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公主大婚
“殿下，吉时到了，我们该出发了。”思巧催促道。
“好，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本殿马上就来。”
箫荔坐在镜前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头戴凤冠、身穿霞帔，艳若桃李。真不敢相信，她竟会有成婚的一天，而且对象还是仙族最负盛名的战神。
如果这场婚约不是一个君子协定，如果她还是十四岁时的大岳公主，她一定会因为嫁给堇澄神君这样的男人而欢呼雀跃，可惜啊，一切不过过眼云烟，先阻止了赫连焘的诡计再说。
箫荔将堇澄给她的“聘礼”冰晶收进袋里，开门郑重地迈出去。思巧最后确认了一遍箫荔的妆容和大婚礼服，一切都非常完美，殿下一定会是大岳最美最幸福的女子。
按照大岳礼仪，箫荔需要先去正殿拜别皇兄。其实应该是去拜别父皇母后，再由皇兄护送她出嫁。但是父皇母后都不在了，经礼部商议，拜礼由皇兄代受，送嫁的差事则落到皇太孙萧明远身上。
箫荔顶着凤冠到了正殿。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恹恹，看起来并不如何高兴。箫荔尤为奇怪，她向皇兄禀告着急成婚时，皇兄分明很赞成，还对堇澄大加赞赏，言之早就看好她和大祭司，两人简直般配得天造地设，最好立即、马上原地成婚。怎的她真要嫁了，皇兄反而不高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箫荔跪下，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臣妹拜别皇兄。”
皇帝顾不上威严，三步并两步从龙椅上跑下来将箫荔扶起，面上又是泪流满面：“荔儿，皇兄舍不得你嫁人呐，你今后一定要多回宫里看皇兄，呜呜呜。”
皇兄又哭了，箫荔既感动又无奈：“皇兄，别哭了，今天是臣妹大喜的日子，皇兄应该笑才是啊。”
皇帝止不住抽泣，箫荔求救地看向周围，殿里的宫人全都低下头不敢说话。关键时刻，还是萧家新一代的男儿有担当，萧明远走上前来将皇帝扶开：“皇祖父放心，孙儿一定好好护送姑祖母出嫁。姑祖母成婚后还是住在皇城里，日后多得是时间进宫与皇祖父团聚。”
萧安歌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忙端着帕子过来。皇帝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帕子捂住脸，良久才移开，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
箫荔退出大殿，在萧明远的护送下朝宫门行去，走远后又止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心中怅然，她一心想着回扶幽山，却不知皇兄对她有这么多不舍。
堇澄在宫门外等了许久。原来成亲是这么麻烦的事。他一大早就被叫起来绾发，不仅要带上重如千斤的金冠，还要穿那繁复的大婚礼服。要知道现在可是刚入秋不久，尚未出暑，天气还炎热得紧，若不是他是神仙，若不是小荔枝有他给的冰晶，这一层又一层的礼服就能把人热死。
若是换做以前，这么麻烦的事儿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可是，他答应过小荔枝一定会助她实现心愿，做神仙要有格调，总要言而有信、有始有终。
魏泽沅用手扇风，抱怨道：“她怎么还不来？”
时蕴和派人送上一份冰镇酸梅汤。魏泽沅感激得抱了一拳，却见时蕴和穿着戎装盔甲，站在太阳下身姿挺拔，不见懈怠。
魏泽沅觉得一介凡人尚有如此毅力，他一个妖怪怎能比凡人还不如，转手将酸梅汤递给一旁的林佑安。林佑安不比这几人，他从不和自己过不去，接过酸梅汤大口灌下肚里，才觉得活过来。
箫荔的车驾终于出现在宫门口。堇澄迎上去：“殿下。”
萧明远持剑的手拦住堇澄，笑道：“堇澄大人莫急呀，礼还没成呢。”
堇澄想，不是本君急，而是赫连焘极有可能要在今天要动手，这可是关乎小荔枝破除幻境的关键。
箫荔撩起帘子来：“明远，快走，别耽误了时辰。”
“是，姑祖母。”萧明远隐晦地笑了笑，时辰明明还早，这两人真是，猴急。
这场婚礼虽是皇帝赐婚，可实在来的仓促，若非皇帝准备了几十年，已经万事俱备，还不知道要闹什么乱子。
长公主的仪仗队并堇澄迎亲的队伍，以及时蕴和护送的禁军队伍，浩浩荡荡行至崭新的公主府。因为堇澄没有父母在上，所以婚礼直接在公主府举行，已经算是简化了不少。
来公主府观礼的人很多，十分热闹。堇澄不喜交际，箫荔心思也不在婚礼上，是以两人顾不了那许多，按规矩行了礼，签下婚书，便匆匆入了洞房。
入洞房后，堇澄在喜娘指点下，揭开箫荔头上的珠帘，映入眼中是一张精妙绝伦的脸。景澄一愣，忽然想将这一刻镌刻在记忆里。
喜娘见状说些喜庆话：“呦，我们新郎官被新娘子迷住了，先别急，先把合卺酒喝了。”
思巧端上酒杯，箫荔却道：“放下吧，你们都出去，剩下的本殿同驸马自己来，门外也不需要人伺候。”
喜娘暧昧地笑了笑，拉着思巧退出去。
等门关上，箫荔马上抬手去解头上的凤冠，只是那凤冠戴的太稳固，紧紧勾住头发取不下来，箫荔疼得龇牙咧嘴，只好求助：“堇澄大人，麻烦帮个忙，帮我把头冠取下来。”
堇澄静静地站着，问：“殿下，我们为何不喝合卺酒？”
箫荔手上动作一顿，似乎诧异于堇澄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自嘲地笑了笑：“堇澄大人，我们又不是真夫妻，不必做得那么逼真。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发冠太重，带着行动不便，堇澄大人还是先帮我取下来再说。”
堇澄心里有几分失落，移步上前帮萧荔取下发冠，萧荔如绸缎般丝滑的黑发在他指尖穿过，他竟又些舍不得放开。
发冠取下，萧荔觉得头上一轻，松快地转了几圈脖子，抬眼一见堇澄的发冠也非常厚重，萧荔调皮地眨了一下眼：“我皇兄可真是下血本啊。堇澄大人要将金冠取下来吗？”
“好，”堇澄坐下来任由萧荔摆弄，同时从袖中取出一只发簪：“用这支。”他已经习惯了用萧荔送他这支卷云纹玉簪。
萧荔给堇澄换上玉簪，心里暗暗有一点高兴。两人又把外袍脱了，换上轻便的衣服。
门外传来“叩叩”敲门声，便随着魏泽沅的一声：“是我。”
门打开，魏泽沅一见屋内两人都换好了衣服，笑问：“你们这么快？”
萧荔脸上发烫：“别闹了，外面情况怎么样，赫连焘来了吗？”
“来了，一直在喝酒，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金达呢？”箫荔不忘对金达的关注。
“没来，就赫连焘一个人。金达那边有时将军在。”
“沅沅，继续盯。”
魏泽沅这一盯，就盯到了晚上。堇澄不肯出来应酬，魏泽沅只好在外面帮忙挡酒，好在他们狼族天生海量，把席上来敬酒的人全都放倒了，包括赫连焘。
见赫连焘醉得不省人事，魏泽沅叫林佑安看着，自己跑去后院报信：“赫连焘醉得像一滩烂泥，今天不会有行动了，你们俩放心过洞房花烛夜。”
萧荔喃喃自语，在怀疑和肯定间来回横跳：“是不是我们戒备太过森严，所以他要另找时间。可是今天是个最好的作乱时机，他错过今天，以后更没机会……”
堇澄笑了一下，大言不惭道：“殿下若不放心，我们现在就把赫连焘绑到暗室拷问。”
“这……也可以吗？”萧荔大惊，一向温和的堇澄会提出这么残暴的建议。
“当然，”堇澄说得稀松平常：“反正他喝醉了，问完扔出去，他只当做了场梦。”不过一个工具人，能有什么问题。
说干就干，三人回到客堂，却发现赫连焘不见了，林佑安和门外的禁军侍卫也都晕倒了。
魏泽沅大叫：“不好，赫连焘跑了。”
萧荔取出揽月，带着堇澄跳上去：“我们快去藏镜湖。”
三人飞到湖边，只见藏镜湖上热闹非法，因长公主大婚，今日不设宵禁，全城都在狂欢。
魏泽沅眼尖，指着一艘在黑夜里快速前进的大船：“看，那艘船撞开其他船往湖心去了，赫连焘一定在上面。”
萧荔来不及调用皇家游船去追，在岸边一处相对僻静无人的地方降下来，放下堇澄：“堇澄大人，待会儿免不了一场恶斗，你在船上不安全，留岸边等我。”
“殿下，”堇澄唤住萧荔，却没有要求跟随，而是定定站在岸上，仰着头与飞在半空高出半个身子的萧荔相视：“殿下只要叫我的名字，我就能听到。”
“堇澄大人放心。”萧荔飞上天去追魏泽沅。
有玉筒在，堇澄不担心箫荔的安全，转身朝另一个地方而去。
萧荔和魏泽沅从空中追上那艘大船，萧荔想也不想，用暴力气浪在船舱顶上轰出一个大洞。她刚回大岳时曾用这股气浪把铜缸轰出一个大洞，如今功力大增，控制也更精准，轰一层木头不在话下。
魏泽沅被吓了一跳，他在凡界呆久了，又有林佑安给他扫盲，越来越通人情世故，问道：“你就这么直接把顶掀了？湖上这么多船看着呢，你不怕弄错了被人参一本？”
“不怕，本殿有钱，又不是把赫连焘杀了，他都挑衅到我大岳家门口，本殿难得跋扈一次怎么了。别啰嗦，下去看看。”
萧荔和魏泽沅降低高度，果然见赫连焘在那艘船上。可是舱顶被掀这么大动静，赫连焘却如老僧入定般盘腿坐在地板上，双目紧闭，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
萧荔还未来得及落到船上。忽然，赫连焘周身亮起一团荧绿色的光，如同暗夜中燃烧的鬼火，诡异至极。那团绿光伴随着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啸叫，很快以赫连焘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鬼画符一般在赫连焘身下形成一个青面獠牙的图腾。
献祭大阵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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