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冰桶挑战
原来,堇澄大话放出去以后,礼部和北翟都派人互相探了一下对方的老底。谈判时,大岳提出比诗词歌赋,北翟不同意,北翟提出比骑射功夫,大岳不同意。谈判一时陷入僵局。
也不知道是谁家官员说了一句,你们不都说自己倾慕长公主殿下么,干脆比谁对长公主的心最为热烈,就判谁嬴。
这本来是句牢骚话,不知怎的两边都觉得很有道理,并以此为出发点,商量出一个最可笑的办法:坐在冰桶里,看谁的心最炙热,谁坚持的时间最长。
此法简单粗暴,既无需舞刀弄枪伤了和气,又能考验毅力,坚持不住了早早放弃就是,也丢不了性命。
魏泽沅听了,无力地捂住脸:“你爹不是派人打听过吗?你们不知道我义父怕冷?那个赫连焘在北边长大,从小抗冻,你们怎么会答应这种比法?”
林佑安讪笑道:“知道是知道,但这是比拼耐力和决心。所以我爹派我来问问大祭司的意思,若大祭司不同意,趁三日期限还未到,礼部或可再想办法。”
堇澄欣然接受了:“林公子,不用再想别的办法,在下没意见。”
魏泽沅大呼:“啥,你疯了吗?”你是失忆,不是失智!
霞光殿里。
“什么,堇澄大人同意了?”
箫荔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一直呆在宫里。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堇澄已经答应下来。箫荔马上将乾坤袋里装灵药的瓶瓶罐罐拿出来,一个个仔细检查。
思巧问:“殿下,您在做什么?”
箫荔挑出几瓶丹药,“派人送到大祭司府上去。算了,还是本殿亲自去一趟。”
“殿下,殿下,您等等,”思巧追上箫荔,“没用的。比试不允许用仙丹。”
“那本殿用术法呢?”箫荔不死心地问。
“也不行,”思巧摇头,“北翟国师金达也是个修行之人,据说道行颇高,虽然肯定不如殿下厉害,但是万一被北翟发现我们作弊,岂不是很丢脸。”
“那该怎么办?”
“祭司大人说他心悦于您,不如就此考验考验,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是不是能做到把命都给殿下的地步。”思巧从一开始就是站时蕴和那边的,因而对堇澄有轻微敌意。
“你这小姑娘,少看些戏文,别动不动就给命要命。”
萧荔想,我根本不需要他把命给我啊,他要是没命了,我怎么和师傅交代。
思巧有些小聪明:“殿下别急,大祭司大不了就是输了丢些脸,皇上又没答应北翟三皇子赢了就一定招他作驸马。”
萧荔想想也对,赫连焘那小贼难不成敢在大岳地盘上撒野。
转眼到了比试的那天,礼部早早做好了准备。
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炎热,此时殿中却凉意丝丝,让人觉着尤其惬意。这股凉意来自于殿中几大盆冰,这样数量的冰块在这个时节显得珍贵无比。除了冰盆,殿中还有两只大木桶。
人都到齐。皇帝抬手示意开始,礼部官员宣读了规则。规则很简单,参赛者坐入木桶中,再倒入冰块和冰水。
萧荔以为,这规则不算太没人性,用冰水混合物而不是纯冰块,至少不容易把人冻伤。冰块随着气温升高和时间流逝会逐渐融化,杀伤力也就弱了。
礼部官员继续道:“每隔三刻钟加一盆冰,坚持久者为胜。”
萧荔黑了脸。魏泽沅今日坐得离萧荔近,萧荔只听他大叫:“搞什么,还要加冰?”
堇澄与赫连焘都站在木桶前。赫连焘的侍从端上来一盘参片,赫连焘接过来,对堇澄笑得无比诚恳:“此乃北翟雪山顶上生长的雪参,极其珍贵,含一片在口中能护住心脉,这不算仙丹,不违规。”
堇澄看了一眼,这种“极其珍贵”的雪参在太玄山上遍地都是,苦得要命,他从来都不吃。而赫连焘手上的雪参,比太玄山上的品相更差,也更难吃。
“多谢三皇子好意,在下就不用了。”堇澄径直脱了外袍和上衣,坐进木桶中。
赫连焘的侍从嘀咕了一句“不知好歹”,被赫连焘制止。赫连焘含下一片雪参,也脱了衣服,坐进另一只木桶。
小太监轮番向木桶中倒入冰块和冰水,不一会儿木桶就满了。两人都光着上身,胳膊架在桶沿上,散发着浓郁的男性气息。
赫连焘的身体非常壮硕,一看便是常年锻炼的体魄。然而令朝臣们吃惊的是,堇澄也不差,日常隔着宽大的衣服感觉他有些偏瘦,脱了衣服再看,其实肌肉紧实,线条也更加优美。
萧荔尽管担忧,一边还是忍不住眼神乱飘,这次看堇澄的身体,可比上次在别院偷看他沐浴光明正大多了。堇澄皮肤白皙,被冰水一浸,像是一块美玉被冷冽的清泉洗净,泛着盈盈的光泽,看得萧荔差点儿流下口水来。
魏泽沅想,萧荔果然是见色起意,已经到了不知遮掩的地步,他倍感无语地提醒:“你这是担忧的泪水从嘴角流出来了吗?”
箫荔擦了下嘴角,尽力将注意力放到桶里的冰块上,想靠意念给自己也降降温。
一刻钟过去,冰桶中的两人看起来神色如常,两刻钟过去,两个人脸色也都还凑合。可奇怪的是,赫连焘桶中的浮冰已经逐渐融化,而堇澄桶中的冰几乎没有减少。
赫连焘面上掩不住笑意,语气中也带着欢快:“看来堇澄大人对殿下的心似乎并不像嘴上说得炙热。如果需要雪参片来保命的话,可不要硬撑!”
“不必。”堇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桶里的冰被动了手脚,参杂着一小块来自太玄山上的冰晶。幻境中,虚相皆为实相衍生,北翟能寻到太玄山上的边角料寒冰和边角料雪参,也算是有些本事。
估计是是太玄山上刮大风时,有那么一两块冰雪末子连着雪参渣子掉到山下去,被北翟人捡到。太玄山上的冰雪终年不化,温度极低,冰晶落在凡界应该算的上珍贵之物,现在却被拿来给他泡澡,真是好笑。
眼见三刻钟过去,一盆新的冰被加入木桶,萧荔有些着急,堇澄不会是被冻晕过去了吧。
魏泽沅似乎看出些门道:“你别太担心。这是身体比拼,他现在虽然怕冷,可原身好歹是雪狼,抗得住。”
三刻钟又三刻钟,冰加了一盆又一盆,赫连焘已经被冻得脸色发白、唇色发青。至于堇澄,他的脸本就白,现下倒是看不出状态。
赫连焘逐渐绷不住笑脸,勉强挤出笑容道:“大祭司感觉如何,坚持不住可以先喊停。”
堇澄心里念一句:“好冷,真叫人讨厌”,依然闭着眼睛,但是嘴上说了一句特别损的话:“三皇子,在下劝你一句,别勉强了,若是冻伤下身,可要断子绝孙的。”
赫连焘确实已经坚持不住,他没想到堇澄在放了冰晶的冰桶里还能撑这么久。就算他有雪参保命,再这么冻下去,保不齐真的会断子绝孙。
这时,赫连焘耳边响起国师金达的声音:“焘儿,你的身体已到极限,认输吧。”
在场之人除了赫连焘,都是第一次听到金达讲话。金达人就在殿中,声音听起来却异常遥远,如同远山中呼啸而过的寒风。箫荔与魏泽沅皆是一惊,这位国师的修为,果然不低。
赫连焘颇有些不甘心,但他的身体已经感到越来越麻木,最终咬着牙从冰桶中撑着站起来:“小王认输。”
听到对方认输,堇澄终于睁开眼,先天神祇的眼中尽是无情:愚蠢的凡人,本君在太玄山上出生长大,何时怕过冷?本君只是讨厌冷!
眼看箫荔从思巧手里夺过一件毛茸茸的外袍朝他奔来,堇澄马上敛起目光,悄悄地在冰桶里摸索一番,将那颗冰晶握在手心里,从冰桶里跨出来。
箫荔立即为堇澄施了一个干燥术,再将外袍披在他身上,满面忧色地问道:“堇澄大人,你还好吗?”
堇澄换回平日那副文弱面孔,看到隔壁赫连焘已经站立不住,有北翟医官正在治疗,堇澄寻思着自己不能太过突兀,留下一句:“殿下,在下不负所托。”接着眼睛一闭,倒在箫荔肩上,晕了过去。
箫荔被堇澄的重量压迫,差点站不稳,忙扶着堇澄就地坐下,慌乱地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救命丹药,强塞进堇澄嘴里,大叫道:“太医,快传太医。”
殿中有太医候着,见状立即上前诊脉,“殿下,大祭司性命无碍,只是体温过低,要先找个地方缓一缓,慢慢升高温度,切不可操之过急,醒来以后再喝下两幅驱寒汤药就没事了。”
“好,你们随后到霞光殿为大祭司诊治。”
“随后?”太医没听明白。
箫荔已经扶着堇澄站起来,祭出揽月抛向空中,然后相当顺手地揽住景澄的腰跳上揽月,御风飞往霞光殿去了,徒留一殿呆若木鸡的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皇兄你看,姑祖母太帅了。”萧安歌兴奋溢于言表。
“没错,祭司大人更让人钦佩。”萧明远也跟着妹妹疯狂吹嘘中。
……
魏泽沅不认识路,跟着思巧和太医急急忙忙往霞光殿赶。
皇帝摸着胡子心满意足地笑着,荔儿终于有了着落。
而从头到尾一直在殿中的时蕴和,见此情景,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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