打折、赠送等活动折腾下来一共八千三百元。这个价格对古小石来说的确是很实惠的，至少一个月的工资是买得起这样一套家具，起码比起好几万一套的沙发实惠多了。
老板娘问：“怎么样，小伙子，这个价格很实惠吧！”
一时间，古小石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回答贵了，又怕宋雪霖觉得自己穷。如果一口就答应下来，又担心这个家具质量不怎么样，价格给买高了。他托着腮，看着老板娘地给自己的账单，沉默着，思忖自己改怎么回答。
宋雪霖见他默不作声，以为他还是觉得贵，就直接接过话来：“老板娘，这个能不能再给一些折扣？你看这大热天的，我们哪家都没去第二次，就你家直接来了，这诚意是不是可以折个现？”
老板娘很套路地笑了：“哎呀妹儿，我们已经给你们最低折扣了，这可是国庆节的价格，不能再少了。”
两个年轻人没有多少买大件的经验，见卖家寸步不让，也就作罢，面面相觑。老板娘见两人都不说话，怕这单生意就黄掉了。干脆一甩手说：“这样吧，见你们也是布置新家，我就当送个大礼，把零头改一改，八千一百八拾元给你，大家都图个吉利怎么样？”
八千一百八拾元这样的吉利数字，难道还有人不要的？古小石只好应着“好”，觉得买东西就图个吉利。银行转账就几分钟的事情，在微信群里汇报了一下，买了蓝色的沙发。一办妥，古小石就拉着宋雪霖去海吃一顿，感谢她这几天来的陪伴。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场简单的汇报却让电话那头的古小玉的耳朵却被母亲念出了硬茧。母亲看到古小石选了蓝色沙发，觉得一点也不好看，冷冰冰的调子，哪里有橙色的好看呢？她赶紧掏出手机给古小石打电话，可是闹市中的古小石哪里听得到手机铃声响，满眼只有宋雪霖。
她只好立即打电话给古小玉，电话一接通，她就先压低声音说：“小玉，你现在有没有有空？”她知道小玉很忙，不是在加班就是在辅导学生，或者是在给辰墨墨讲题。从来没有自己的娱乐时间，除了睡觉，其他时间永远是在工作状态中。她不愿意打扰女儿，可是她有不得不找女儿，因为她总是觉得古小石太年轻，姐姐相对而言要稳重得多，眼光要长远些。
古小玉一听到母亲故意压低的声音就知道她又要讲重大事件了，赶紧吩咐墨墨自己把后面题做了，妈妈待会儿来看。然后走出书房，到客厅打电话。母亲听她出来了，才一本正经的说：“听说小石买了蓝色的沙发。你看到微信群了的照片了吗？”
“恩，看到了，挺好看的。”
母亲却着急了：“那个蓝色哪里有橙色的好看呢，橙色多喜庆，放在家里运气都变好了。”
古小玉真想说“难道坐蓝色沙发会运气不好”。可她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把古小石为什么选蓝色的理由再重复一遍，希望母亲能够理解。
“那个厨房的蓝色和沙发的橙色有什么冲突嘛？各是各的房间，火气重的厨房用蓝色，迎接客人的客厅用温暖的橙色，这个搭配不挺好的吗？”
母亲立马接话：“你看啊，小玉，这房子是新房子，新房子以后是要来做婚房的，那房子蓝色冷冰冰的，家里喜庆的颜色多一些，图个吉利嘛！”然后她就开始举例，“你看你们家，我就挺喜欢那个粉色，暖洋洋的，多好看！”
这个理由很实际，仿佛也没什么错。可是母亲就只管自己心中的喜好，全然不顾整个视觉空间的感受，这让关注整体效果古小玉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也确实不想和母亲在沙发到底用橙色还是蓝色上面进行过多的辩论。如果她愿意听，她早就听了，不会找这么多理由。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喜欢什么颜色上，大家是永远没有办法达成共识的。她觉得重点还是要从古小石这边着手，才能结束母亲的唠叨。她又开始了讲道理的流程：“妈妈，我家的房子是因为辰墨墨是个女娃娃，她喜欢粉色，我们就依她的喜好布置。但是小石的房子这个房子给是古小石结婚用的，对不对？”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等待母亲的回答。
话题突转，母亲有些转不过弯来，想了一下说：“是”。
得到她的回应就说明母亲开始走上古小玉设的话题“圈套”了：“既然以后是作为婚房用，你说这个房间的选择权应该在你手里，还是他手里？这些物件的选择是以你的喜好为主还是他的喜好为主？”
电话那头突然就降低了语速和音量：“当然是以他为主。”母亲想必回答这个问题时是有些许失落的，毕竟听了她的话二十几年的孩子突然就有了自己的主见，让事无巨细的母亲有了被不重视的危机感。
古小玉接着继续：“既然他的选择很重要，那我们何必还要继续去干涉呢？”孩子逐渐长大，父母注定要逐渐退出他们的生活，这是个很无奈的事实。这句话，古小玉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在古小石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的母亲听了一定很伤心。
母亲停了半晌，才说：“我怕他选的颜色不好看。”天下的母亲估计都不愿意离开，总想竭尽所终其一生都保护自己的孩子。
古小玉笑了：“妈妈，你还是要相信小石的眼光的。再说了，那沙发如果真的不好看，到时候她老婆选择他们喜欢的颜色，换个沙发套的色就可以了。他的家，总得要给他们一些做主的空间吧。我们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了，他自己也应该学会独当一面。”
母亲叹了口气说：“是啊，他也该长大了，该学会独当一面了。我们的眼光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想法。”
古小玉又一次用声东击西的方式解决了一场即将爆发的矛盾。也感慨母亲真是的在古小石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不知道古小石是否知道父母亲的良苦用心，会不会把自己未来的生活经营好。
其实这也是母亲很担心的，只是她从来没有说出来而已。或许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看着子女独自前行的时候，总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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