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章
“是老子输了。”
辉达性子直,赢便是赢,输便是输。这也是为什么堇澄嘴上互不饶人,实际将辉达敬做一个对手,两人实际惺惺相惜的原因。
辉达一直生活在这附近没离开过,但为了了解堇澄的行踪动态,对于外界的信息一直关注颇多,他从没听说魔族出过这么一号高手,不免好奇问箫荔:“你是什么来路?老子没听说过魔族有你这号人物。”
箫荔虽然赢了,却没有托大,收了武器客客气气回答:“晚辈乃是凡界大岳朝箫氏皇族的长公主。”
“你是个凡人?”辉达又一次张大嘴,今天接二连三地遭受打击,他现在只想找个雪堆把头埋进去冷静一下。
“夫人,”堇澄这时地走过来,笑吟吟道:“辉达兄与本君称兄道弟,夫人与本君是平辈,怎可自称晚辈呢?”
辉达在口舌之争上一向说不过堇澄,所以对于堇澄的笑话只当做没听见,但心里多少还是不甘心:“今天是老子大意了,明日再来找你们夫妻切磋。”
辉达说罢抱了一拳,爽快走了。周围看热闹的小妖也三三两两离去,兴奋得不停叽叽咕咕,急着回去将亲眼所见向族里妖怪们吹嘘一番。
箫荔望着如潮水一般褪去的妖怪群,忽然想起自己漏掉了什么:“双双呢?怎么没见着双双?”
“不用担心,双双可是上古神兽,寻常妖怪奈何不了它。夫人闭关十日,它在神殿里呆不住,出去寻天才地宝去了。”
箫荔根本没指望双双能寻回什么天材地宝。堇澄作为太玄山一霸,真有好东西他能不知道吗?只是想到双双毕竟是头神兽兽,一直拘在神殿里确实无趣,放出去溜达溜达也好。于是不再多问,转身将小妖们送的土产都收拾起来,唤堇澄帮忙一起拿回神殿里。
堇澄没推脱,听话地抱起一堆蘑菇往神殿里走,箫荔落在后面看了觉得有点滑稽,“扑哧”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堇澄耳朵好,听到笑声立即回过身来问。
“没什么,只是堂堂战神抱着一堆蘑菇,看起来有些奇怪。”箫荔如是说。
堇澄趁机卖起乖来:“这算什么,本君在幻境里做过更多奇怪的事情,也没见你笑。”
箫荔敛了笑意:“我那时笑不出来,得知神君失忆更多的是担心。”
堇澄听了,闭了口抱着蘑菇默默地往里走。箫荔要是知道他那都是装的,肯定饶不了他。
箫荔闭关十日滴水未进,虽然有镇魂丹进补,肚里并不觉得饿,但她作为一个凡人一直保持着进食习惯,对食物依然有着本能地需求。
回到内殿,箫荔从乾坤袋里拿出锅碗瓢盆和调料,刚好这时双双也通过堇澄给它留的特殊法门回来了。箫荔大喜,指挥双双又喷水又喷火,将蘑菇料理干净煮了一锅汤,又将松子放在火里烘烤,发出松香的气味。
夜幕降落,星光透过神殿的穹顶照下来。原本冰冷的太玄神殿,陡然间生出温暖的烟火气息。这让堇澄感慨,如果那三万年里,太玄神殿里能像现在这样,他割血时就不会感觉那么冷了。
喝完蘑菇汤,堇澄坐下树下啃干果,箫荔在一旁剥松子给双双吃。箫荔问道:“双双,你们这些天找到什么宝物没有?”
双双邀功似的变大身体,抖了抖翅膀,从羽翼下面哗啦啦掉下不少东西。
“这么多,都是些什么?”箫荔把东西拢起来,一件件拿起来看。
“那就是冰棘草,那是冰莲,那是雪参……”堇澄一件件告诉箫荔,这些在堇澄眼里算不上稀世珍宝,但对仙魔妖来说也是要花心思才能寻到的,双双只用了这么短时间就找出这么多,的确是只宝贝神兽。
“咦,这是什么?”箫荔捡起一块玉石,翻来覆去地看:“这好像不是太玄山之物。”
堇澄看了几眼:“小华山产美玉,这是小华山的荼孚玉。原来双双趁我们不注意还捡了这块玉,倒是块上品。”
箫荔用手指在玉石上摩挲,手感温润,是块好玉。
堇澄忽然郑重道:“殿下可还记得,你曾送给在下一只卷云玉簪,可惜那发簪离了幻境就消失了。在下想来甚为不舍,殿下可愿用这荼孚玉重新打造一只卷云簪。”
堇澄自从品丹大会记起一些后,对箫荔的称呼变来变去,又是公主、又是夫人、又是殿下,对自己的称呼也变来变去,驸马、为夫、在下……箫荔一概当堇澄说笑。但是此刻堇澄的眼睛格外真挚,箫荔又想起幻境里与堇澄种种,懵里懵懂地点头应下。
箫荔转念一想,对了,堇澄送她的回礼——那只非常大的白玉筒,还留在她识海里的。箫荔怕玉筒离开识海便会消散,所以一直不敢将玉筒拿出来:“神君当时送我的回礼,我收在识海里才得以保留,如今却是取不出来了。”
“没错,千万不要从识海中取出来,”堇澄还怕箫荔会拿出来,如此这般正合他心意。另外,他一直以来的怀疑可能要成真了。
“白日被辉达打断了,你说你梦到自己变成一株花,记得是什么花吗?”
“不知道,我看不清自己是什么花,只能看到从土里长出来的身体变成绿色的花枝和叶子,”箫荔想起那种感觉还有些后怕,因为紧张,手里紧紧攥着荼孚玉,“长在土里感觉不太妙,根本没有自由。哎,我的前世可能不是什么花仙,只是朵长在深山中的野花。”
“箫荔,你可记得我们在青云镇,你曾被凌霄花精当成魔族圣女转世?”堇澄已经怀疑了有一阵子,既然箫荔已经开始做梦,说明镇魂丹在唤醒前世的记忆。所以不如早些告诉箫荔,让她有个准备。
“当然记得,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认错。”箫荔不明白堇澄忽如其来的深沉是为什么,她梦到自己变成花又和魔族圣女念胭有什么关系。
“或许她没有认错,你真是念胭转世。”堇澄轻轻叹了一声,虽然这件事情他至今没想明白,但是事实越来越朝着他的猜测发展。
“念胭的原身,便是一株花,名为丹赭。”
“哈?”箫荔吓得手中荼孚玉都掉了。
箫荔从堇澄口中得知,原来丹赭花和玄英神树一样,是能集天地之气运的圣花。不同之处在于,玄英神树吸收的是天地之灵气,而丹赭花吸收的是天地之魔气。玄英神树从上古时期就出现在太玄山顶,而丹赭花却只存在于传说中。各类古籍中都没有关于丹赭花的记载,无人知晓它生在哪里,长什么样子。
听故事时箫荔是个安静的好学生,听完故事就要向夫子发出连珠炮似提问:“那她是怎么被魔族寻到的?为什么她能化成人形而玄英神树没化出人形?她和嘉木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嘉木想复活她?”
“丹赭是如何被魔族寻到的外界不得而知,若非本君与念胭交手,也不会发现她就是丹赭。草木化形比其他灵物难得多,为何她能化出人形而玄英不能,本君猜测是因为丹赭吸收魔气的时间更长,丹赭在三百六十前才化出人形成为念胭,而玄英早在三万年前已将灵气给了我。”
堇澄顿了顿,眼角透出一丝警觉:“至于念胭和嘉木的关系,你为何知道嘉木想复活她?”
“因为我偷听到嘉木和慕凝对话。嘉木想要镇魂丹,慕凝以一瓣可助念胭复活的净世青莲为交换,要求嘉木杀了我。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如果我真的是念胭,嘉木杀了我岂不是要后悔死,哈哈哈。”
箫荔自觉这事儿可能性不大,还有心思开玩笑。
“箫荔,”堇澄的声音沉了下来,“本君不会凭一个小花精的胡言乱语和你的一个梦就胡乱猜测,但是你最近几次与人交手、包括与本君交手时,爆发出来的力量,与念胭几乎一模一样。”
“不会吧。”箫荔咕哝着:“一个灰飞烟灭的人转世很容易吗?”
“不容易,否则刑罚中也不会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这件事目前未有定论,本君亦不知为何念胭的种种特质在你身上出现,嘉木应该也发现了。”
按理说作为一个魔修,得知自己可能是魔族圣花转世应该高兴,可是箫荔完全高兴不起来,垮着脸道:“我要真是念胭,上辈子的死和神君你脱不了干系,神君现在打算奈我何?”
堇澄捡起掉在脚边的荼孚玉,塞到箫荔手中,眼神灼灼:“念胭是自行散灵,与本君何干?就算你是念胭转世,前世的身份和现在的你又有什么干系。你记住,你是大岳朝长公主箫荔,亦是扶幽山容昭门下弟子。最重要的,你是本君的夫人,本君是你的驸马。夫人有闲心,不如快些将这玉石变成为夫的发簪。”
短短十几日,箫荔已经习惯堇澄从冷肃端方的清隽神君,变成油嘴滑舌的登徒子,这两幅面孔又都与幻境中的大祭司不尽相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堇澄?又或许每一个都是真正的堇澄,差别仅仅在于,他愿意将真实的一面摊开给箫荔看。
此刻箫荔觉得格外暖心,真的拿起荼孚玉按照记忆中的样式进行打磨。堇澄又拿起果干开始啃,双双也安静的伏在树下。尽是一副岁月静好。
箫荔磨着磨着,眼皮耷拉下来,靠着堇澄的肩膀睡着了。这一睡,她又变成了长在土里的一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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